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河從母親的眼裡看出了無助,她越發坐立難安,忙道:“媽,您快告訴我,究竟怎麼了?
”
江夫人坐回了沙發上,屋内燈火通明,照耀在她身上時,任誰都能一眼看穿她在強顔歡笑。
江清河忙不疊的坐在她身旁,“沈烽霖對您說了什麼話?
”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沒有車禍死亡?
”江夫人不答反問。
江清河眉頭一蹙,眼中一閃而過一絲彷徨。
江夫人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
“沈烽霖跟您說了爸沒死的事?
”
“嗯,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将計就計,故意設局,大概就等着下葬那天讓我原形畢露。
”江夫人苦笑道,“二十幾年的夫妻啊,他竟是如此懷疑我。
”
“所以,他該死。
”江清河咬牙切齒道,“我以為我改過自新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懷疑我,唯獨他不可以,他是我父親,我血濃于水的至親,他不能懷疑我。
”
江夫人捧着孩子的臉,細細摩挲,“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做這種傻事。
”
“沈烽霖告訴您了,他對您說是我殺了爸爸?
”江清河大笑起來,“他就算把嘴皮子說破,這世界上也沒有人會相信他的鬼話,比起我的嫌疑,他更有動機不是嗎?
”
“他有證據。
”
江清河神色一凜,“不可能,我不可能留下任何證據。
”
“雖然我不知道他手裡有什麼證據,但我不能冒險,不能讓你身陷漩渦。
”
江清河詫異道:“媽,您要做什麼?
”
“這件事必須要盡快結束,不能任其發展,否則到最後隻會兩敗俱傷。
”
“我不怕。
”
“可是我怕啊,孩子,程家到現在都沒有接受你,如果再傳出任何不利于你的流言蜚語,你和程易還有未來嗎?
”江夫人握上她微涼的小手,“答應媽,什麼話都不要再說。
”
“媽,您别做傻事,沈烽霖不可能會有證據的,他就是用話來炸你而已。
”江清河思忖片刻,“他制造輿論,我就不會制造輿論嗎?
我們可以先發制人抹黑他借江家去奪沈氏。
”
“有用嗎?
”
“有用的,現在外面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是在讨論他沈烽霖怎麼拿回沈氏,憑着他的心狠手辣,是不可能白白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他一定會想辦法哪怕不擇手段也要奪回來。
”
“沒有用的,你也說了他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會任人牽着鼻子走?
”
“我會想到辦法的,媽,您相信我,他沈烽霖拿我沒轍的,他手裡的證據無非就是嘴上說說,沒有任何威脅性。
”
“可是——”
江清河捂住她的嘴,“您現在去洗個澡好好休息,明天陽光破曉,一切黑暗都會散去的。
”
江夫人半信半疑的站起身,“孩子——”
“媽,我隻有您一個親人了,您也是我最後的善良,如果沒有了您,我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
翌日,陽光明媚。
“叮咚……”門鈴聲響起。
秦媽看着門外不請自來的江清河,猶豫中要不要讓她進來。
江清檸捧着水杯朝着玄關處望了望,“秦媽,是誰來了?
”
“江二小姐。
”秦媽如實道。
江清檸看向落地窗前剛剛初升的太陽,這一大早的,怕是來者不善啊。
“叮咚……”門鈴還在繼續。
“讓她進來吧。
”江清檸走下台階,坐在了沙發上,等候着對方進入。
江清河一夜未眠,神情稍稍有些憔悴,她看向沙發上舉手投足間都彰顯大方得體的姐姐,笑意盎然的走上前,輕聲喚道:“姐姐。
”
“别說那些咱們都相互惡心彼此的話,你直接開門見山吧,你這一大早的,也不像是閑着沒事做。
”江清檸喝了一口牛奶,擡頭,四目相接。
江清河倒是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沙發上另一側,“姐姐今天的氣色不錯,我還以為爸的離世對你打擊過重,仔細一瞧,也沒有傷心過度的樣子。
”
“是啊,你都還笑得出來,我如果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江清檸輕哼一聲,放下水杯。
江清河環顧四周,“沈三爺一定是特别喜歡姐姐,不然外面早已是亂作一團,而整個十四院呢,卻是一片安甯,我可真是羨慕極了。
”
“以前我就說過,能被搶走的,都是垃圾,我還得感謝你的無私奉獻精神,把沈天浩這個玩意兒從我身邊清理幹淨,否則我也遇不到堂堂沈三爺,更是有幸成為三爺夫人。
”
江清河臉上的虛情假意挂不住了,隐下了那虛僞的笑容,她輕哼道:“我也得感謝姐姐啊,如果沒有你的放手,我怎麼有機會嫁給程易這種好男人,哪怕我三番四次的欺騙,他依舊對我深信不疑。
”
“你以為我表哥真有那麼糊塗?
他對你,無非就是一種試探,時間久了,你覺得他還會相信你嗎?
”
江清河恍若被人一語揭穿了傷疤,靜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可惜了,我這個人别的長處沒有,但演戲,稱得上專業,以前能哄的男人團團轉,現在也能,以後更能。
”
“你也隻能得到這種泡沫婚姻。
”江清檸站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你還是回去吧。
”
“原來說了半天,我們還沒有說一句正話,也怪我,總喜歡寒暄兩句。
”江清河同樣起身,慢慢的朝着江清檸走去。
江清檸戒備着她的靠近,不着痕迹的往後移。
江清河笑道,“姐姐不用害怕,這可是你家,我還能對你做什麼?
”
“你可以走了。
”
江清河搖頭,“我是有正事才來找姐姐的。
”
“你究竟還想說什麼?
”
江清河看向窗外燦爛明媚的朝陽,笑道:“瞧啊,春天快到了,日子也越來越暖和了,姐姐也不想寒冬凜止,再受一次徹骨的寒,是吧。
”
江清檸注意到對方那犀利到幾乎接近殺意的眼眸,不知為何,心髒位置有點發麻。
江清河壓低着聲音,似鬼魅,“我奉勸姐姐一句,不要動我的母親,她是我最後的善良。
”
江清檸一眼剜過去,“你們在傷害父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也是我最後的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