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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無處可依

農女福妻有點田 久爺 5875 2024-10-28 10:10

  “大人,那!
”一聲低呼。
一雙雙眼睛如鷹隼般朝那人所指的地方頭來。
可當他們才望去,一身黑袍的楚雲風便跨過他們,一抹寒光出鞘,朝那邊刺去,木屑紛飛,一片狼藉。

  等塵煙散去,卻是空無一人。

  “情報有誤,再找!

  “是!
”剛才通報之人低頭,其他人也沒時間糾他的罪狀,因為他們也曾有過這般錯誤,而楚雲風,他更沒時間

  停下腳步,楚雲風擡頭望天,已是第二天的日中時分,掐着日子,如果葉錦羽清晨就往回走,此時怕是到了京城。

  一晚上,他竟然沒有抓到白沫,心中憤懑,卻又是無可奈何,若被厲隋發現他沒去尋那葉錦羽,他肯定會被怪罪,而這次的怪罪可非同小可。
一咬牙,唐刀一揮,四周草木竟是寸寸斷裂,化為齑粉,一聲大喝,貫徹山林,“白沫!
你給我聽着!
要想活命就回來,交出白魂!

  這聲浪巨大,一個不穩,白沫也就被這音浪所掀翻,露了個身形。

  “看見你了!
”楚雲風掠身而去,往白沫的肩頭便是一刀,塵煙驟起,插入泥土,再次落了個空。

  “呼!
又給他跑了。

  身後,那一窩跟班尋了上來,貼在楚雲風身邊,諾諾連聲,“大大人,您沒事吧?

  “我,我們,要不要回去?

  楚雲風回頭,看了一眼他們,輕飄飄地甩了一聲“無用”,徑直便往回走。
衆人見楚雲風未有處罰,暗松了一口氣,也跟着楚雲風回長安去了。

  陰暗處,白沫捂嘴,再拿下,掌心,有一抹猩紅

  路上,楚雲風一直在念着這事,心中不甘,“我已登峰造極,難有精進!
哎——”無奈地搖搖頭,“這次回去,還不得給厲隋罵死……”捂着臉,眼裡都快擠出淚來,“白家靈傳到底在哪兒?

  日落西山,殘虹的夜色裡,那群戰戰兢兢的下屬隻聽得他們平日裡頗為敬畏的老大,嘴裡一直叨唠着,“怪罪……靈傳……太監……梁上君子聲名掃地……回到長安不能禦女……”之類的話語,一群人就着衣角,在楚雲風背後不停地抹汗。

  “吱呀……”換好衣服的葉錦羽剛一出門,來到二樓的長廊上,準備下去。
底下,陳師傅便不停地喚他,同時,還朝他招手。

  葉錦羽不由加快了腳步,連忙走了下去,沒讓人家多候。

  “快坐快坐,這菜都快涼了!

  “嗯——”葉錦羽拘謹地點了點頭,拉開長凳,坐了下來,沒急着動筷,反而是手一直在衣角處打着結扣。

  對面,陳師傅端起碗筷,已經開動,正頗有興緻地吃着,餘光中,卻見對面的葉錦羽遲遲未有開動,不禁勸他,戳着筷子指着那些飯菜,“快吃啊,這京城裡的飯菜口味還挺好,比俺那做的精細多了,可花了我不少銀子,快吃吧,啊——”

  葉錦羽慢慢地端起碗來,拿起桌上的筷子,望着桌上那些簡單的飯菜,還是沒有急着動筷。

  陳師傅剛又吃一口,見葉錦羽仍然沒有開始吃,慢慢地也停了下來,說話語氣也變得有些支吾,“是,是不是不合胃口啊,俺,俺見你衣袍華麗,你是不是……”後面的話,稍懂一些京城内黑幕的陳師傅沒有說出,所幸,此刻葉錦羽也放下碗筷,擺起自己的手臂,沒讓陳師傅難堪。

  “不,不是的,隻是,我很好奇,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哦,俺姓陳,你叫我陳師傅就好了!

  “好的,陳師傅,平白受你恩惠,在下感激不盡。
”說着,葉錦羽朝着陳師傅拱手,謙謙君子狀,讓人如沐春風,也打消了陳師傅腦中那一絲妄念,“這娃,看起來怪好的,哎——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

  “嗯。
”陳師傅點點頭,“沒事沒事,快吃吧,啊——想必恁也餓了。

  葉錦羽呆木地點了點頭,一點一點,也開始吃了起來。
聽着陳師傅不時談起的一些民間故事,原本推崇食不言、寝不語的葉錦羽也不禁笑出了聲,聊上天,都忘了自己口中包着米飯,嘴角,還有幾顆飯粒沒有吃進口中。

  還是大大咧咧的陳師傅眼睛瞧見,探身過桌,替他擦去。
結果力氣太大,把一半的米粒揉成了米茸,粘在了葉錦羽的嘴邊,還得葉錦羽再擦一遍。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氣息。
例如,鄉野村夫有鄉野村夫的粗鄙之氣;達官顯貴有達官顯貴的富麗之氣。
有時,造成這些階層的并非金錢與地位,而是這與生俱來亦或是後天養成的氣息。
這些流露在舉止行為,說話禮儀當中的氣息很大程度上的造成了人與人之間的排斥,從而導緻社會階層不流通,造成平靜或是混亂的社會局面。

