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說是吧?
很好,以後别哭。
”裡正氣狠了,離開的時候,還狠狠的撞了錢氏一下,将她給撞翻在地。
走出門的刹那,他聽到身後傳來的痛哭聲,以及罵他的那些話語,氣得他還對着門口回罵了一句。
這些都被不少人給看到,元氏站在門口,還煞有其事的說道:“看看,天下男人一般黑呢,有了一些權勢,倒是惦記上美嬌娘來了,難怪一直那麼上心呢,原來醉溫之意不在酒啊。
”
此話一出,再結合上裡正的舉動,以及屋子裡的錢氏的痛哭聲,哪裡還猜測不出,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呢。
于是,不少的人開始傳,尤其是不斷的猜測那個美嬌娘是誰。
不知道是誰突然提到了葉錦羽的名字,于是大家夥大腿上一拍,誇自己聰明啊,如此隐晦的事情都可以猜得出來。
裡正還沒有上到山上呢,這葉錦羽肚子裡都已經珠胎暗結的傳言都已經出來了。
葉錦羽此刻已經開始在畫花樣,如今的繡坊已經開始進入最後的階段,隻要讓繡娘熟悉過她的要求,即可開始進入營業階段。
見到裡正黑着臉進來了,她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等待他道明來意。
裡正躊躇半響,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葉氏,我們有點小麻煩,或許這繡坊……”
葉錦羽看着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繡坊的開設會給不少人帶來麻煩,有人阻止這是不可避免的,倘若一帆風順,她才會懷疑呢。
見到葉錦羽如此淡然自若,裡正隻好将事情的情況告知。
葉錦羽卻笑了,擺擺手讓裡正回去。
這就讓他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怎麼這等關乎到女子聲譽的事情,居然這般雲淡風輕?
見裡正一臉蒙圈,葉錦羽再擺擺手,讓他離去。
待人走後,葉錦羽這才拉下了臉,陷入沉思。
此事出來了,隻能說明,元氏一定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先前的床帳的事情,她已經被村民們給記恨上,倘若可以找打打擊她的方式。
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門口,沈子輕對着裡正高聲大喝:“走,你走。
”
葉錦羽歎息,她如今步步艱辛,為了繡坊,銀子也花光了,若是繡坊開不起來,她與沈子輕,怕是會餓死在這裡。
深呼吸一口氣,葉錦羽繼續埋頭畫花樣,待會兒,她找來的兩個繡娘就要上山來,希望來得及。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葉錦羽自己都已經繡好了一個香囊了,就是等不到繡娘的出現。
葉錦羽心底明白,這些繡娘,怕是不來了。
女子最怕的是自己的夫君給狐狸精勾了去,有裡正的事情一出,估計她早就被烙上了狐狸精的印記了。
葉錦羽看了一眼門口的沈子輕,真抓着石子去打樹上的鳥兒,不管打不打的中,他丢出一顆石子就笑一次,玩的非常開心。
她收回視線,歎息一聲,收拾好東西,走出門口。
沈子輕見到她出來了,上前,一臉笑意喊:“錦娘,你忙好了呢?
陪我耍可好?
”
自然不好,葉錦羽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拉着沈子輕,讓他看着自己的嘴:你我下山,到村子裡走一圈可好?
沈子輕眼睛一亮:“好。
”
葉錦羽點頭,繼續張嘴無聲的說:你喊我娘子如何?
“娘子是什麼?
”沈子輕偏着頭,一臉懵懂。
葉錦羽瞧着他是真的不知,心底無奈,隻好耐着性子解釋:你喊了我娘子,我給你買饅頭。
沈子輕的眸光更亮了幾分:“當真?
”
葉錦羽點頭。
沈子輕笑:“娘子。
”
他喊的順溜,雙眸中的認真以及那眼眉中的一點點笑意,居然讓葉錦羽看出了一絲絲的深情。
葉錦羽突然就笑了,帶着嘲諷的味道,一邊點頭,一邊移開目光。
整個人感覺起來,晦暗了許多。
下山的路上,沈子輕的視線一直落在葉錦羽背上,看的認真,看的仔細,一路目不轉睛。
倘若葉錦羽此刻可以轉過身子,便可以看到沈子輕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許的不一樣。
可是她現在心底如翻滾的江水般,需要努力的壓制,才不會令她情緒失控,做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她方才居然在沈子輕的身上,看到了最不願意再想的東西。
方才喊着娘子沖着她笑的沈子輕,仿佛讓葉錦羽看到為她掀蓋頭的歐陽池。
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狼心狗肺,見異思遷,寵妾滅妻,忘恩負義的男人,哪裡能夠和白紙一張的沈子輕比較?
