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說話算話。
”裡正忍着激動,将契約拿在了手中。
葉錦羽笑,将一個一兩的碎銀子推給裡正,同時又給出一張紙條,上頭寫了一些她需要他做的事情。
不太多,卻有點複雜,而這些事情做好之後,她的繡坊,便可以開始運作。
其實有一點,她騙了裡正。
她現在手中沒有單子,不過她相信,想要單子很容易,隻要她的招牌挂出去,單子立馬就來了。
否則她花費那麼大的精力繡出五彩手絹,再收下趙青青這個徒弟,是弄假的?
為何要找裡正作為合作對象呢?
葉錦羽思索了很長時間,她若是帶了沈子輕落腳别的村,或者直接在花溪鎮住下,糟就糟在人生地不熟上頭。
要買下地方做繡坊,若是在鎮上,開銷太大,若是在别的村,怕不太好買,還不如回到楊家村。
合作對象必須要,若是找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人,還要花時間去熟悉,費時間。
裡正這個人,貪心卻沒有太大的魄力,隻能貪小的,幹不成大事業,隻不過他身為裡正,手中已經有了實權,倒可以一用。
他不是大惡之人,加上此刻因賠償床帳的事情,已經搞到焦頭爛額,若是此刻給他足夠的好處,必定妥協。
瞧他昨日,當着元氏的面,直接倒戈,眼睛都不眨一下,隻說明此人心計不重。
可以用,卻不能重用。
葉錦羽在次日與裡正去了一次衙門,将這山頭的地契給了她轉到了沈子輕的名下。
這便開始張羅起葉錦羽給予的任務。
想想看,隻要繡坊開始收益,他便開始坐享其成,多美的事情啊,傻子才會怠慢呢。
再加上葉錦羽肯花銀子,一個月下來,耕種都還沒有結束,她的茅草屋已經擴大了數倍,也變得紮實穩固。
并且在村子裡帖出了告示,廣招繡娘。
對,的确是廣招,而這個廣招,自然是要看人品,不是什麼人都要的,畢竟她招的繡娘,是要手把手傳授繡法的。
倘若找來的人人品不佳可不行,手腳笨自然也不行。
元氏一聽到此消息,當下就坐不住了。
在他們家,楊大夫的收入自然可觀,她的也不少,肯定不能讓人給搶了去。
馬不停蹄的來到裡正家中,開口就是質問:“裡正,你也算是厚道了,為何要幫姓葉的開設繡坊?
”
“元氏,你這是何态度?
”裡正一家正在用午飯,元氏推門的時候,那可是用了勁兒的,裡正碗都差點被吓得丢出去。
桌上還有錢氏,和他們的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都是半大孩子了,開始能頂事。
兒子楊淳弘十三歲,正是脾氣大的年紀,見自己爹被元氏指着鼻子罵,錢氏還沒有動怒呢,他便開腔了:“嬸子,你這是怎麼說的呢,我爹是裡正,他做什麼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
錢氏不禁對自己兒子豎起大拇指:“聽到沒有元氏?
孩子都懂的道理,沒有理由你不懂啊,不是說你們家是文人之家嗎?
文在哪兒呢?
”
元氏是受了委屈來出氣的,氣沒有出,倒被人灌了一肚子氣,哪裡有忍下去的道理。
“楊開善,你就是這般做裡正的?
有好處的時候一個勁的湊到我們家來,如今見更大的好處了,将我們一腳踢開了?
”
放眼整個村子,楊大夫家可以算是首富,即使是裡正,有個别的收入,還是楊大夫那裡來的。
而他們家是元氏當的家,她的地位,甚至還比裡正要來的高呢。
畢竟有的時候裡正要聽她的。
這一次,裡正所做的事情,等于從她的手中搶銀子,換做任何人都生氣。
“行了,此事并不是我想做就做的,那女人,手中可是有縣太爺親自的親筆文書,我若是不同意,她豈不是要在衙門裡告我?
”
這話純粹瞎掰。
可元氏就是相信了。
“你是說……”
“對,這是我所說,否則你以為,我會幫着一個外人,做這些事情?
”說到底,裡正想要兩邊讨好,不願意得罪了元氏。
拿縣太爺來說話,是因為裡正知道,元氏不可能去縣太爺手中詢問這件事情。
元氏眉頭擰成了麻繩:“所以,那一日,葉氏給你看的,就是……”
裡正想到那一日,急忙點頭:“可不是嘛。
”
元氏狠狠的坐下,拍了一下桌子,差點将飯菜給拍翻在地:“可惡,那女人到底做了什麼,連縣太爺都幫她!
”
“可不是嘛,一個女人,哪裡來的本事做這些。
我就覺得奇怪,不過我想,之前她不是在趙家住了半月有餘嗎,肯定是在那個時候,與縣太爺……”
錢氏的話剛說到此,裡正便大聲喝止:“你不要命了,連縣太爺的閑話你都敢說。
”
“這有什麼,她敢做,我為什麼不敢說,還有,若是你們不說,誰知道我說了什麼?
