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侯爺不會是想以此為借口故意想占她便宜吧?
不過看他這堅定又毫無雜念的眼神,語氣也正經又透露着關心,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侯爺想如何對付她?
”葉錦羽先讓自己放下成見,又反問一句:“莫非安王突然來此,也是您的安排?
”
厲隋頗感意外地看着她,莞爾一笑,又欣賞地說道:“知我者,錦羽也。
隻不過我很好奇,錦羽是如何猜到的?
”
“因為我知道侯爺一定把這個别院保護的很好,否則早在我們來過這裡的那幾日,别院就暴露了。
”葉錦羽自信地分析道:“即便是王爺的人,您肯定也有能力糊弄。
”
“沒想到錦羽對本侯的評價如此之高,本侯心裡甚是安慰。
”厲隋滿意地笑起來,眼眸裡散發着興奮地雀躍。
葉錦羽别過頭喝茶,隻當沒聽見。
厲隋也很快收住笑容,又恢複了之前的認真,“先前葉元夕所有的行動皆是假手于人,我們抓不到任何證據,但這次本侯要誘她親自動手。
”
所以這便是安王出現在此的用意嗎?
他們在聯手對付葉元夕,可是明明還可以有很多種辦法,他們卻偏要選擇如今這種,未免太缺德了。
葉錦羽抿嘴,她知道葉元夕是他們的敵人,也曾想害死他們,她沒有必要對她聖母心。
隻是她實在無法苟同這種拿女人的清白和尊嚴來做騙局的事情。
“錦羽如此看着我,可是覺得本侯太過心狠?
”厲隋突然皺了眉頭,她的情緒變化他立刻便察覺了。
葉錦羽猛地回神,望着對方受傷的眼神,不禁心軟起來,猶豫一會兒才組織好措辭,解釋道:“沒有,我隻是在想葉家有什麼把柄能對付葉元夕?
”
厲隋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他知道她沒有說實話,而且他不太明白剛才她為何會露出那種表情?
但他若繼續問她,她肯定還是不會承認,眼下還是先解決最緊要的事情吧。
“此事稍後同你解釋。
”厲隋又嚴肅起來,“我的計劃很簡單,我會從各個層面逼她不得不在這裡動手,隻要她暴露了,我們才能拿到主動權,讓她沒有别的退路可走。
”
葉錦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問道:“那侯爺需要我做什麼嗎?
”
厲隋伸手想去撫摸她的頭,隻是剛動了一下手,忽然又放棄了,握緊拳頭說道:“不需要,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有所防備,留你在本侯身邊,也是擔心葉元夕還想故技重施,所以本侯必要保障你的安全。
”
聽完這襲話,葉錦羽突然有些感動,不禁放軟了語氣,問道:“那妙音那裡呢?
”
“邢公子自然會保護好她。
”厲隋說。
葉錦羽放了心,不自覺翹起嘴角,雖然侯爺的很多行事作風她不喜歡,但不得不承認,侯爺能考慮到她和妙音的安危,還是讓她既意外又安心。
有了厲隋的交代,葉錦羽反倒不怎麼排斥和他同床共枕了,如果侯爺真想對她做什麼,隻怕她早就被辦了。
也許正如妙音所說,侯爺是真的在乎她吧。
邢家别院四周的風景都很不錯,附近有山有水,有橋有竹,還有這麼一座别緻的院子,便是不出門,坐在院子裡遠遠望着周圍的風景也是一種視覺享受。
此番出來,她身邊一個婢女也沒有帶,縱觀院子裡這些忙碌的陌生奴仆,葉元夕卻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卿雲和卿風對她都是極好極忠心,凡事都能為她辦的妥妥帖帖,處處為她着想,但她們的存在很多次都讓她感到窒息。
隻要看到她們,她就會想到病逝的母親,會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她逼着自己往前走,不敢回頭不敢喘息,就怕一個不慎,等待她們的将會是暗無天日任人淩辱的日子。
她們能帶給她動力,同時也讓她生活在了濃濃的陰霾之中。
葉元夕擡頭看着遠處起伏的山峰,層巒疊翠,在白雲碧空下猶顯幾分缥缈之氣。
擡手,好似觸手可得,握住時,卻如流沙從指縫中流失。
“夕兒,本王要去韫玉兄那裡下棋,你可要随本王一同過去?
”此時安王突然從屋裡走了出來,開口便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
葉元夕回過神,起身向他行禮,低頭柔聲說道:“夕兒有些倦了,想留在這裡歇息,望王爺成全。
”
君桉倒也沒有強求,很爽快地就答應了,“嗯,那你好生歇着,本王走了。
”
“恭送王爺。
”葉元夕矮身目送他而去,轉頭看到那幾個忙碌的仆人,便微微擡高聲音,“你們都先退下,莫擾我清淨。
”
仆人們馬上放下手裡的忙了一半的活計,躬身退出院子。
葉元夕看看緊閉的院門和這空蕩蕩的院子,整個人又放松不少,忽然想就這樣獨自隐居起來也很好。
不再去想如何讨父親的重視和關心,不再琢磨着如何去害人,不再與任何人争搶,隻是心無雜念,淡泊無憂的活着。
遠遠望去,碧空上出現一隻白鴿,它穿過層層浮雲,迎着風堅決又笃定地飛過來,緩緩落到她的腳邊。
葉元夕沉了臉,剛剛有些動搖的心,霎時又築起銅牆鐵壁。
望着圍在她腳邊走動的白鴿,猶豫片刻,方才低了身體,伸手取下綁在她腳上的竹筒。
ok吧
取出裡面的字條,上面是卿雲的字迹,巴掌大的紙上寫滿密密麻麻的小字。
葉元夕看着看着,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最後化為驚恐。
侯、侯爺竟已找到了治罪葉家的重要證據,且已匿名送去沣州太守府,若非父親早就打點好各方,怕是現在已經被問罪入獄了。
葉元夕捏緊紙條,繼續往下看,額頭上便滲滿了汗珠。
現在沣州已經出現各種關于她父親和雀組織的謠言,民衆的反應很大,太守府已經承受不住各方的流言蜚語,暫時将他父親軟禁于家中。
不用想她也知道,這肯定是侯爺的傑作,逼着衙門不得不問責。
隻是卿雲所說的重要證人又是誰?
