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了江清檸面前,雙手顫抖的将她的手機搶了過來,反反複複的聽着裡面的錄音。
江清河的聲音尖酸刻薄,他無法想象在他面前乖巧又懂事的女兒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的話!
江清檸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眼角淚光閃閃,她問:“您還會懷疑我嗎?
”
“不會是這樣的,清河不可能會這樣做,那是她的親骨肉啊。
”江父聲音哆嗦,一個踉跄坐在了沙發上,急喘着氣,喘的心肺都跟着疼。
江清檸反問,“她不會這樣做,難道我就會這樣做?
爸,在你心裡,我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毒婦嗎?
”
江父慌不擇路的抓住她的手,“不可能。
”
“爸這話是什麼意思?
”
江父慢慢的松開了對她的禁锢,低低的埋下頭。
江清檸自嘲般大笑起來,“所以你甯願相信是我推了她,也不願意承認是她為了嫁禍我自己跳下去了?
”
“沒有,我有點亂。
”江父扶着沙發上站了起來,目光閃爍,六神不定,“我去問她。
”
江清檸依舊站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身體突然很冷,從内到外,全是冰冷。
薛媽一直躲在廚房裡注意着客廳裡的動靜,起初她以為按照老爺的性子必然不會輕饒了大小姐,但好像并沒有聽到什麼大動靜。
江清檸疲憊的把自己的外套穿上,邁着沉重的腳步往大門口走去。
“大小姐,我讓陳叔送您。
”薛媽跑了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叫了車。
”江清檸推開大門,一陣風迎面而來,風沙進了眼,她下意識的伸手揉了揉。
“江清檸。
”一聲怒吼被風聲掩過,下一刻,一人兇神惡煞的撲了過來。
薛媽眼疾手快的将江清檸拉了回來,險險的避開了沈天浩丢過來的石頭。
石頭砸在地闆上,白淨整齊的地磚上瞬間裂開條條蜘蛛網。
可想而知對方扔過來時下了多大的狠手,怕是想要砸死江清檸。
沈天浩怒目而視,“你殺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償命。
”
薛媽急忙把江清檸護在身後,着急道:“沈公子,您冷靜一點。
”
“我孩子都沒有了,你讓我怎麼冷靜,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沈天浩掄起袖子,眼神惡狠狠的瞪着不敢出來的女人。
江清檸道:“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沒有傷害誰。
”
“你到現在還想着污蔑她,江清檸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清河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你怎麼能連一個剛成型的孩子都舍得下手?
”沈天浩字字珠心,眼眶通紅,初為人父的喜悅剛剛蒙上心頭,就被人狠狠的一盆冷水澆下,澆滅了他的所有希望。
江清檸被逼着往後退,“我有證據。
”
她打開手機,剛把錄音文件翻出來,手機便被對方給搶走了。
沈天浩高高的舉着她的手機,面目猙獰的問:“你還想着冤枉她什麼?
又開直播來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嗎?
”
說完,他沒有任何餘地的将手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瞬間,手機四零五散,碎了一地。
江清檸被突如其來的敲擊聲驚得身體一顫,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對方已經不留餘地的抓住了她的頭發,并且毫不憐香惜玉的拽着她往外走。
薛媽阻攔着:“沈公子您這是要做什麼?
松手,趕緊松手。
”
沈天浩目眦欲裂的将礙事的薛媽推開,吼道:“給我滾一邊去。
”
江清檸被拽着踉跄了好幾步,劇烈掙紮着想要将蠻橫不講理的男人推開,奈何自己力量單薄,硬是被他拖着出了江家大門。
沈天浩一路往前疾行。
江清檸被狠狠的丢上了車,她急喘着粗氣,狠狠的敲擊着被反鎖的車門,“你要做什麼?
”
沈天浩坐在了駕駛位上,沒有理會她的河東獅吼,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江清檸看着男人的背影,不怒反笑的笑了起來,笑聲别提有多麼的猖狂。
沈天浩吼道:“你給我閉嘴。
”
“你和江清河果真是天生一對。
”她揉了揉疼痛的手腕。
“你少說這種含沙射影的話。
”
“就算是為民除害,你也得跟她天長地久,免得出來禍害無辜的人。
”
“江清檸,你知道我有多讨厭你這一副心高氣傲自以為是的樣子嗎?
”
江清檸順了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笑道:“可能就跟我讨厭你這自作聰明的愚蠢一樣。
”
“我不會輕饒了你。
”沈天浩兩隻手緊緊的抓着方向盤,“我會一點一點的折磨你的高傲,讓你猶如過街老鼠一樣人見人棄。
”
“那你可得努力了,我這個人挺有魅力的。
”
“你還笑得出來。
”沈天浩越想越氣,一腳踩上刹車。
車子停在了荒郊野外。
江清檸的聲音戛然而止,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萬一沈天浩這倒黴孩子這個時候腦子進水想要殺人埋屍,自己豈不是死的冤枉了?
沈天浩陰測測的瞪着她。
江清檸說不害怕那肯定是騙人的,她下意識的想要推開車門,車門被人上了童鎖,她從裡面是打不開的。
沈天浩推開車門站在了車外,默默的點燃一根煙。
他環顧周圍,荒山野嶺,甭說連個人了,連隻阿貓阿狗都沒有。
江清檸嘗試着拉開車門,驚慌失措的用力拍打着窗戶,“你這個敗家玩意兒想幹什麼?
”
沈天浩笑了,笑的别提有多麼的賤。
江清檸心裡有些慌,這男人不會因為江清河流産傻了吧。
沈天浩走了,他把車鑰匙丢進了一旁的臭水溝後,潇潇灑灑的走了。
江清檸坐在空蕩蕩死寂沉沉的車裡,腦子一陣一陣發慌發緊。
沈天浩把她丢在這裡,是想憋死她!
是的,他要殺了她。
“呼呼呼。
”沈天浩拼了命的往前跑,冷風灌進肺裡,他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江清檸前所未有的慌,四下無人的野外,她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拼了命的想要扒開窗戶,用手砸,用腳踹,豪車的車窗玻璃依舊是完好無損。
車内的氧氣一點一點的被壓榨出去,她壓了壓自己的心口,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