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楚雲風朝着葉錦羽行了個禮,“殿下,陛下那邊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葉錦羽好似在此地遊玩仍舊意猶未盡,看着白沫消失的地方,凝滞了三秒,最終吐了一句:“好!
”
“嗯。
”楚雲風看了一眼正準備上前的葉錦羽,又看了一眼他的身後。
剛才行禮的時候他便注意到有些不對,現在看來,總感覺有點問題:腳印太淩亂了。
楚雲風忍不住懷疑剛才這裡是不是站過兩個人,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楚雲風将這疑惑的種子默默地埋進了心底。
葉錦羽徑直走向營地,回去了,楚雲風連忙跟上。
隻不過,就在這回去的路上,楚雲風不時便回一下頭,看着那雪中淩亂的腳印,有些拿不定主意,再聯想到剛才那一縷微薄的氣息,隻覺得自己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
“一人站立,兩般足迹?
”楚雲風在心底念想着,越想心越亂,可謂是細思極恐。
他,看了一眼葉錦羽。
“怎麼了?
是我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嗎?
”
“額……沒有沒有。
”楚雲風連忙擺了擺手,将頭側到一邊去了。
葉錦羽摳了摳自己的臉龐,想到剛才那情況緊急差點被楚雲風發現便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背對着楚雲風,悄悄地用餘光看了他一兩眼,連忙走回自己的車廂,睡覺去了。
此時已是深夜,人們都滅了篝火,各自回帳篷裡睡覺去了。
楚雲風彳亍于厲隋的車廂門前,遲遲沒有進去。
随意找了棵大樹靠着,楚雲風看着天空,咬咬牙,用力地撓了撓頭,心裡慌慌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腦海裡全是剛才找到葉錦羽時的情景,回想着他那時的眼神目光,皺起了眉頭。
“到底有沒有事呢?
”楚雲風心知,即便是一個人長久地站在那裡踢着泥土,照樣能夠制造出那樣的樣式。
沒有葉錦羽與人偷偷相見的證據,楚雲風實在是不願去叨擾厲隋。
“哎呀!
”撓了撓腦袋,楚雲風實在想不太通徹,可那微薄的氣息,以及他那潛意識裡一直再暗示着的情況,楚雲風漸漸朝這方面傾倒,不敢置信
“雲風,你在這裡幹什麼?
”
“啊!
”楚雲風連忙轉身,“哈……哈!
原來是青城啊……哈哈……”
“怎麼了?
怎麼你額頭都出虛汗了?
”楚雲風連忙抹了一把額頭,模樣慌張地跑開了。
“沒事!
沒事!
青城你也早點睡吧!
”
楚雲風身後,青城子朝他揮着手,“喂!
雲風!
那邊好像不是你的帳篷!
”
“怎麼了?
”從夢中驚醒的厲隋叫住了青城子。
青城子指了指原處楚雲風跑開的方向,“剛才我看見雲風他面色蒼白,滿頭虛汗,我在擔心他會不會出事……”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地步的人一般都不會有那樣的異常表現的
“啊……”在那一刻,厲隋瞬間聯想到了幾日前楚雲風和青城子一齊出現的異狀,“青城,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去找雲風。
”
“好。
”青城子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臉色也有些蒼白,“怎麼最近總感覺有點使不上勁?
”
“算了……不管了……”青城子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帳篷裡睡覺去了,這幾天來,向來精神的他都不知道為何開始嗜睡了,就連對天地間靈氣的感應都弱了許多,看來真是人多事雜至極,就連他青城子都有些分身乏術。
“呼……呼……”才奔跑了一會,怎麼連他楚雲風都開始喘息了?
換作以往,是斷然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看了一眼周圍,他楚雲風竟然又回到了剛才他發現葉錦羽的那塊青石這裡,繞過青石,那些腳印還沒有完全被雪掩埋
“呼……呼……”靠着青石,楚雲風閉上了眼睛,額頭之上又開始發冷汗了,腦海中,殘存的火焰在無形無聲中肆虐,雖不會置人重傷,但也足以讓他楚雲風難受了,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法
“雲風,你怎麼了?
”
“啊……厲隋你怎麼來了?
”
一臉迷惑的厲隋走近了楚雲風,“你這又是怎麼了?
”
“又?
”
“額……沒事沒事,那個你怎麼滿頭大汗啊?
