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想必是心有所屬
白羽岚看着她強笑着,卻依舊能夠看出她神色如此哀傷的樣子,不免有幾分心疼。
“既然你身子不舒服,我又怎麼能夠強迫你留在這裡。
”白羽岚莞爾道:“那你便先離開吧。
”
即便是白羽岚現在幾乎已經留下一個自認為最為溫暖可愛的笑容,但是拓跋蓮看着她的時候,卻依舊很是哀傷的樣子,甚至連走的時候,都有幾分淡淡的傷感。
雖然她不曉得這究竟算是怎麼一回事,但是說到底,心中還是有幾分被影響的。
拓跋蓮離開的時候,瓊名也絲毫是沒有想要追過去的意思,更甚是還在她身邊待着,似乎是有着說不完的話。
白羽岚竟不知,瓊名什麼時候,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話,要和她說了。
她微微蹙眉,不免提醒他道:“若是你現在在我跟前待久了,回去的時候,難道就不會被排擠麼?
”
加上他又是一個‘徽朝人’的身份,若是和她表現的太過熟稔,難保不會有人大做文章。
“這又如何?
”瓊名面對她的這番質疑,竟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是一副很是好笑的模樣。
“我在北疆任職的時候,本就和那些人提到過我的身份,既然他們現在算是選擇了我,我也拿到了應有的權力,現在還能夠有幾個人有心人能夠動得了我的。
”
他這般傲氣的樣子的,白羽岚倒是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看見過,瓊玉,果然這兩人算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也還是孿生兄弟。
“更何況,姐姐可能不曉得,這在北疆啊,這徽朝人的身份,不算是什麼大事,那裡面有很多的文臣,基本也都是由徽朝過去的,要不然,那麼一個荒涼偏僻的地兒,又怎麼能夠培育的出文绉绉的那些人。
”
隻不過他說一半兒留一半兒而已。
最開始的時候,他倒是不怎麼明白為何自己的打拼如此順利,若不是後來才曉得,這北疆王庭,也不過就是一個被葉銘庭扶植起來的傀儡而已,他可能到現在都還沒蒙在鼓裡,甚至還能夠做起什麼将姐姐奪走的美夢。
自打葉銘庭刺殺他沒成功,後又在白羽岚的影響之下,不再派人對他動手。
他再次見到葉銘庭的時候,便是在北疆王庭的宮中,甚至中間還隔着厚重的簾子,就這麼看着那背後的人,同他一開口,便是對他的幾番警告,以及,将他作為一個明處的釘子,監視着北疆的一舉一動。
“姐姐恐怕是現在都還被那位公主影響着了。
”瓊名總是能夠一語道出她心中所想。
“姐姐不妨試想一下,這拓跋公主,既然都能夠被派出來和親了,在王庭之中的位子,必然不會是太高,即便當真是有些姐姐所認為的想法,那也不過就是小丫頭的思想罷了,總是将恩情當做其他。
”
看瓊名的樣子,的确是了如指掌,然而他似乎是一丁點兒都不在意。
現在看來,也真不曉得,該如何去說。
“姐姐去想那麼多作甚,不如聽我給姐姐說書,我最近這些年,走過好多地方,在北疆,也見過雪山荒漠,甚至連白眼狼王都是狩獵過的,這樣想來,我有好多的故事,比那些說書人的故事都有趣,姐姐向來是喜歡聽這些,我便與姐姐多講一些。
”
他這麼一打岔,又說的有趣生動,白羽岚倒是将自己之前那麼一丁點兒的念想,都給忘得差不多了。
拓跋蓮從大殿出去的時候,還有丫鬟在一旁給她帶路,但是她記性一向都很不錯,便是在異國,她不想讓這丫鬟一直跟在她身邊。
若是可以的話,她隻想回到自己的故鄉,和自己身邊一直的玩伴一塊兒生活下去,可惜的是,父王什麼都做不了主,她隻能夠前來這千裡之外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訂婚。
她一直以為,或許大國師應該是對她有所好感的,甚至願意将她從水火之中救出來,盡管他從未表現出一丁點兒超出界限的東西,但是她一直都這麼認為。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如此深刻而清楚的明白,原來他不是不愛人,也不是一直都這麼清心寡欲,甚至如此看輕塵世,僅僅隻是因為,他心中的那個人,他一直都不可能得到而已,他隻是以一個看客,和一個親人的身份,就這麼在那人身邊守護着。
即便是後來他已經生活在千裡之外,也能夠心心念念着那麼一個人。
她心中嫉妒,可是在看見那人溫柔和煦的笑容的時候,卻十分無力,因為她什麼都改變不了,而那個女子,卻當真如傳聞所說,雖知世故,又有能力,有手段,但是能夠露出這樣的笑,她心中必定是一片純善。
“公主,當真不需要奴婢帶路麼?
