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驚恐中回過頭,大概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江清河會在這裡。
她心虛的張望一番四周,想要笑又笑不出來,就這麼僵硬着面部表情,她道:“二小姐,您怎麼會在這裡?
”
“是我約趙夫人出來的,難道我不應該在這裡?
”江清河走到盥洗池前,打開水龍頭,慢慢悠悠的洗着雙手。
趙夫人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腳步,心裡尋思着怎麼找機會跟這個女人劃清界限。
江清河擡了擡頭,看向鏡子裡明顯有些方寸大亂的女人,她再道:“趙夫人好像不想見我?
”
“二小姐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不想見您呢?
”趙夫人尴尬的低下頭。
江清河關上水龍頭,“路上有點堵車,我剛剛才到酒店,趙夫人難道是介意我遲到的事?
”
“沒有,沒有。
”趙夫人故意裝作很緊張的樣子,迫不及待的說着:“學校來了電話,老師讓我務必趕過去一趟,二小姐有什麼話咱們改日再約,我先走了。
”
江清河也不阻止她離開,看着她準備推門而出之際,才不疾不徐道:“看來趙夫人和我姐姐聊得挺愉快的,怕是心裡已經有了盤算。
”
趙夫人如雷轟頂,周身上下恍若被電擊了一般,她的手接觸着門把手,卻是怎麼也沒有力氣推開了,她連忙打着哈哈回過頭,裝傻充愣道:
“二小姐,您誤會了,我剛剛是跟大小姐見了面,但我答應您的事,一定說到做到,我這張嘴閉的可嚴實了。
”
“趙夫人也不必隐瞞我,我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這個人勢單力薄,肯定也不是沈三爺的對手,趙夫人出賣我母親去巴結我姐姐,也是情理之中。
”
“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國無信則衰,二小姐你可得相信我。
”
“趙夫人這般保證,倒是我小人了,我不該說這種懷疑你的話。
”江清河和顔悅色的走上前,離她僅一步之遙。
趙夫人樂呵樂呵的笑着,“二小姐,我不會出賣您的。
”
“好,我相信趙夫人的話,既然學校裡有事,那咱們就不耽擱了,你快走吧。
”
趙夫人轉身準備開門。
……
江清檸從包間裡一路疾行而出,原本已經跑過了洗手間,眼角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掉在地上的一隻手拿包。
她下意識的走了過去,仔細辨認,這不就是趙夫人剛剛拿着的那隻包包嗎?
江清檸左右環顧一圈,最後将視線停留在一米外的洗手間上。
滴答滴答。
有水流聲萦繞在洗手間内。
江清檸推開門的刹那,一股血腥之氣撲面而來,熏得她差點吐出來。
她連忙捂住口鼻,這才看清楚冰冷的地面上躺着誰。
趙夫人正面目猙獰的躺在地上,還殘留着一口氣,拼了命的往江清檸身邊爬過去。
江清檸吓了一跳,驚愕道:“您這是怎麼了?
誰做的?
”
趙夫人痛苦的張着嘴,瞳孔圓睜,最後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就這麼倒在了江清檸懷裡。
血液濕透了江清檸的衣衫,又粘又腥。
“啊。
”突兀的吼叫聲從門外傳來,服務員受不住這血腥一幕,聲嘶力竭的大喊着跑開了。
須臾,不到一分鐘,一群人一擁而入。
酒店經理被吓得面容失色,撥打急救号碼的時候雙手都在顫抖。
江清檸最終被帶入了警局。
“檸檸。
”沈烽霖一路心急火燎的趕過來,他看着被羁押的江清檸,面色慘白,兩眼空洞,衣服上更是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如此狀态下的小丫頭,真正是讓她心疼極了。
江清檸聞聲擡了擡頭,在見到他的一刹那,仿佛心裡的所有委屈瞬間傾巢而出,她忙不疊跑了過去,反反複複的說着同一句話,“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
“我知道,我知道。
”沈烽霖順了順她的頭發,“你别怕,我來處理。
”
“趙夫人還活着嗎?
”江清檸害怕這個答案,卻又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沈烽霖搖了搖頭,“已經死亡了。
”
江清檸雙手捂住口鼻,“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沒有見她,她可能還會好好地活着。
”
沈烽霖安撫道:“她知道的太多,對方不會給她機會好好活着的。
”
江清檸不僅後背一陣發涼。
“你先坐着,我去交涉。
”沈烽霖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江清檸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頭頂上的燈光又冷又暗,她很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奈何這一系列的風波,早已擾亂了她的心境。
她很亂,前所未有的亂。
“清檸。
”徐萌萌氣喘籲籲的跑進了拘留室,看着面無一點血色的江清檸,越發心疼的抱緊她。
“萌萌,外面是不是圍着很多記者?
”江清檸低着頭,一個勁的搓着自己的褲腳。
徐萌萌坐在她身側,“那些人都不必理會他們,他們都是一些見風使舵的玩意兒,咱們越是在意,他們越是蹦得高。
”
“我之前還想不通江清河繞這麼大一圈子圖什麼,原來她就想着讓我做這個嫌疑人,哪怕沒有任何證據,隻要經過輿論一陣發酵,我最後也會被坐實靠金錢買通證人被無罪釋放的殺人犯。
”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槟華酒店那麼大,總有一個鏡頭拍到她也出現在那裡。
”徐萌萌言之鑿鑿道。
“我就怕她後面還要做什麼,這個女人心機太深了太可怕了。
”
“你不相信我,你還不相信沈三爺嗎?
他肯定會有辦法解決江清河的。
”徐萌萌說得铿锵有力。
江清檸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家三爺一定不會任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
夜幕降臨,别墅區,一片安甯。
程易推開房門,一心以為屋内的人已經沉沉的睡去,刻意的放緩着腳步聲,隻是當房門敞開的刹那,窗前靜立而無言的身影着實是把他吓了一跳。
江清河好像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那般,依舊巋然不動的站着,月光折射進屋子,碰巧落在她的眉梢間,倒映着她眉眼處那盈盈泛光的淚水。
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