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懷疑孩子2
方婷知道整件事,噓籲不已。
“哎……我就知道,你這情債早晚得還的,隻是沒想到,是通過這種方式,那丫頭看着挺和善心軟的,居然這麼下得去手。
”方婷這話,隐藏着不滿和埋怨。
宮北澤原本不想告訴母親,是心裡還懷着那麼點期盼。
盼着有朝一日,說不定還有複合的機會呢?
若讓母親知道她曾叫人把自己毒打了一頓,那多多少少會在母親心裡留下“案底”。
他一廂情願地還想着維護貝蒂在母親心目中的印象,可現在還是瞞不住。
果然,方婷惋惜之後,看向兒子态度堅定地道:“既然人家都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那你也該死心了,等傷好點之後就回國,以後别再癡心妄想了。
”
封墨言沒說話,但意味深長的眸光讓宮北澤覺得,事情好像不簡單。
“知道了媽,人家都有家庭了,我還想什麼……”他底氣不足地回應了,又略帶不耐煩地道,“您回酒店吧,在這兒呆着我壓力大。
”
方婷沒好氣,“我是你親媽,有什麼壓力?
我看你就是被我說中内心,惱羞成怒,我知道你心裡還放不下,還想着去摻和人家家庭!
有沒有出息,都一把年紀了,還戀愛腦,活該被人揍!
”
宮北澤悶不吭聲,由着母親罵。
林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說,最後方婷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封墨言松了一口氣,拉開椅子坐下。
宮北澤也明顯放松了些,但又馬上打起精神,看向好友:“怎麼了?
你查到什麼消息了?
”
封墨言臉色古怪,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憂慮,說:“貝蒂的女兒,早産三個月。
”
宮北澤聽得一愣,沉默幾秒才問:“什麼意思?
早産兒,那挺不好帶的。
”
“……”封墨言都無語了,橫他一眼,“早産兒好不好帶,我需要你說?
”
他家裡一窩娃呢,其中三個是他親手拉扯大的,沒人比他更懂養育人類幼崽的艱辛。
宮北澤不解,“那你想說明什麼?
”
“……”封墨言一臉無語的表情,緩了緩才問,“你難道不懷疑什麼?
”
“懷疑什麼?
”
“懷疑那小丫頭并不是早産呢?
”
封墨言托了不少人暗中打聽消息,得知貝蒂女兒薩拉早産三個月,腦海裡第一反應就是孩子的出生時間有問題。
宮北澤聽他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傻愣愣地沉默了兩秒,突然一驚地想坐起身來。
然而,渾身的傷讓他起身失敗,劇烈的疼痛叫他哀嚎出聲,“你……你是說……孩子出生的時……時間不對?
你懷疑……孩子不是她丈夫的?
”
封墨言起身扶着他,見他痛得快要死過去一樣,擔心地皺了皺眉:“沒事吧?
要不要叫醫生來?
”
“不……不用……”他佝偻着身軀,身體緊緊繃着,等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躺下去一些,睜開眼眸。
“消息……可靠嗎?
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跟她結婚時間……沖突麼?
”
封墨言重新坐下,說道:“消息不會有錯,我現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拿到那孩子的照片。
”
他突然好奇,皺眉問:“林助理說你們見過面,還不止一次,你沒看過那孩子?
就沒懷疑點什麼?
”
“是見過……但那小丫頭一頭金黃的自然卷,跟她媽媽一模一樣,我……我沒太注意五官。
”
宮北澤努力回憶他跟貝蒂母女幾次見面的場景,突然一驚一乍:“對了!
第一次見到她們母女,是在那個弗蘭克的公司,當時那小丫頭趴在貝蒂丈夫的肩上,那男的一手壓着孩子的腦袋……”
宮北澤激動起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我明白了,那孩子真可能有問題,所以那家夥不讓孩子擡頭,不讓我看到孩子的臉!
”
後來餐廳吃飯時,距離遠,小丫頭又坐在裡面,被貝蒂擋住了大部分身子,他也隻看到一頭金發。
封墨言點點頭:“如果孩子是你的……那就可以理解貝蒂為什麼找人狠打你一頓。
”
宮北澤也理解了,“她心虛,怕我發現孩子,想趕我早點走!
”
得知這個消息,宮北澤整個認知都有點颠覆。
這樣的大好事,他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你說……就那一晚,也會懷上?
這概率……”他狀似自言自語,又不解地看向好友。
封墨言臉色尴尬,瞥他一眼,“你是懷疑自己的能力?
”
“當然不是!
我隻是覺得,太驚喜了,不敢置信!
