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笑,你将我的臉都給丢光了,葉錦羽,你以為我舍不得殺了你是嗎?
”
如此氣急敗壞,仿佛葉錦羽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對不起他一般,反觀他自己,一點點的愧疚之意都沒有。
葉錦羽想到那一日發生的事情,他懷抱美嬌娘,好不快活,而她呢,受盡折磨,被他的妾室,狠狠的璀璨打擊,那個時候的他,為何不像如今這般愛惜自己的顔面?
他是希望她死在外頭吧?
葉錦羽默默的站起來,死死的盯着他,半句話都不願意和他說。
不是自卑于自己的嗓子如今半毀狀态,而是不願意再給歐陽池提供傷害她的機會。
見她用一雙仇恨的眸子注視着自己,歐陽池的心底,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的抓着,他既疼又喘不過氣來。
對于眼前的女人,他想過直接殺了了事,省的讓自己的臉面丢的盡了,可若是要動手,他又一再的猶豫,總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殺了這個女人。
畢竟是發妻,她若是要死,也不該死在自己的手中。
歐陽池最後用這樣的理由來安撫自己。
最終,葉錦羽還是赢了,看到歐陽池憤憤的離開,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丢到她原來住的院子。
環視一圈周圍的花草,本應該繁花似錦的地方,如今卻處處透露出一股的凄涼。
往年的秋,她這個院子,是最先擺上各色秋菊,她喜歡花開的熱鬧,歐陽池便特地從賬上劃出一些銀子,培育不少的珍貴花卉,供女眷們欣賞。
現在,她這院子裡,除了放肆生長而花開播種的雜草,年複一年的更加茂盛之外,已經看不見任何一朵可以稱之為是花的植物。
牆角,她突然看到星星點點的淡黃色,下意識的走過去一看,隻見一小簇小野菊迎風招展,瞧着十分脆弱,卻又無比的堅強。
“喲,姐姐,你的命可真夠硬的呢。
”藍彩蝶迫不及待的就過來了。
葉錦羽如今還站在破敗的院子裡呢,歐陽池才剛走,她就迫不及待要來奚落她?
看來,‘除掉’她的日子,藍彩蝶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這個家呢。
葉錦羽轉過身子,手中還捏着一朵小野菊,她定定的看着藍彩蝶,眼神無波瀾。
就是她的這種無波瀾,才更讓藍彩蝶覺得後背冒冷汗。
她們兩人,在那一夜之後,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死敵,無法解開的死仇關系。
葉錦羽怕是恨不得殺了她,怎的可以在見到她的時候,如此平靜呢?
一就是她已經做到不露聲色,二是她帶着足夠的信心回來報仇的。
藍彩蝶想到前廳見了一面的歐陽霄,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視線一再在葉錦羽的面前轉悠,最後落在她的喉嚨上,藍彩蝶突然就笑了:“說不了話是嗎?
”
葉錦羽臉色一變,一臉危險的盯着藍彩蝶。
她變了臉色,卻讓藍彩蝶異常的欣喜萬分:“果然如此呢,你的嗓子無法出聲了,那多好啊,你怕是滿腔委屈無處伸冤了是嗎?
真好。
”
葉錦羽不打算理會她,而是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裡倒比外頭要來的幹淨許多,那一晚她吐的到處都是鮮血的地面,也都已經清理幹淨,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誰幹的。
本來,她之前決定不留下,讨要了休書便離開,看到藍彩蝶如此蠢笨的行事做派,似乎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若是聰明的,她如今回來,對藍彩蝶最為不利的,就是她說出當晚的事情,她理應躲着點,而不是迫不及待的湊上來,就隻是為了奚落她。
逞一時之快,卻會讓整個局勢都翻轉,這點,但凡有點聰明的人都知道。
藍彩蝶膽敢設計出那一套對付她的陰謀,就應該知道這點,可看藍彩蝶的神态,似乎全然不察。
可能嗎?
也有可能,那麼就隻能說明,參與此事的人,不單單隻是藍彩蝶。
放眼整個歐陽府,她死了,對誰才有好處?
葉錦羽想到在自己嫁給歐陽池之前,歐陽府還和一個千金小姐有了口頭之約,要将府上千金嫁給歐陽池為妻,後來為了和事不了了之,葉錦羽已經記不住。
她此番回來,是為了報仇的,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都不能夠放過,已經知道也許此事後面還有人想要陷害她,她自然不可能就這般算了。
留下來!
殺了那些人!
葉錦羽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嚣,那是她心中的魔。
常言道,每一個人的心底都一個佛,而佛所壓着的,是魔,倘若佛被推倒了,魔便會出來。
如今的她,的确已經入魔。
葉錦羽看着梳妝台上的銅鏡,從那裡看到的葉錦羽,眼神内的善意全無,再也見不到曾經那個溫婉和善的葉錦羽。
她葉錦羽被人害了一次,丢了半條小命,成了魔又回來了,回到最初的戰場上,準備收割敵人的頭顱。
藍彩蝶,你要親自嘗嘗,一個被毀了佛心,全然成魔的當家主母,是如何回報你的孝敬的。
夜裡,葉錦羽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望着繡花床的床頂,一直到深夜都無法入眠。
門外,冷冷清清,沒有半絲人氣,她以前的婢女沒有出現,就是歐陽池也沒有出現,院子裡連一個的耗子經過的聲音都沒有。
葉錦羽料到沒有人敢在今天對她動手,倒是沒有料到,那些人對她的孤立,如此徹底。
終于,門被推開,管事嬷嬷提着燈籠,跟在歐陽池的身後,進來後迅速将燈給點上,又急匆匆的出去。
歐陽池的到來,沒有讓葉錦羽動彈半分,她就這般躺着,無視他的存在。
依稀想起他們初為夫妻的那一年,他惹她生氣的時候,她便給他一片後背,他便會好言相勸,勸着勸着,兩人便會滾到一起,所謂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
可如今卻不是,她直接擋此人是空氣,不存在的,她自顧自的瞪着眼睛,看着床頂。
“你還不認錯?
