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跟定遠侯和夫人說了半天京城的事情,皇後也有點累了,早早的就說乏了,讓太子妃和溫竹青告退。
太子妃是巴不得,看似緩慢不安叮囑個不停的告退了,一出來臉上馬上就露出了急色,讓溫竹青先走,她去後門坐車。
溫竹青和齊瞻從省親園子出來,坐上車往農家小院這邊走,因為路程不遠,夫妻倆在車上沒說兩句話就已經到了,正在門口下車,太子妃的馬車已經從後面追上來了,可見是有多麼的着急。
太子妃和溫竹青一起下車,齊瞻現在倒成了照看孩子的了,下車之後先指揮奶娘丫鬟過來抱孩子們,尚哥兒因為玩的太累了,在車上晃悠了一下便睡了,齊瞻要照看他,就沒跟着進去。
溫竹青和太子妃才進了院子,一個明顯是太子妃的人的宮女急匆匆的迎了出來,已經顧不上什麼的急忙地上回禀:“太子妃,沈禦醫來了!
”
太子妃一下便臉色大變!
聲音都非常嚴厲的問道:“誰叫他來的?
!
”
宮女躬身道:“是太子爺……太子爺叫程統領去請的。
”
太子妃臉色巨變,竟然氣的不行了,看樣子身體都在微微的打顫,過了一會兒對溫竹青道:“竹青妹妹,你稍微等會兒,本宮先進去看看……”
溫竹青隻來得及點點頭,還沒有說話,太子妃已經走進去了,可見多麼的着急!
其實溫竹青在聽見沈禦醫來的消息之後,也是大吃了一驚的。
她之前斷定太子妃不信任沈禦醫,但是因為之前太子妃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太子和她都不信禦醫開的方子’。
正是因為這句話,讓溫竹青一直以為太子也不信任沈禦醫,雖然為此心中還非常的疑惑。
沈禦醫是太子身邊的大夫,太子微服來長安城,别的人都是遠遠跟着,近身跟随的隻有程統領和沈禦醫這兩位
,從這方面就看得出來,太子對沈禦醫是多麼的信任。
可是太子妃卻說那句,太子和她都不相信禦醫開的方子,這句話确實讓溫竹青有點弄不清楚怎麼回事了。
畢竟她跟太子和太子妃不熟,跟沈禦醫更不熟。
現在看來,太子妃說的這句話顯然是撒謊,是太子妃她自己不信沈禦醫,但是太子相信。
所以太子妃才會如此的意外吃驚,還有些愠怒。
溫竹青稍微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出來,倒是看見那位沈禦醫從裡面出來了。
沈禦醫臉上有些讪讪的,更多的是不安,走到門口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溫竹青站在院中,他就慌忙上前跪下磕頭道:“臣拜見桃花縣公主。
”
溫竹青忙讓跟在身邊的谷雨攙扶起來沈禦醫,笑着道:“沈禦醫無須如此客氣。
怎麼樣?
你給太子請過脈了?
看過傷口了,傷口愈合的如何?
有沒有什麼新的情況?
”
她這會兒顯然不能進去,自然是先問問太子的傷情有沒有變化。
沈禦醫忙道:“太子傷口還在愈合中,喘疾也減輕了很多,這都是縣公主您的醫術高明,臣實在是甘拜下風,甘拜下風。
”溫竹青聽他如此說還有點不習慣,笑着道:“沈禦醫何須如此,醫術本來就是用于治病救人的,不是用來互相攀比的,互相學習互相研究才是應該的。
隻是碰巧太子受傷我在跟前而已,治療得當是我們
做大夫正經應該,沈禦醫何須說什麼甘拜下風?
”
一番話竟然将沈禦醫說的啞口無言了。
其實他說這句話當然是因為他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是太子身邊首席禦醫,太子的身體就是他該維護照顧的,可沒想到太子重傷加上舊患複發,他卻不能在身邊治療,因此心裡當然會不安,會愧疚,這
種愧疚在見到了為太子治傷治病的大夫之後,便成了一種比較,潛意識裡覺着自己不如這位大夫。
而溫竹青卻是了解這種心理的,因為她也是個大夫,前世加上這一世看過的病人不少,理解這種心情。
她說的這番話,也隻是将自己放在了一名普通的大夫位置上,而太子這位病人,也是一位普通的
病人而已。
大夫治療病人的疾病,就是這麼簡單,再無其他。
因此沈禦醫聽了這番話,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更加的慚愧起來。
說實話,之前在長安城治療疫情的那一次,雖然沈禦醫對于溫竹青的醫術并無太多意見,但對于她一介女子出面治病救人,這種做法還是心中有些不屑的。
現在加上治療太子這件事一比較,更顯出來他自己的氣量小。
因此更加的慚愧。
“竹青妹妹說的是,隻是治病而已,又不是攀比醫術,何來的上風下風?
更何況治病救人與其他行當全都不同,全憑本心,即便是沒有醫術,但隻要有救人的心便是令人尊重的,身為醫者,無須比個高
低。
”
太子的聲音響起,随着這句話他從屋裡走了出來。
溫竹青和沈禦醫一起迎了上去,溫竹青道:“太子覺着如何?
傷口的痛感還強烈嗎?
走路吃力不吃力?
呼吸還困難嗎?
”
沈禦醫走到跟前已經是躬身答應:“太子說的是,臣妄言淺薄了。
”
太子笑着對溫竹青道:“還好,不像昨天那麼疼,已經是能忍受了。
呼吸也好多了,今早上吃了沈禦醫開的喘疾的方子,已經沒有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
溫竹青愣了愣,就看見太子妃從屋裡走了出來,臉色異常難看,将沈禦醫狠狠盯了一眼,轉身走開了。
溫竹青自然不能說什麼,道:“太子既然覺着好多了,那就好,傷口的藥也換了?
”
這一次回答的是沈禦醫:“是,我換的。
傷口愈合情況良好,以在下看,明天便可以拆線。
”
溫竹青點頭:“那就好。
”頓了頓,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因為院子不大,太子妃也不可能走的太遠,另外隻有幾間屋子,全都住了侍衛和宮女嬷嬷太監們,太子妃也不能進去,因此隻能在外面,大家小心的說了幾句話,就沒話說了,氣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