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玉佩和艾怡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艾怡,竟然是鐵了心要學醫的,第二天來的非常早,開了門進去收拾打掃,竟桌子都擦了一遍。
然後就聽見外面有人道:“已經開門了呢,二奶奶請進來吧。
”說着,一個穿着蜜合色繡花比甲,梳着雙丫髻的一個丫鬟先進來了。
緊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婦人走了進來,看見了艾怡愣了愣,疑惑的道:“你是……齊五奶奶?
”
艾怡忙笑着道:“我不是,我在這邊跟着溫大夫學醫,溫大夫一會兒過來。
你請坐。
”示意她先坐下。
但那位二奶奶并沒有坐下,反而還皺緊了眉頭轉而看身後,一個丫鬟忙過來道:“是這樣的呢,可能一會兒就過來,奴婢看是這樣,就在這裡看病。
”
說着指了指桌椅。
那二奶奶這才勉強點頭,那丫鬟上前将病人做的椅子擦了擦,扶着二奶奶過來坐下了。
艾怡笑着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呢?
”說着将案幾上面的筆墨紙硯準備好了。
那二奶奶臉上就顯出來極度的不悅,将她盯了一眼道:“我來找齊五奶奶看病。
”聲音非常的生硬。
艾怡就知道了,這是有些身份的人,自認為高人一等,不能随便叫人看病,給她看病的必須是醫術最好的。
她便笑着點頭:“好,那稍等等……”
其實這會兒溫竹青已經過來了,早門口看見昨天的那個婆子使勁低着頭站在另一個婆子後面,好像縮着脖子别人就看不見她了一樣。
另外還有個丫鬟站在門口。
看這樣子,真的如齊瞻說的,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婦人來看病,昨天這個喪聲惡氣的婆子,其實是個下人。
溫竹青轉身看着奶娘和紫茸抱着尚哥兒進了隔壁的屋子,這才進來了。
外面那個婆子看見她進屋了,這才松了口氣,剛把脖子伸出來,就看見一個小丫鬟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一頓,哼了一聲轉開眼。
結果這一眼又看見過來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穿着長衫的男人。
婆子心裡叫了一聲苦!
原來是昨天那個掌櫃,就是被自己罵的那個。
婆子忙扯另一個婆子的胳膊:“快看,過來了一個男人,快把他轟走!
”另一個婆子并不知道,這個婆子昨天在這裡吵了半天,今天是怕被人當着主子的面揭穿她吵鬧的使其,因此慫恿自己上前。
不過确實,主子奶奶在看病,這周圍是不能出現男人的。
于是上前阻擋:“哎
哎哎,你是誰呀?
這地方是女人看病的,你怎麼敢過來?
”
說着轉頭看門口的大夫的丫鬟:“你們管不管?
!
”
廖安站住了。
他過來其實完全是好奇,想看看昨天那個嚣張的婆子今天看病什麼樣,等看見這邊門口站了這許多人的時候,已經了然了,原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婆子,昨天是給她主子排隊的。
這就難怪了,廖安是掌櫃的,倒是常和一些大戶人家的管家打交道,也知道有些宅門教養好的,管家也比較的和氣,有些教養不好的,管家也牛氣哄哄的,出去了隻當自己是個人物,對外面的人,尤
其是窮人頤指氣使的,很是狗眼看人低。
廖安這幾年已經不至于被人小看了,但是也能遇上一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前倨後恭,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猖狂的很,等知道了就哈腰點頭的。
這種人尤其是在一些婆子裡面常見,婆子們也不念書識字
,全然的不懂道理,隻憑着她們自己那一套做事。
恬姑被人點了名,就過來了,小丫鬟本就不是好脾氣,昨天也跟着生了一肚子的氣,這會兒就道:“管啊,怎麼不管?
我們倒是想管,就怕遇上那些個嘴賤皮厚的婆子們,隻當是别人全都欠她錢一樣,
排了一會兒隊就說三道四沒完沒了,一副天王老子她最大的樣子,我們真的不知道這位真神是誰呢,都好奇過來看看,哪位王母娘娘下凡了,牛成了那樣?
排了一會兒隊,差點沒把我們掌櫃的給吃了。
”
說着對廖安道:“廖掌櫃,你今天可看見了,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一瓶子不響半瓶子晃蕩!
隻當她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原來隻是個下人婆子!
喪聲惡氣的,不知道她在主子府裡是不是也這樣。
”
廖安笑了笑道:“我也是擔心今天又和昨天一樣吵起來,所以過來看看……沒事吧恬姑?
”
“沒事,廖掌櫃忙着吧。
”恬姑說着斜睨着那婆子道:“這是我們藥鋪子的掌櫃!
怎麼着,你們管天管地的,連我們的掌櫃都想管了?
”
那婆子剛剛聽她說的,已經聽出來可能是昨天排隊的婆子說難聽話了,瞧小姑娘那副氣憤憤的樣子。
所以盡管被擠兌了一句,不過也沒說什麼,轉頭看昨天來排隊的那婆子,果然那老東西縮着脖子站在那邊裝沒聽見了。
這個婆子就沒多說什麼。
她當然知道,自家二奶奶是來看病的,雖然不至于說求人,可病人難道不應該對大夫客氣點?
主子要是知道婆子們在外面幫着自己已經把人家大夫的人得罪光了,該怎麼想?
廖安也轉身走了。
恬姑哼哼着過來,專門把那個排隊吵鬧的婆子盯了一眼,嘀咕:“昨天不是挺厲害的嗎?
哎呦我的娘啊,簡直都要把我們的診堂給拆了!
今兒怎麼不說話了?
人多了就裝起來了?
哼,兩面三刀!
昨天就
想不到今兒要跟着主子來?
一點沒想到來看病是什麼情形?
裝大尾巴狼怎麼就那麼牛?
”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就專門在那婆子面前嘀咕。
那婆子倒是能忍,楞裝聽不見,低着頭用腳尖蹭着地上的土,蹭來蹭去的,說什麼都不反嘴。
恬姑挑釁了半天,也沒看她擡頭,倒是荷葉在門口叫:“恬姑,去隔壁那硯台來。
”
恬姑就答應了一聲,撇了那個婆子一眼,這才去忙去了。
那婆子偷偷松了口氣,偷偷嘀咕了一句:“死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