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溫竹青也知道這婦人的病症必然是比較麻煩的,不會這麼簡單。
如果這麼簡單的話,也不會吃了一年多的藥不見效了。
溫竹青叫婦人将凳子搬近了一點,自己檢查她的舌苔和眼睑。
那婦人才起身,她的丈夫就過來了,幫她将凳子搬到前面,扶她坐下。
婦人仰頭給丈夫笑了一下。
其實凳子也不沉,不是府裡那種紅木錦杌,隻普通的硬木凳罷了,上面鋪着墊子。
瞧着夫妻感情倒是挺好的。
溫竹青拿過來自己做的聚光油燈,剛要檢查,紫茸在外面道:“五奶奶?
”
一般情況下,紫茸這幾個丫鬟都知道,溫竹青看病的時候不能打攪,除非是有必須打攪的原因。
溫竹青擡頭,紫茸進來了,躬身輕聲道:“古家二奶奶來了。
”
不但是溫竹青皺眉,那婦人夫妻都互相的看了一眼。
“如果你們不方便,我讓古二奶奶下次再來?
”溫竹青看見他們面面相觑了,以為他們夫妻也是不願意叫人知道,便道。
那婦人忙道:“無礙的,我們原本也是跟人說了,是過來找溫大夫看病的,這并沒有隐瞞誰。
古家那邊也知道。
”
丈夫倒是問了一句:“溫大夫是要請她進來嗎?
”溫竹青笑了道:“當然不是了,病也要一個一個的看,互相打攪着怎麼看病?
”說着對紫茸道:“去和古二奶奶說,我這邊還有病人,需要的時間也比較長,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她如果願意等,就去隔壁
的屋裡等等,不願意等,就下回再來好了。
”
紫茸便答應着去說。
其實,溫竹青對古二奶奶并沒有什麼好感。
上次在古家雖然是幫她,但其實也是不願意麻煩,古大奶奶要把古二奶奶的事情掀開,必然的牽扯自己,這種說不清楚的事情,惹上了終究麻煩的很。
對于古二奶奶做的事情,溫竹青當然不認同。
不忠于丈夫,和丈夫納妾納小性質是一樣的,都是互相的不忠。
婚内不忠,溫竹青特别的不贊同。
如果你婚事不幸福,可以考慮結束,這年代也不是說迂腐到了不準和離的地步,婦人如果對婚姻不滿,可以和離,或者下堂,這都是可以的。
當然,環境就是如此,不管是和離還是下堂,名聲受損的必然是婦人,這一點溫竹青承認。
不過如古大奶奶那樣的婚姻,還真的不如和離算了。
而古二奶奶和她丈夫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但古二奶奶卻背着丈夫和人私通,甚至于都珠胎暗結,這一點卻着實的有些令溫竹青不齒。
盡管上一次在古家,古二奶奶是受欺負的角色,好像還被欺負的挺慘的,可憐兮兮的樣子,不過溫竹青并沒有因此便對她有任何好感。
不知道今天這位古二奶奶找過來是什麼意思?
看病?
還是叙話?
自己和她并沒有什麼好聊的,自己一點都不想知道她的事情,更不想攙和任何有七皇子的事,為自己或者齊瞻帶來任何麻煩。
大約是她蹙眉想的時間有點長,那婦人看了一會兒輕聲道:“溫大夫,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的?
”
溫竹青回神,忙道:“沒有,繼續看病。
”笑了笑,讓她張嘴。
檢查持續了一會兒,舌苔、眼睑等都檢查過來,又換了一隻手診脈,詳細的詢問平常的一些情況,甚至于飲食起居都詢問到了。
初步判斷還是淤血的問題,大部分的血瘀已經消除了,但可能還有,診脈什麼的檢查不出來,如果用後世的儀器應該能照出來,當然現在沒有。
而吃得那個方子,其實是對症的,但吃了這麼久仍舊無效,這也需要研究研究。
溫竹青道:“你這個病症,依然是氣血兩虛,生産的時候虧下的,這幾年調補回來了一些,不過應該是還有問題,具體的方子,我還需要斟酌斟酌,今天沒法給你開,待我回去研究一下,你看可好?
”
那婦人便點頭:“好。
”
溫竹青又笑道:“如果你覺着不是很放心……”
那婦人忙笑着道:“溫大夫别這樣說,我們也是慕名而來。
說實在的,别的人可能都未必有我和相公對溫大夫更有信心。
我們……相信你。
”
溫竹青點了點頭,又好奇:“怎麼?
是你們身邊有人在我這裡看過病,治好了?
”
那婦人笑着點頭道:“是啊,我娘家有個遠房親戚,也是産後久而不孕,去年在溫大夫這裡看的,吃了您開的藥,大約十幾副,三個月之後就懷上了……您可能不記得了。
”溫竹青想了想,似乎有這樣的病人。
她去年看的病,基本上都是這種婦科或者婦人病,也有不少都是各種原因懷不上,不但自己着急,家裡人也着急的,大部分開了藥回去吃,藥吃完了好沒有好,也
沒有回來反饋的。
當然,不回來找可能是治好了;也可能是沒治好,人家對自己沒信心了,不找自己看病了。
溫竹青也不能一個個的去問,所以基本上這樣的也就如此了。
倒是想不到,治好的病人會和周圍的人說,自己反倒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好大夫。
難怪這對夫妻稱呼自己‘溫大夫’,始終并不稱呼齊五奶奶。
溫大夫的稱呼,對于溫竹青而言其實還是蠻重要的,這等于是承認她的身份,在藥堂這裡的身份。
“我相公供職于長安城國子監,古家的壽宴我們是托了人才得以進去的,原本就是想認識一下溫大夫,不過實在是因為和鹹陽這邊的人不熟,也沒能進後宅的圈子,所以還是今天尋來的。
”婦人笑着解
釋道。
溫竹青恍然,難怪剛剛那個範玥詩小姑娘說是她父親教她讀書,原來是國子監的。
這丈夫看起來人品很好,對妻子和體貼,對自己的女兒也非常的盡責。
一般的男子,尤其是有官職的,回到家中最多教養一下兒子,很少有将女兒的教養讀書放在心上的,更不要說親自教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