”歐陽池深夜跑來,帶了滿身的寒氣,将原本比較陰冷的房間,弄的越發的冷了幾分。
葉錦羽并不介意,她緩緩的坐起了身子,就這麼坐着。
歐陽池被氣死,一把抓住她胸口的衣裳,扯了起來,滿臉煞氣:“賤人,你到底和誰私奔。
說出來,我要殺了那個奸夫!
”
葉錦羽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的掀起,看着眼前怒火中燒的男人,她心底覺得很好笑。
奸夫?
哪裡來的奸夫呵,有的,隻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罷了,幸虧她早就看清楚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否則現在該多難受。
她無聲的笑更是火上澆油,歐陽池直覺以為她這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奸夫。
憤怒再也無法壓抑下去。
啪!
黑暗中的巴掌聲越發顯得清脆,葉錦羽隻覺整張臉瞬間麻木掉,片刻後,口腔内有血腥味擴散,她隻是默默的咽下。
始終帶着淡淡的嘲諷的笑意。
“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我對你還不夠好?
你要如此丢我的臉面?
”歐陽池抓住她的雙肩,晃得厲害,讓她被甩了一巴掌的臉,更疼了幾分。
葉錦羽咬牙忍耐了下來。
心底默默的告訴自己,今時今日所受到的這些傷害,她明日就要還回去。
感受到葉錦羽的不聲不響,歐陽池狠狠的将人給甩開,不願再看她一眼,扭頭就走。
凝雅閣是葉錦羽院子的雅稱,而香蘭居如今住的是藍彩蝶,自從葉錦羽離開後,就由她掌管了整個歐陽府的大小事宜。
雖然她沒有被扶正,倒是掌握了實權的,比起荒蕪的凝雅閣,香蘭居如今是滿室花香,人聲鼎沸。
歐陽池從凝雅閣出來後,便去了那裡。
因為葉錦羽突然歸來,對藍彩蝶來說是個莫大的威脅,她無法入眠,忐忑不安,而歐陽池一直在外頭,回來後直接去了葉錦羽那處。
這些都從下面的人的嘴,傳到了她的耳中,本來以為那賤人會想辦法告狀,不管老爺信還是不信,她都免不了要被老爺責備一番。
卻沒有想到,歐陽池又突然到了她的房内,并且什麼都沒有說,氣倒是氣,卻是氣葉錦羽,而非自己。
藍彩蝶自然使勁渾身學術的服侍他。
“爺,你瞧着心情不好嗎?
姐姐都回來了……。
”
“别提那個賤人。
”
藍彩蝶吓一跳,不過心底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欣喜萬分,隻要歐陽池對葉錦羽厭惡至極,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握中。
那個賤人活着回來有如何,依舊别想要翻身。
歐陽池心底如同藏着野獸,想要撕破他胸膛出來,将讓他如此難受的人給撕碎,他通紅着雙眼,如同瀕臨的野獸。
因而完全沒有去注意藍彩蝶的模樣,自然錯過那抹眼眸裡的惡毒。
“好好,我不提,爺,你不要太生氣,你還有彩蝶呢,彩蝶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傷心的,爺,彩蝶很愛你。
”藍彩蝶依偎在歐陽池的懷中,肆意點火。
歐陽池本來就被心底的兇獸給逼得要發瘋,藍彩蝶的主動正合心意。
不一會兒,兩人便倒在了繡床内。
對于自己成功的将歐陽池給留下,藍彩蝶得意滿滿,恨不得讓葉錦羽看看。
敗了的人,縱使從地獄爬了回來,那也已經是鬼,鬼有鬼所待的地方,還想重新爬回到人間?
等着吧,她能殺葉錦羽一次,就可以殺第二次。
翌日,葉錦羽為自己穿戴上歐陽家當家夫人的衣衫,出現在歐陽老夫人的房内,磕頭請安。
一個當家夫人,身邊一個婢女,一個下人都沒有,就隻有隻身一人,這種情況,放眼看去,整個京都都是沒有的。
而葉錦羽且不介意,孤身一人,如同戰神降臨一般,氣勢不可抵擋。
她的出現,就連歐陽老夫人都覺得十分詫異,一直到她叩拜後,這才很是心疼的讓人将她扶起來。
“錦娘何時回來的?
”老夫人讓人給她搬了凳子坐下。
葉錦羽遞上一張紙,這是她昨夜用的自己的鮮血所書寫的一些真相。
不是血多,而是沒有筆墨。
“這……”老夫人一見到血書,頓時一陣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