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性。
再說了，我總覺得那個小白臉對你有想法，你單獨去跟他們見面，我多少還是不放心的。
”

　　楊千語突然一把奪過他的碗。

　　“怎麼了？
”封先生吓了一跳，手裡光拿着勺子，不解地看向她。

　　千千沒好氣地道：“你喝的湯，就是你口中的小白臉讓人家廚房煲的呢！
人家一心為你，你可倒好，還在小人之心！
”

　　封墨言吃了一驚，墨眉微挑：“這湯是他讓你帶來的？
”

　　“是啊！
他是你的主刀醫生，最清楚你現在适合吃什麼。
”

　　可封先生得知真相，卻沒了繼續喝湯的胃口，還嘀咕道：“餐廳這麼多，你幹嘛非領人家的情？
”

　　“我就要領！
你少給我别扭，給，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許剩！
不然我捏着嘴巴灌進去！
”楊千語也是個善變的，一會兒奪了碗，不想給他喝，一會兒又把碗塞過去，逼他全部喝完。

　　可憐封先生，如今已是個結結實實的妻奴，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你們見面都聊了什麼？
那位卓董，真跟你媽媽關系匪淺？
”封墨言吃醋歸吃醋，正經事還是要關心的。

　　可楊千語一聽這話，歎息了聲，肩膀耷拉下來。

　　“怎麼了？
聊得不開心？
”

　　她搖搖頭，“卓叔人很好，隻是我覺得陰差陽錯，命運弄人，我媽媽這輩子太可惜了……”

　　“卓叔？
”封墨言剛剛平和的臉色又起波瀾，“你們才見一次面，關系就這麼親密了？
”

　　楊千語氣的擡手就是一下，差點把他手裡的碗打翻，“你能聽重點嗎？
他跟我媽媽相愛一場，幾十年過去了還銘記于心，見到我自然心情複雜，把我當做晚輩看待怎麼了？
”

　　“他真跟你媽媽相愛過？
那為什麼分開？
而且這麼多年，他從沒出現過，現在怎麼突然冒出來？
”

　　楊千語就把下午跟卓家父子見面的談話娓娓道來。

　　當聽到卓易霖不是卓嶽栾的親生兒子，封墨言也大吃一驚，“他不是卓嶽栾的親生兒子？
那卓嶽栾有沒有自己的孩子？
”

　　“我也不知道，這種問題哪裡好問。
”

　　“回頭我讓人查查。
”

　　“别！
”楊千語連忙打住他的念頭，“人家隐私，你去查什麼？
既然網上公開資料沒有他的任何信息，就說明他并不希望外界關注他的私生活。
”

　　封墨言沒說話。

　　楊千語怕他還要偷偷去調查，又掐了他一把警告：“不能查聽見沒？
以他的道行，我覺得你派人去查，肯定會被人家察覺到。
到時候，人家還以為是我讓你暗地裡去調查的，多不禮貌！
”

　　封墨言疼得嘴角一抽，沒好氣地回：“知道了！
你的話我敢不聽嗎？
”

　　“最好是！
”

　　楊千語又歎息了聲，滿臉憧憬地道：“要是他們沒有錯過彼此，要是我媽媽等到他回來，那該多好！
那我就不會出生在楊家那樣的環境，我媽媽可能就不會年紀輕輕便抑郁而終，我也不會淪落到被後媽繼妹欺負的份兒……”

　　封墨言喝完了湯，聞言接了句：“而且他們若沒錯過，你現在就是頂級富豪之女了，一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是吧？
”

　　女人眼一橫，伸手又掐，“你今天怎麼回事，說話句句都在諷刺！
”

　　“實話啊！
”封墨言縮着手臂躲了下，又酸溜溜地道，“可那樣的話，我們就遇不到了，你也不會一胎三寶，生下人見人愛的哥哥妹妹——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沒什麼好遺憾的，不同的人生也有不同的風景，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哪條路才是最舒适平坦的。
”

　　“是，你這話拐着彎兒地誇自己呢！
還真以為自己多完美，好像我遇不到你就吃了大虧！
”

　　“怎麼，難道你老公還不夠完美？
”

　　“呵，你自己幹過的混賬事兒，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

　　“……”好吧，封先生自知理虧，不吭聲了。

　　把碗勺收拾好，楊千語準備給容姨發個視頻，和孩子們聊聊。

　　可封墨言卻說：“你回去吧，留在這裡睡不好。
”

　　“可你才剛做完手術呢，夜裡一個人怎麼行？
”

　　“這不是有護工？
”

　　“可……”

　　男人堅持道：“沒事的，你回去吧，明天給我帶早餐。
”

　　楊千語挂念孩子們，後天就開學了，這個假期都沒好好陪過他們。

　　“那我回去，明天早點過來，你有事情就找醫生護士，别硬撐。
”

　　“知道。
”

　　兩人眼神對上，楊千語羞澀地抿唇笑笑，沒等封先生開口，主動上前，彎腰下來吻住他。

　　這等福利，封先生很享受。

　　她擡頭離開時，他還依依不舍地離開枕頭追逐了下，才笑着又躺回去。

　　“走啦！
”

　　“開車小心，到家說一聲。
”

　　楊千語離開後，封墨言臉上的笑意和溫柔很快落盡。

　　拿過手機，未接電話，微信消息都是一堆。

　　他刻意在楊千語回來之前調了靜音的。

　　先把微信過了遍，他才給王城打電話。

　　“情況怎麼樣了？
”

　　王城道：“老爺子到了S市，已經跟那邊的項目高管通氣了，正在想辦法。
警方也在積極偵查，将還沒出境的資金，追回了幾千萬，但因為程序問題，目前還不能馬上彙入公司賬上。
”

　　幾千萬，對項目那麼大的窟窿來說，杯水車薪。

　　“封總，太太說她會想辦法的，不知有沒有——”

　　“這些事不要再跟太太講了，她前些日子把能變賣的都賣了，哪裡還能籌到錢。
你們先應付着，我想辦法。
”

　　挂了電話，封墨言臉色清冷，疲倦地揉了揉眼角。

　　其實下午他就知道S市那邊的項目出問題了，隻是既然千千不想讓他知道，他就裝作不知吧，省得她又要勞心勞力。

　　他是個男人，天塌下來也該他頂着。

　　哪能讓一個女人一直替他沖鋒陷陣？

　　可他不知，楊千語剛離開醫院坐上車，第一時間也是給王城打電話。

　　“太太……那邊的事都在處理中，沒什麼問題了，您别擔心。
”王城想到老闆的叮囑，隻好這般回複。

　　楊千語吃了一驚：“沒什麼問題了？
十億的缺口，你們怎麼解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