嚴淵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他雖然知道楊春蘭一直沒有孩子,但是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原因,如今說這樣的話,也隻是單純地希望有一個弟弟妹妹。
嚴方有些緊張地看着楊春蘭,放緩了聲音道:“你不要多想,淵兒他不是故意的。
”
楊春蘭的内心也沒那麼脆弱。
之前在李家的時候,被指着鼻子罵過也是有的,現如今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句無心的話,當然不會覺得太難過。
她伸手揉了揉嚴淵的頭,溫柔地道:“娘有你一個孩子就夠了。
”
嚴淵心道,這可不夠,應該多幾個弟弟妹妹才好,不過他想歸想,這一次并沒有把内心的想法說出來。
一連着兩天,陸雲淮都是在另外的房間住的。
這讓楊春蘭越發地不安。
最終,楊春蘭斟酌再三,開口了:“二妹,二妹夫,你們随我過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
到了屋中,楊春蘭示意兩個人坐下。
楊夏月有一些疑惑,不太清楚楊春蘭找自己做什麼。
但是她對這位大姐,還是有來自内心深處的敬重的,此時就問道:“姐,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
楊春蘭道:“最近你們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
楊夏月被問得發懵,她和陸雲淮之間,能發生什麼事情?
接着,楊春蘭就語重心長了起來:“這夫妻之間,難免會鬧别扭,但是這長時間分居,會影響感情。
”
楊夏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找我過來,就是為這件事?
”
陸雲淮一直在旁邊聽着,這會兒也唇角帶起了笑意。
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楊春蘭有一些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楊夏月心道,自己和陸雲淮之間的關系是出現了變化,但是他們可沒有吵架,這種變化是往好的方向來的。
“你們笑什麼?
”楊春蘭狐疑地問道。
陸雲淮拉住了楊夏月的手,眼神之中有化不開的情愫,接着,陸雲淮才道:“是我們不好,讓大姐擔心了,但是我和夏兒之間并沒有什麼矛盾。
”
“沒有矛盾為什麼要分開住?
”楊春蘭反問道。
楊夏月就整理着語言,把自己和陸雲淮的事情說了。
聽完,楊春蘭就有一些不淡定了:“所以說,你們之前的恩愛都是裝出來騙我們的?
”
楊夏月一臉無辜:“這也是故意騙你們的,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
“不管之前如何,如今小夏已經準備真心接納我,還請大姐不要擔心。
”陸雲淮神色和緩懇切。
楊夏月心中忍不住的感慨着,這要是放在從前,她根本就不會相信,陸雲淮這樣難伺候,脾氣古怪,性格陰陽不定的人,會有這樣謙遜的時候。
楊春蘭知道自己是擔心是多餘的了,這會兒也就不想管了:“随便你們怎麼折騰吧。
”
她是真的不太明白,這些年輕人的心中到底想的什麼,明明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還要弄得和私相授受一樣,先談情說愛。
不過不明白不代表她不支持。
隻要楊夏月覺得開心,做什麼都可以。
陸雲淮拉着楊夏月從屋中出來,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楊夏月瞪了陸雲淮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
“就是覺得,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彼此關心的感覺,真是很好。
”陸雲淮的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
楊夏月擡頭看了陸雲淮一眼。
隻見陸雲淮神色之中,帶着微微的憂傷,她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許多,接着就啞聲道:“往後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我們都會關心你的。
”
瞧着陸雲淮性格古怪強硬,但實際上,陸雲淮也隻是一個沒人疼的小可憐罷了。
想着陸府對陸雲淮不聞不問的那一大家子,楊夏月都忍不住地心疼陸雲淮。
陸雲淮聞言就笑了起來:“有你關心就足夠了。
”
杏花開敗,山上的冒出來嫩芽的草木,多了起來。
楊夏月不出診的時候,就會和陸雲淮一起上山找藥材,挖野菜。
山野空曠,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就好像世界之中也隻有兩個人一樣。
楊夏月瞧見陸雲淮正在專心緻志地幫着自己挖藥材,就伸出手來,從陸雲淮的身後悄悄接近。
然後兩隻手從陸雲淮的兩側伸了過去,在陸雲淮的臉上重重地抹了一把。
陸雲淮猛然回頭。
楊夏月瞧見陸雲淮那堪稱絕色的臉上,沾滿了泥土,這會兒就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咯咯咯……”
銀鈴一樣的笑聲在山野之中飛揚,和這早春的景色融在一起,世界都跟着明亮和溫柔了起來。
陸雲淮深邃的眸子之中,帶起了危險的意味。
他逼近了楊夏月:“嗯?
小夏?
”
話不多說,隻是單純地用了一個語氣詞,和喊了她的名字,楊夏月就和受驚的兔子一樣,擡腿就往遠處跑去。
等着拉開一定距離之後,看着不遠處陸雲淮,楊夏月還是忍不住地想笑。
楊夏月一閃神的時候,陸雲淮已經縱身到了她的跟前。
他一把抓住楊夏月,然後把楊夏月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懷中。
接着,就低頭過來。
沒多大會兒,臉上有泥土的就不隻是陸雲淮了,楊夏月的臉變成了紅霞一樣的顔色,唇也是水潤帶着光澤的。
因為臉上又沾着泥,好像從山野之中而來的山鬼。
陸雲淮啞着聲音,低頭看着自己懷中的楊夏月問道:“可知道錯了?
”
楊夏月抿唇,笑話,想讓她承認錯誤?
門都沒有!
陸雲淮又一次低頭下來。
縱然陸雲淮的臉上沾了一些泥,可是依然是俊逸得讓人心神發亂。
楊夏月伸手推了推陸雲淮,接着狡辯了起來:“這泥土有美容養顔的功效,我就是幫你一下……”
陸雲淮看着懷中這個不誠實的姑娘,也不惱,隻是把臉湊了過來,然後把臉上的泥蹭到楊夏月的臉上些許。
如此一來,兩個人就都成了大花臉。
陸雲淮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和一個人這樣親近過,都沒有這樣肆意胡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