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遠縣主吃驚的感歎着,笑着道:“太能幹了……不知道在不在府裡?
我倒是真想見一見。
”
溫竹青笑着,去看門口的丫鬟:“不知道在不在呢,照理是應該在前面……白雪,你去看看,小爺如果在前面,就請過來。
”
門口的白雪答應着去了。
其實,溫竹青并不想讓竹風過來,雖然甯遠縣主的話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她總覺着有些怪異。
在沒有弄清楚甯遠縣主的意思之前,她不想讓竹風或者竹雨誰的過來。
不過像今天這樣的日子,竹風作為主人當然也不可能出門去,所以溫竹青不能說他出門了或者什麼的,借口不來。
隻能希望白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出去轉一圈然後
說找不到。
但是看白雪剛剛的樣子,顯然又是沒明白的。
溫竹青想要弄清楚這位甯遠縣主到底是什麼意思?
說了這麼一番話,難道真的隻是閑聊?
應該是有什麼其他的意思,那又是什麼呢?
難道是想跟齊家合夥做船務生意?
當然,說合夥,其實就是借助齊家已經打開的局面,分一杯羹吧。
但如果是生意,應該是要見桃花驸馬,而不是桃花縣主的弟弟。
溫竹青又想起西蜀大郡主的那句話了:咦,怎麼沒見把孫女帶來,倒帶了侄女來?
不過,不可能不知道竹風已經定親了的。
溫竹青的眼睛看了看徐婉兒,又将這個可能性給剔除了。
“我倒是聽侯爺夫人們閑聊的時候說過,甯遠驸馬府上是本地士族,翰墨世家。
倒是沒想到也有做生意的。
”溫竹青主動的問起來,也是想要知道這位甯遠縣主到底什
麼意圖。
甯遠縣主笑着,卻又輕輕歎了口氣:“什麼翰墨世家,那是給我們留臉面呢。
其實就是家裡有幾畝田地,養活着一大家子罷了。
雖然子弟中也有讀書的,可成才的偏偏
一個都沒有。
要說做生意,偏偏府裡頭老爺子還不準,嫌……”
說到這裡一頓。
溫竹青笑着道:“下九流?
沒關系的,做生意的人聽這話聽得多了。
我家相公并不介意,我也沒關系。
”甯遠縣主帶着歉意笑着道:“你也理解,老爺子八十多歲了,隻科舉就參加了十幾年……正經是從十幾歲考到四五十歲的,雖然沒考上,可眼裡隻有讀書仕途才是正路
。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老爺子就一直挂在嘴邊。
所以府裡頭即便是有子弟做生意,也是瞞着他的,不然老爺子能把人趕出族譜去!
”
溫竹青笑着點頭。
甯遠縣主歎氣繼續說着:“隻是那麼個大家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憑着那些田地,日子過得實在也是緊巴,族中子弟腦子活點的,人家做點小生意養家糊口有什麼不
好?
橫豎我覺着沒什麼,挺好的。
”
溫竹青現在可以确定一點了。
就是甯遠縣主夫家人多,日子過得不寬裕。
而她本人雖然是縣主,但是因為母親是被先皇後賜死的,她跟皇上、皇後的關系也可以說是十分冷淡,所以,估計也沒什
麼人能對她和她的夫家施以援手。
甯遠縣主笑着道:“說出來也不怕桃花縣主笑話,那些說我們是士族的,其實正經是嘲諷我們呢。
不瞞你說,家裡頭讀書的人不少,但正經考中了舉人的隻有兩位,中
進士的也就隻有一位。
”
說着看了徐婉兒一眼:“就是她父親。
”
溫竹青‘哦’了一聲笑道:“那很好啊,已經不錯了,甯遠縣主是心太高了,這樣還覺着不好?
”
甯遠縣主笑了道:“你是不知道,我說的可是驸馬家前後五六代人……隻中了兩個舉人,一位進士。
”
溫竹青心裡一窘。
正想着怎麼強行的說兩句,這樣也很不錯……
甯遠縣主已經繼續道:“婉兒父親雖然中了進士,隻可惜身體不好,到底沒能出仕。
”
溫竹青就順着這話惋惜的道:“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說着又看了徐婉兒一眼。
徐婉兒抿着嘴低着頭,用手絹擦了擦眼角。
溫竹青眨了一下眼睛。
果然甯遠縣主接着歎氣道:“也是沒福氣的,婉兒十歲的時候過世了……唉,可惜,我們也都說可惜呢。
”
溫竹青也就跟着歎息。
“這一代人也就這樣了,且看婉兒的哥哥們中,有沒有出息的了。
”甯遠縣主說着,又看着溫竹青笑道:“其實我心裡頭是羨慕桃花縣主你的,你驸馬家的老爺子年紀也不大,大約和我差不多吧?
到底不是七老八十的那麼倔,也想得開。
做生意有什麼不好?
縣主、驸馬如此開朗,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好好的經營,看看這家裡頭多好?
也
沒見什麼難聽的話……皇後娘娘不也認同?
”
因為需要,所以又扯上皇後了。
溫竹青笑着道:“公爹這一點倒是真的好,想得開,原本我們家也是經商世族,幾代人都是做生意的。
至于外面人怎麼說,說起來甯遠縣主别笑話,我也就是個俗人,
這些年來往的大部分都是生意人,正經翰墨詩書傳家的讀書人倒是很少來往的,所以倒也沒聽人說過什麼,便是說了,我也不在意。
”
甯遠縣主點頭:“到底是心胸開闊。
”說着看了一眼門口,似乎有點着急。
溫竹青跟她聊了這麼半天,感覺她似乎是想做生意?
但是又不是很肯定,因為其實這半天甯遠縣主說的都是生意人如何如何,具體并沒有提到什麼生意。
似乎更像是為了拉近和溫竹青的距離才說的這些話。
而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溫竹青還是不能肯定。
叫竹風來,這一點實在太突兀了。
徐婉兒是位年輕的小姐,憑着她在這裡這一點,就不該把男子叫進後院來。
竹風雖然是自己的弟弟,可在徐婉兒這邊也屬于是外男
,到底男女授受不親,徐婉兒也是讀書人家的小姐,怎麼能随便的見别人家的外男?
溫竹青實在是有點想不通,摸不透這位甯遠縣主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