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了嗎?
江清檸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她反複的揉搓了好一會兒自己的眼睛。
再次睜開時,那些字還是那些字,一字不漏、清清楚楚的進入眼眶。
江清檸用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眼眶裡那些滾燙的東西湧出來,可是她越捂那些水越是瘋狂的往外湧,又燙又痛。
沈小寶不知道媽媽在做什麼,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腳,也不敢調皮,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蹲在她身邊。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
趙靈等候在門外,明明聽見裡面有聲音,怎麼卻沒有人開門呢?
她再次不确定的敲了敲門,“江小姐,你在裡面嗎?
”
一分鐘,兩分鐘……
趙靈本是想要離開了,卻在轉身的刹那,聽見房門一開,她欣喜若狂的回過頭,“江小姐,你在裡面啊,我還以為——”
江清檸的眼睛有些紅,她盡可能的掩飾着自己剛剛哭過的事實,問:“怎麼了?
”
“江小姐,你哭了?
”趙靈急忙道:“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
江清檸搖頭:“我沒事,可能是沙子進了眼睛。
”
趙靈半信半疑,“沙子進了眼睛?
”
江清檸轉移着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
“差點忘了,嬸子今天烤全羊,想請你過去吃頓飯,又不好意思開口,就讓我來當這個傳話筒。
”趙靈莞爾,“江小姐會去吧。
”
江清檸微微垂眸,“我畢竟是一個外人。
”
“什麼外人不外人的,江小姐現在是我們的客人。
”趙靈挽着她的胳膊,“嬸子雖然脾氣有些急,可是這廚藝很不錯。
”
“我還是——”
“就這麼說好了。
”趙靈沒有等到她拒絕,丢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就跑,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對方拒絕的話就說出口了。
江清檸情緒稍顯低落的走回房中,一眼就看見了散落一地的離婚協議。
最後,她一聲不吭的全部撿了起來,一張一張整齊疊好。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她自欺欺人的笑了笑,最後卻是笑着哭了。
賓利轎車行駛在高速路上,車外景物從窗前一閃而過。
林栎透過後視鏡稍稍注意了從上車開始便沉默不語的大老闆,車内的氣壓很低,仿佛有什麼事一觸即發,他當真不敢開這個口。
沈烽霖疲憊的揉了揉鼻梁,不知是沒睡好有些暈,還是車速過快暈車了。
林栎道:“您臉色不是很好,需要停一下嗎?
”
沈烽霖閉着眼,“還有多久到機場?
”
“大概還需要半個小時。
”
“勤然那邊有沒有消息?
”沈烽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林栎回複:“趙先生沒有消息,需要我先聯系他嗎?
”
“不用了。
”沈烽霖看向窗外,眼前一陣黑蒙蒙的。
林栎再次保持了沉默。
夜色朦胧,華燈初上。
趙勤然看着院子裡升起的熊熊炭火,冷哼一聲,“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
“趙先生,您要一起吃嗎?
”李勝萍擡頭一看便注意到了準備進屋子的客人,出于禮貌詢問道。
趙勤然回頭瞥了一眼那頭怎麼看都不怎麼好吃的烤全羊,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最後第一個坐在了闆凳上,等待着美食上桌。
江清檸是被趙靈給拖着過來的,她想了想,三番四次拒絕别人的盛情邀請确實是有幾分不合适,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被拉了過來。
趙靈道:“你聞,香不香?
”
江清檸實在是沒有心情吃什麼烤全羊,敷衍的點了點頭,“嗯,很香。
”
趙勤然喝了一口啤酒,瞪着出現在視線裡的女人,果真他家老三沒有說錯,得時時刻刻監視着這個丫頭。
瞧啊,老三前腳一走,她立馬就來趙舒家裡嬉皮笑臉找存在感了。
虧得老三對她一往情深,渣女!
趙勤然隐忍着怒火,一口氣喝掉了一整瓶酒。
江清檸有些尴尬的坐在他對側,道:“趙先生,你也在。
”
趙勤然斜睨她一眼,“你是很不想在這裡碰見我?
”
“你誤會了。
”江清檸低頭,靜靜地望着桌上那一整排啤酒,最後,她也拿起了一瓶,一口氣喝得幹幹淨淨。
趙勤然道:“你對得起老三嗎?
”
江清檸放下酒瓶,搖頭。
趙勤然往嘴裡塞了一塊羊肉,繼續道:“老三臨走前還不停的跟我交代,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你憑什麼?
”
“是啊,我憑什麼?
”江清檸自言自語着。
趙勤然越想越是怄氣,“想想我們風風光光的沈三爺,被你禍害成什麼樣子了?
”
“是啊,我當初為什麼要去接近他?
”江清檸抱起酒瓶,連灌了自己好幾口。
趙勤然氣紅了眼,“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得到什麼東西,何必這麼低聲下氣?
江清檸,你算什麼東西?
”
江清檸默默地低下了頭,望着地上縮成一團的影子,不知是被煙熏得流眼淚,還是心髒破了一個口子疼得她淚流滿面。
李勝萍繼續刷着油,輕聲對着旁邊的趙靈道:“我怎麼覺得那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
趙靈看過去,“可能是在說些什麼事吧。
”
“你去把他們支開,江小姐一個女孩子和一個單身男人聊得這麼愉快,等下被村裡那些長舌婦瞧見了,怕是又要七嘴八舌胡說一通了。
”李勝萍把切好的肉遞給趙靈。
趙靈拿着盤子走上前,“江小姐,别光喝酒,吃點肉,很香的。
”
江清檸卻是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喝着酒。
趙勤然道,“現在他走了,你稱心如意了?
”
“趙先生,你也吃點肉。
”趙靈擋在男人面前。
趙勤然瞪了她一眼,“我在她說話,你先讓開。
”
“趙先生看來喝了不少酒,要不要先去醒醒酒?
”趙靈指着旁邊的洗手間。
江清檸倒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我去洗個臉。
”
趙靈見她站都站不穩,連忙扶着,“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
江清檸暈暈乎乎的往前走,最後将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裡。
趙靈守在外面,“江小姐,你一個人能行嗎?
”
江清檸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澆在臉上,她壓了壓還在拼了命絞痛的心髒,掏出手機。
三哥,我難受,我真的真的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