”那丫鬟被她遣走之後,不一會兒,這就又跑了回來,很是糾結道:“可是奴婢擔心公主會在公主迷路,奴婢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
“我會武功,即便是在你們的皇宮之中走丢也沒什麼幹系。
”拓跋蓮蹙眉道:“你走吧,我自己轉轉,不會怪罪于你的。
”
那丫鬟這才又戰戰兢兢地離開了。
但是拓跋蓮在這周遭走了好一圈兒,卻是壓根兒不知道該去向何方,這百尺宮牆,飛閣流丹,都不是她的家鄉,也不該是她應該待着的地方。
她轉了一圈兒之後,入目竟然是一個修建的十分寬廣的建築,就像是她故鄉的天壇一般,像是用來祭祀的東西。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在眼前停留下來,坐在那天壇之下,目光沉沉。
拓跋蓮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膝蓋,就這麼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若非是這故鄉早已支離破碎,權力早已落入他人之手,她又何必會淪落至斯,可惜她隻恨自己如此無力,竟然什麼都幫不到,隻能夠眼睜睜看着,就算是自己希冀之人也全然沒将自己放在心上。
“沒想到,公主竟然會在這個地方。
”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
拓跋蓮很久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像極了她最初見到瓊名的時候,那會兒他也是在麻匪的刀刃之下,将她救了下來,用這樣清越的,帶着徽朝的口音,問她:“你還好麼?
”
“你還好麼?
”那清越的聲音又上前了一點,道:“公主看起來,似乎很是難受,需要微臣前去請一個醫師過來給公主看看麼?
”
她知道,這不是瓊名,因為他不會這麼和她說話,她又是在期冀着什麼,他怎麼會前來這裡,特意過來找她呢,畢竟現在他應該還是在和他姐姐相談甚歡,恐怕已經是将她給忘記了。
“你是什麼人?
”拓跋蓮挑眉道。
她本就長着一副很是張揚豔麗的面孔,看起來便有那麼一點兇的樣子,挑眉的時候,尤甚,自帶一股威嚴。
“我是這徽朝之中的王爺。
”李南安輕笑着道:“隻不過在這邊轉了一圈,哪成想,便看見公主一個人無神地走到這裡,似乎渾渾噩噩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心情不怎麼好。
”
這皇宮之中,除卻那個将所有人都除掉的葉銘庭,在登上皇位之後,根本就沒有什麼皇族,若是還有,那也算得上是前朝了,父王曾經和她提起來過。
那些人都是前朝餘孽,所以現在的皇帝,對當初那些人即便是不殺,也不會重用的。
看起來,眼前這人便是。
可是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野心,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會甘于落于人後的人。
“你來做什麼?
”拓跋蓮神色不太好看,蹙眉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會随意路過這裡的,莫非是有求于我?
跟蹤我到了這裡?
”
這基本上算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好心,前朝的皇族,沒有任何的權力,即便是現在,估計也都是被視為眼中釘,看起來日子是不太好過,若是現在要接近她,恐怕是想着借助她的身份,要達成什麼目标,甚至是篡位。
“公主為何對在下便是如此警惕?
”李南安頗有幾分玩味道:“公主這樣随意在一個人身上扣帽子的行為,可不是什麼好事。
”
他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拓跋蓮卻是先行一步要走,道:“你不必和我多說,要是真的有什麼請求,就去和皇上和皇後說,我隻不過就是一個北疆派過來的棄子而已,有什麼用處。
”
然而她就算是這麼提了,可那人倒是不依不撓,李南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看來,公主現在的心情不是很美妙,莫非,讓微臣猜猜。
”
他如此放肆的行為,讓拓跋蓮很是不悅,然而她甩了一下,竟然沒能将這人的手給甩開,可見他武功的确在她之上。
“莫非是因為那位使臣大人?
公主心悅之人?
”他赤裸裸的,就這麼将她心中的想法暴露出在明面上。
“使臣大人本就是皇後娘娘的弟弟,卻并非是親生,但是一直以來,都享受着這個待遇,對待姐姐十分親厚,想必是心有所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