  例如葉錦羽眼前,陳師傅正在打着雷鳴般的喊聲,惹得他,睡不着

  是夜,用完了晚膳。
葉錦羽與陳師傅便一起回了房間。

  鄉裡巴人不可能單租兩間房屋暫住,一是因為貧困,二是因為這間房裡有兩個床鋪,足以供兩人一晚。

  “這個……也不知道恁有沒有太多的講究,我隻訂了一間房,應該湊合……”陳師傅對眼前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雖然他明白葉錦羽的謙和,但他更深谙那些外出富貴人家子弟乃至仆奴的嬌貴。
16讀書

  “沒事。
”葉錦羽擺擺手,并沒讓陳師傅難堪,首先便欲解去外衣,躺在了一張床鋪,我還好。

  “嗯!
”陳師傅點點頭,見他這般,心中自然再沒了那些警惕與擔心,也就大大咧咧地解了外衣,躺倒另一張床鋪之上酣眠去了。

  裹緊被子,葉錦羽腦中滿是那些斑駁的血痕,那些人群的慘叫,以及那“凋零的花朵”最後的溫柔。

  不眠夜,即使他遠離了繁華與喧嚣,遠離了那些他最熟悉的傷痕,可那些苦痛如同夢魇,一次次地出現在他的夢境裡,管他身在何方。

  頭疼,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有了這般苦痛的感受,腦中,光影流轉,如同利劍,劃破那一層層薄薄的防禦層。

  他再無力去抵禦這般疾苦,心如刀絞,泛起軒然大波。

  不由自主地捂緊腦袋,去那更深的黑暗裡尋求庇護,也許在那夢中,也許在那牆角。

  “呼噜——呼噜——呼噜!
”鼾聲如雷,将葉錦羽從那苦痛裡驚醒,緩慢地起身查看,原來是鄰床的陳師傅,他正在大作喊聲。

  無奈,看來今日連壞夢都不得擁有。
葉錦羽也不是沒有聽過這樣大的鼾聲,他的奶娘,就曾經将他擾的不得安甯,他沒将這件事告訴父皇,怕奶娘被逐出宮,年事已高,無人照料。

  可誰料,如今,奶娘去填了那溝壑,唐國山陵崩。

  無奈,試着去推開那床邊小軒,每當此時,他都想去望那天上明月,希冀自己能從其中得到安甯。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像他這般樂山樂水又樂月光之人不知是何人。
也許,這就是帝王家族的孤寂,無可避免的孤獨。

  今夜的月亮還算明亮,彎彎的一半,既不滿圓,也不大缺,在葉錦羽看來,如此這般已是極好。

  雲也很輕,淡淡地一層,漂浮在空中,漫無目的地淌遊,如那閑雲野鶴,似有仙人其上。

  “呼——”一聲長歎,葉錦羽無奈地看了眼身邊的陳師傅,看他正大作鼾聲,心中頗為無奈,甚至還有點好笑。

  也許,隻有這般淳樸,才讨得高人喜愛。
可他……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鮮明的掌紋,那鮮明的三條長線,分别代表着财富、幸福、安甯。
葉錦羽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這三者了,他隻知道,這掌紋,什麼都沒給他帶來。

  還有那指尖月牙狀的皎白,以及大拇指上所謂佛陀留下來的印記。
他什麼都有,可他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唔呼!
”靠窗,對街的富貴人家們還在持續着屬于他們的狂歡。
不論豐年瑞年旱年澇年,這群搜刮民财的達官永遠不愁吃穿。
不止他們一家,還有許許多多家,整個靠近皇城的富貴區,那是不易居住的場所,甚至是某些四品官員一生的追求。

  “而你,此刻又在幹嘛?

  幽深的宮殿裡,厲隋已然就寝,褪去了衣衫,隻是還沒睡着。
身邊,薛九玉安靜地躺在那裡,看樣子睡的很是舒适,厲隋默默地看了一眼她,為她蓋了蓋被子,閉上眼,也就此安然入睡了。

  整個長安。
有寒酸的百姓,也有奢靡的達官,什麼人都有,什麼人都能到來,隻要你獲得了你自鄉的許可,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

  可葉錦羽卻感到了遺世

  看了眼那正在酣眠的陳師傅,他不禁飒然一笑。
陳師傅,是行走在山河大川間的旅人,而他葉錦羽,是行走在世間紅塵的旅人。
陳師傅可以居于佛陀所謂的苦海,在其中追尋歡快,而他葉錦羽卻是無處可依。

  “都走了……都走了……”原本,最愛的厲隋,卻被皇位引去,現在,曾給予過他傷痛,後給予過他幫助的白沫,不見影蹤,而當下,如馨死了,掃雪翁是厲隋的人,他葉錦羽竟是不知還有誰可以依托。
唯眼前的鄉裡巴人,尚還順眼吧。
并非瞧不起,他也喜歡這種淳樸,但他與陳師傅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強求,隻會讓人受到傷害。

  亦如如馨,絢麗一場,隻為喚他一聲“公子”。

  “當!

  “半夜三更,小心火燭。

  “當!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敲着鑼鼓,穿街走巷。
隻聽聞一個撲騰,隔床的陳師傅竟是連連撲騰,掀了被子,立馬起身,看了眼窗外。
見是那打更人才松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還未入眠的葉錦羽。

  “大兄弟,恁咋還沒睡?

  葉錦羽抿嘴一笑,有點羞澀,“陳師傅,我有點睡不着……”

  “咋啦?
”陳師傅反問,語氣看來有些急促,“是不是這兒恁睡不太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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