她居然還在沈子輕身上看到歐陽池的影子,荒謬啊。
“錦娘……”沈子輕的喊聲突然将她給叫醒,她一愣,回頭一看。
沈子輕對上她的眸光,急忙改口:“娘子,我方才喊錯了,如今重新喊,你要給我買饅頭呢。
”
葉錦羽哭笑不得,如此一來,心底的悲憤痛恨的感覺被沖淡了許多。
下了山,果然有不少的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待葉錦羽看過去,那些人便又不好再看下去。
葉錦羽看了沈子輕一眼,沈子輕一笑,屁颠的跑了過來:“娘子。
”
轟。
就如炸開了鍋一般,對着葉錦羽指指點點的人就更多了。
突然從人群中沖出來一個人影,一邊朝着她的方向沖上來,嘴裡還嚷嚷着:“葉錦羽,我要殺了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小昌婦,搶我男人。
”
葉錦羽眼前一花,人就被撲倒在地,而在此時,她才認出來,此人是錢氏。
沈子輕手腳很快,上前一抓一甩,錢氏被被他給推開到一旁,跌坐在了泥潭中。
将葉錦羽扶起來之後,他還抓了一把爛泥朝錢氏身上丢:“欺負錦娘,我打你。
”
葉錦羽看着周圍幸災樂禍的村民們,心底十分無奈,看來,她想的太簡單了一些。
楊家村的村民們,稱不上一個淳樸二字,更不能用明白事理來的形容,他們一個個的,都恨不得事兒越大越好。
她應該花個幾兩銀子,買個仆人回來,充當門面的。
若是那樣,今日這些人便不敢随便動手。
“葉氏,你要不要臉,你當這是哪裡,我當初就說你這個女人一看就是下流胚子,定然是從花樓中跑出來的,果然是如此。
”錢氏将葉錦羽踩到了塵埃裡。
葉錦羽卻笑了,這些人,慣能想的,她來自花樓?
“錦娘,咱們到身上買饅頭可好?
”沈子輕隻惦記自己的饅頭。
葉錦羽看了他一眼,想着今日此事也不好解決,離開一日,再好好想辦法也好。
錢氏等人沒有想到,葉錦羽這般無視他們的存在,帶了沈子輕便要走,還要去買饅頭。
饅頭是多金貴的東西呀,居然給一個傻子吃。
“葉氏,你給我站住,留下你的銀子,那些銀子都是我們的。
”錢氏紅着眼睛,沖上去拉扯着葉錦羽的衣服。
不一會兒,就讓她給拉扯的松松垮垮,葉錦羽此刻看起來也甚是狼狽。
“這是作甚?
”裡正爆喝一聲,急匆匆的奔了過來,一把将錢氏給推開。
錢氏再一次被推到泥潭内,弄了個渾身狼狽。
她直接就嚎啕大哭起來:“作孽呀,這男人,這是要殺妻給賤人滕位置了。
”
葉錦羽一聽,雙目通紅,死死的盯着錢氏。
腦子裡突然就想到當初自己的遭遇,就在此時,耳邊出現一個驚喜的聲音:“夫人!
”
葉錦羽一愣,忍着沒有回頭,不敢去看身後的人。
“夫人,你……”
還未等來人說完話,她拔腿就跑。
一口氣跑回到山上,将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幸虧如今的這個屋子,不是當初的茅草屋,而是修得結實的木頭房子,那人想要進來,并不容易。
為何會在此處見到他呢?
是歐陽池知道她還活着,派來殺害她的嗎?
還是,藍彩蝶的意思?
葉錦羽在屋子裡轉悠,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扣扣。
門口的敲門聲将葉錦羽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眸子,看着門,仿佛這個門下一刻就會化身為巨獸,将她給一口吞下去。
“娘子,是我。
”是沈子輕。
“你胡說什麼,那個怎麼是你的娘子,明明是我們的夫人。
”随後,那人便敲門:“夫人,小的是忠厚!
”
忠厚,她自然是認識的,此人是歐陽池身邊的小厮,不過卻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厮。
他以後是要做歐陽家管事的。
歐陽池将給予他歐陽家的姓氏,他比起家中的仆人,自然是高人一等。
她記得,歐陽池派遣他去行商,已經去了半年有餘,卻會在此處見到,真是太可笑了。
不管如何,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此處,否則,待他回去,一定會和歐陽說明此事。
到了那時,等待自己的,怕隻有滅口的份。
“我的娘子,是我的娘子,你休要和我争。
”沈子輕一個不高興,便上了手。
忠厚可不是一個任由别人欺負的主,在歐陽池那樣的人手中培養出來的親信,自然是有兩下子的。
沈子輕敢去推他,直接就被他打翻在地。
“傻子,我警告你,休要再碰我一下,否則,我可不客氣了。
”忠厚一臉的厭惡,拍了拍沈子輕的臉頰,以示警告後,這才放開了他。
重新站在門口,沖着門裡面的葉錦羽喊道:“夫人,可否出來一見,為何你會在此處,難不成是爺遇上了麻煩了?
”
葉錦羽站在屋子裡緊張萬分,以她對忠厚的了解,自己久不回答,他必定會沖進來。
忠厚等不到屋内人的反應,不知道如何是好。
畢竟這屋子裡的人是夫人,是他的主子。
不可随便冒犯。
此時,裡正上了山,氣喘籲籲的沖忠厚作揖:“歐陽公子,你這是何意?
”
“楊裡正你來的正好,此處住的是何人?
”
“此女叫……”
葉錦羽将門給打開,力道有些大,發出巨大的動靜,将外面的兩人的視線都給招了過來。
忠厚看着眼前的女子,比起他們家的夫人,清瘦了一些,就是一直低着頭,看不清楚模樣。
他有些不确定的詢問:“可否,将你的頭擡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