這個人又被侯爺藏在了何處?
葉元夕看完紙條,馬上回屋燒掉,看着那一簇小火苗慢慢熄滅最後化為灰燼,焦慮的心情也随之緩緩平靜下來。
冷靜以後忽然就發現,現在卿雲并不在她身邊,僅憑一張紙條,就算上面是卿雲的字迹,那也不能代表什麼。
如果是侯爺刻意為之呢?
他想要模仿卿雲的字迹簡直易如反掌,而如今她孤立無援,如果此時沉不住氣,那她之前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篑。
不行,她要冷靜,再等等吧。
如果家裡真的有難,卿雲定會想方設法再通知她,切不能操之過急。
葉沒有上當,這在厲隋的預料之中。
不過沒關系,這隻是剛開始。
另一邊因為有安王和葉元夕的存在,葉錦羽便沒有再去看過周司,每天都是聽許大夫說他的情況。
又将養了三日,他恢複的還不錯,已經能發出聲音,一次能說出四五個字。
葉錦羽忍着去看他的沖動,和侯爺形影不離地待了三天,幸好如她所想侯爺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主動吩咐人搬過來一張軟榻。
夜裡他們還是和那兩次外出時一樣,他睡塌她睡床。
這三天裡,葉元夕一直處于煎熬中,她擔心葉家真的落難,自己這一耽擱,或許等待她的将是家破人亡。
但她也害怕這一切隻是個局,若是沉不住氣,等待她的同樣是無可挽回的局面。
這日安王殿下又在别院裡四處轉悠,美其名曰“賞景”,但葉元夕心裡非常清楚,這邢家别院裡的婢女雖不多,卻都生的十分标志。
安王是個什麼心思她心知肚明,自然不會主動要求陪同。
再者她如今也沒有心思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為今兒一早她又收到一張紙條。
依然是卿雲的字迹,字裡行間都透着一股焦慮,追問她為何遲遲沒有回音?
又告訴她,已經得到确切的消息,侯爺即将在兩日後把重要人證送去沣州太守府。
如果第一封信隻是讓葉元夕産生了動搖,但她的理智還在,那麼第二封信已經成功擾亂了她的心思,再加上那想紙條背後還畫着一個獨特的标記。
這個标記她非常眼熟,那是卿雲在刺繡時經常會留下的标記,不過這個标記很小,一般旁人也不會注意到。
看到這個标記,葉元夕心裡的疑慮又被消去四五分。
倘若這上面說的沒錯,她再不行動,等五六日後沣州太守府收到人證,再有侯爺的煽風點火和推波助瀾,葉家勢必就保不住了。
葉元夕在院子裡焦慮地走來走去,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想聯系外面那些殺手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時間緊迫,就算能聯系上等他們殺過來時,恐怕證人也早就被送走了。
看來現在隻能看她自己了,幸好她随身攜帶着毒藥,雖不能即刻緻命,不過也能以此牽制住他們。
葉元夕又在院子裡猶豫片刻,終是跨出了院門,門外守着兩個婢女,見她出來馬上行禮詢問她有何吩咐。
“我想去拜訪秦姑娘與葉姑娘,不知她們現在何處?
”葉元夕溫聲詢問道。
左邊的婢女回道:“表姑娘随我們公子出門去了,葉姑娘就在星輝苑,奴婢帶您過去?
”
葉元夕向她們道了聲謝,伸手示意她們帶路。
不到一刻鐘的路程,當她們來到星輝苑門口時,恰巧遇上一個婢女從裡面走出來,跟着葉元夕的婢女忙上去打招呼。
“這……”那奴婢轉向葉元夕施禮,開口解釋道:“葉姑娘一刻鐘前剛剛出去,沒有交代去哪裡,所以奴婢也不知曉她現在何處,葉姑娘見諒。
”
葉元夕臉上閃過些許失望,露出勉強的笑容,柔聲向對方道了聲謝,便領着身邊的兩個人在别院裡轉悠。
她要先摸清楚這裡的地形,府裡共有多少人,廚房在哪裡等情況。
跟着她的兩個婢女,大概是礙于她是安王殿下的人,所以無論她問什麼,她們都會如實相告。
在别院裡轉了大半圈,她對這裡的了解已經超出了預期。
邢家隻是個商人,所以府裡配備的護院不多,隻有十人。
平時侯爺,邢公子等人用膳都是在自己屋裡,一日三餐的時辰都是固定的。
而仆人們的吃飯時間比主人們晚了一個時辰,且他們有集體的用餐點。
這倒是方便了她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