”錢氏冷哼了一聲。
最近裡正一直和葉錦羽走的很近,她看在眼底,心理可不舒服了。
偏偏裡正如今還幫葉錦羽說話。
裡正不想得罪了葉錦羽,沒有道理力出了,銀子沒有拿到,兩個人又鬧翻了吧。
錢氏的話若是讓她聽到,那可不得了,于是沖着錢氏大聲喝道:“你這個婆娘有完沒完,誰都可以編排的不成,你要死可不能害了我。
”
“你這是何意?
幫那個女人幫的如此明顯,你們,你們難道……”錢氏發揮着想象力,直接将縣太爺換成了裡正。
她一看葉錦羽便知道,那個女人是個禍水,隻有禍水才長成那個樣子,尤其是那一雙眸子,完全是會蠱惑人心的東西。
不是狐狸精轉世又是什麼?
“楊開善,我不曾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那個狐狸精都要,你也對得起我,對得起兩個孩子。
”錢氏直接将碗摔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元氏看的是目瞪口呆。
錢氏平日裡強勢的很,沒有想到還是如此潑辣,還如此收發自如的性情。
“你這婆娘,你這是作甚。
”裡正氣得是臉紅脖子粗的,硬是找不到話來為自己解釋。
他是男人,自然也是想左擁右抱,可條件不允許啊,更何況,那葉錦羽是他可以肖想的人嗎?
“你還兇我?
居然幫着那個女人,你不是人,楊開善。
”錢氏猛然站起來,跑到廚房拿了擀面杖就出來了。
一見到她的這個架勢,裡正頓時就傻眼了:“你要做甚?
”
“我做甚?
我要打死那個狐狸精,難怪你最近時常和她見面,原來如此啊。
”錢氏如今就算是将裡正和葉錦羽湊成了一對了。
裡正氣得差點升天。
“混賬,你給我放下。
”
沒有想到,他的兒子卻在這個時候說道:“爹,你若是敢給我們找個二娘來,我就不認你這個爹。
”
裡正有苦難言,氣的發抖,指着兒子,顫抖着說道:“你這個兔崽子,你,你再說一遍?
”
裡正的女兒,剛及笄的楊梅花也表态:“爹,你怎麼為老不尊呢,男人都是如此三心二意的嗎?
”
“梅花,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的敢說這些。
”說罷還埋怨錢氏:“你瞧瞧,都怨你,這還是一個姑娘說的話嗎?
你是怎麼教女兒。
”
楊梅花正在說親呢,倘若讓她對男人産生了什麼不好的念頭,那可如何是好。
“爹,倘若男人都和你一般,我就不嫁人了,我就侍奉在娘的身邊,省的讓人欺負。
”楊梅花很顯然也和錢氏想法一樣,裡正和葉錦羽有染。
元氏見狀,豁然開朗,指着裡正:“你還拿縣太爺當擋箭牌呢,原來是你,成為了葉氏的姘頭,所以你要為她開繡坊!
”
“元氏,你若是再滿嘴胡說,我就不客氣了。
”裡正體會到了有些文人常常挂在嘴邊說的,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情況了。
“你還威脅上我了?
我可告訴你,我不怕你的威脅,有本事,你和村子裡的人解釋去吧。
幫着一個外人弄繡坊,還不是為了坑大夥的銀子。
上一次你所謂出的十兩銀子,怕是公中的吧,那可都是大家夥的銀子呢,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
又提銀子,裡正真是受不住了,指着元氏的鼻子便吼道:“給我滾出去。
”
這是惱羞成怒了啊!
元氏反而笑了起來,一邊朝着門口走,一邊威脅:“裡正,你等着,你的醜事,我一定會爆出去的,到時候,你連裡正都做不了。
”
錢氏被她後面的話給震住了,遲疑的問了裡正一句:“他爹,元氏說說是何意?
”
“何意何意,你如今知道害怕了,方才說的不是挺起勁的?
”裡正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
他知道元氏一定會去說這些事,隻是不知道她會和誰說,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說,他還想着,要不要去告知葉錦羽一聲,讓她好有個對策。
“爹,你還好意思生氣呀?
明明是你做了錯事。
”
“你閉嘴。
”裡正瞪着楊梅花。
錢氏心疼女兒:“他爹,你好好說話,兇孩子做甚?
”
“慈母多敗兒,你們無中生有,還不準我說了,事到如今你們還不知道錯嗎?
元氏若是到處去嚷嚷,我與葉氏有染,我這個裡正還要不要做了?
”
錢氏将這話理解為,自己家男人和葉錦羽有染,因為裡正的位子,所以不能讓此事曝光。
不是說男人不能納妾,而是不能納葉錦羽,畢竟她和沈子輕走那麼近,村裡人都已經默認,她就是沈子輕的媳婦了。
納妾和奪人妻可不能混為一談。
思及此,錢氏隻好忍住心底的悲傷,瞪着裡正:“那你要如何?
”
“什麼我要如何,是你要去解釋,讓大家相信此事是無中生有,假的。
”
錢氏深呼吸一口氣:“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你要和那個女人斷了。
”
裡正差點被氣死:“斷什麼斷?
”
“你若是不斷,我就不給你解釋,我還要給你攪合的天翻地覆。
”錢氏一臉兇狠的盯着裡正。
裡正不想和錢氏說那麼多,無理取鬧的女人,說再多有什麼用,說再多她也不信,幹脆省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