”
楚雲風默默地看了一眼身後,随意扯了個謊,“我……我也有點不适應營地裡那麼多人,出來透透氣。
”
厲隋看着楚雲風看了好久,可後者依舊保持着同樣的一幅嘴臉。
“哎——真拿你沒轍,透完氣趕快回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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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楚雲風又看了一會兒那個雪堆,看了一會,便跟在厲隋後面,直接回去睡覺了。
不管如何,他還是沒有證據,他也不想因此去試圖揭發葉錦羽,因為他明白厲隋心中九九的地位
楚雲風遠去了,他剛遠去不久,那片腳印便被人為地抹去了。
白沫與白靈并肩站在那裡,看着楚雲風帳篷的方向,久久未曾開口。
最後,白靈率先開了口,“喂,哥哥,那人會不會已經覺察到了一些什麼?
”
“啊,很有可能。
”白沫站在原地,沉吟了一會兒,“看來我們以後得更加小心了……”
“為什麼不能直接跟那厲隋說了?
”白靈實在是不能理解白沫為什麼深沉隐忍至此。
“時候未到。
”白沫用着這相同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地敷衍着完全不懂的白靈。
有些事情,真的無法徹底去明說
一陣大風起,白沫和白靈,連同着他們剛才一齊站立過的地方的痕迹通通消失了。
帳篷裡,楚雲風因為這寒風,打了個寒顫,自言自語,“這倒春寒還真猛……”
這第三次,白沫和葉錦羽換到了一個更隐秘的地方相見,位置,就在這距離較遠的,一條河流對面的叢林之中。
這次,葉錦羽注意到了白沫居然整個人在行走之時都離地半尺,漂浮在空中,身體緊繃。
“白沫……”
“嗯?
”
“你……你……”
白沫湊到了葉錦羽耳邊,“昨晚,我發覺你們那邊的楚大侍衛很可能察覺到了。
”
“啊!
雲風!
”
白沫:“噓,小點聲,别給他們聽見了。
”
“那,那我們?
”
白沫點了點頭,“我得愈發小心點了,不過别擔心,隻不過時間短一點罷,我們每天還是可以見面的。
”
雖然這個問題,白沫心底依舊沒有答案,可為了這一面,他願意冒着風險,“刀尖舔血”。
“要不,你直接跟厲隋說了吧,我好希望你們能夠和解。
”
“不,不行。
”關于這件事情,他葉錦羽不管說什麼,白沫都不可能答應他,“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沫眼中的厲隋,葉錦羽眼中的厲隋,乃至所有的不同的人眼中的厲隋,未必……是同一個厲隋!
時間,被縮短到了一炷香内。
白沫每天僅僅隻是和葉錦羽匆匆見上一面便随即遠走,談的話題不多,相處不長,故而,一直沒露出什麼馬腳。
盡管厲隋貪圖這沿途風光,行路緩慢,但泰山距離長安的距離終歸是有限的。
車隊,距離長安一點點的又近了,雖然大家都不想回到那座巨大的牢籠,但大家心中都有這那份難舍的羁絆。
那些四五品的官員們,為了光宗耀祖,為了向更高的地方攀登,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自己未來更好的生活,努力着。
厲隋,為這厲氏山河,為這天下太平統一,同時……也為了老皇帝的遺願,為了這身後,一抹笑顔。
他還要與他共這天下呢,若真有一天,天下落入他手,他厲隋可不希望交與之時是那副模樣。
葉錦羽默默地看着身前的厲隋,他的青梅,他的……夫君……如真去江南,這恐怕難以割舍吧
青城子看着這依然下着小雪的天空,皺着眉頭,不知為何這雪總下不盡興,回想着那天下午,種種異常,他身上的使命似乎更加沉重了。
楚雲風看着路邊一排排樹木,腦海裡全是那天那夜那人的招法,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這自己那人便是白氏,自己苦苦尋找,尚有白魂的白氏。
他倆也無法離開長安
長安,真是神奇的地方呢……染過君王的血,沾過戲子的淚,見證了那書生無情,看到過那百萬雄兵……換了這新天,又将掀起一場怎樣的風雲?
與白沫已經見過好幾次面了,可每次都是那麼不盡興,葉錦羽慵懶地躺在車中,顧自唉聲歎氣,看着掀起的簾外山河表裡,卻不見那白衣故人。
在那些悠久到自己已經快忘卻的兒時歲月中,葉錦羽每天都見識着相同的人,相同的事,看着那池塘被榕樹一點點蓋過,看着那院子内的石桌一點點泛白,溫情而又緩緩,讓人難以忘懷的同時,輕松入眠。
可這夢終究被人打破,長安城内格局大改,先皇駕崩,新帝登基,霎時間換了新天,順帶着帶走了一個個相見恨晚的人兒,這一切,又太過于匆匆。
如同利刃瞬間在心頭開了口,如同奔馬瞬間飛躍過隙,如驚鴻一瞥,如一見鐘情,如一夜春風梨花開,如一場好夢轉頭空
今有重逢,可這一切都再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