”宮北澤突然覺得渾身的痛都不算什麼了,甚至慶幸自己挨了這頓揍。
否則,墨言也不會大老遠從國内趕來。
也就更不會多留個心眼讓人去調查這些事。
一切都是冥冥天意中的安排啊!
“你别高興太早!
”封墨言見他一會兒嘚瑟起來,忍不住潑冷水,“首先,這隻是我們的猜測,沒有證據,無法确定,也可能隻是我想多了,那小丫頭就是早産兒。
”
“其次,就算那孩子是你的,你能怎麼辦?
隻要貝蒂不承認,不離婚,那孩子跟你壓根沒關系。
她要是想讓你做孩子的爸爸,早幾年就該跟你說了。
她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所以才不告訴你,現在害怕你發現,甚至能狠心打你個半死。
”
還高興呢,又什麼好高興的!
自己孩子叫别人爸爸呢,憋不憋屈!
宮北澤冷靜了下,倒是盲目自信:“隻要孩子是我的,那我就不會讓她喊别人爸爸!
至于她那個丈夫,很可能就是個幌子,更不足為懼。
”
“行吧,你先把傷養好吧,我看你怎麼搶回孩子。
”封墨言懶得聽他空喊口号,說完起身看了看腕表,“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
宮北澤急忙喊道:“哎!
你記得繼續幫我打聽啊,看看能不能弄到那孩子的照片。
”
“我盡量,他們很注重隐私,把孩子保護得很好。
”
“你老丈人的人脈關系呢?
通通用上,我相信這天底下沒有你封墨言辦不到的事!
”宮北澤搞笑得很,竟開始拍好兄弟的馬屁。
“……”封墨言那個臉色,壓了壓嘴角才沒怼他。
————
貝蒂偷偷去醫院看過宮北澤,知道他母親從國内趕來照顧,她便放心了。
她不知道封墨言也來了,而且暗地裡還在打探消息。
想着宮北澤受傷躺在醫院,沒法再跟蹤了,她便又像往常一樣帶着女兒外出,同時忙碌自己的事業。
卡米爾夫人一直不滿意女兒堅持生下這個孩子,這幾年對她們母女關心甚少。
可不管怎樣,到底是一家人,所以偶爾還是會見見面吃頓飯的。
優雅高級的米其林餐廳裡,卡米爾看着坐在對面的女兒跟外孫女兒,臉色并不怎麼喜悅。
而貝蒂這幾年對母親的态度,也不怎麼好。
她一直對當年母親對宮北澤“圍堵”的行為耿耿于懷。
認為若不是母親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也不會逼的宮北澤走投無路,去找蔣甜韻那個女人幫忙,兩人還發生親密關系。
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裡的刺,想起一次便痛一次。
祖孫三人坐在一起用餐,兩個大人都安安靜靜,誰都不想多搭理對方,隻有可愛如芭比娃娃的薩拉,吃飽後高興地說說笑笑:“外祖母,我們下午一起去玩好嗎?
我會攀岩,像蜘蛛人那樣,爬上去,再跳下來。
”
卡米爾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聞言立刻看向女兒:“她這麼小,你帶她去攀岩?
這哪裡像女孩的樣子?
”
貝蒂淡淡地道:“她還酷愛滑雪,這有什麼,誰規定女孩子就不能喜歡這些?
”
卡米爾被堵得啞口無言。
當然人人都有選擇自由。
可他們是貴族後裔,是優雅紳士的代名詞,他們需要維護貴族的體面和尊貴,總不能像平民百姓那樣魯莽粗放。
“您不喜歡她,她做什麼都會被您挑剔的。
”貝蒂冷冷說完,拾起餐巾抹了嘴,轉頭看向女兒,溫柔詢問,“吃飽了嗎?
吃飽了就走吧,先去溜達一下,再陪你去攀岩。
”
見女兒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卡米爾心裡暗暗窩着火兒,忍不住問:“貝蒂,你要用這種态度對我到什麼時候?
我是你母親,你對我應該有最起碼的尊重。
”
“我是你女兒,你尊重我了嗎?
現在,你還不尊重我的孩子。
像您這種外祖母,以後少來往更好,我不想我的孩子認為她自己做錯了什麼,而得不到外祖母的喜愛。
”貝蒂維護女兒幼小單純的心靈,這些話早就想說了。
卡米爾很生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還在為那件事怨恨我。
”
貝蒂沒否認,這是事實。
卡米爾再次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發誓當初沒有對他的公司下手,我履行了對你的約定,我也試圖幫助他渡過難關,是他自己拒絕的。
”
“随便您怎麼說,反正事情已經過去,我跟他也早就分開了。
”貝蒂神色淡淡,心裡更相信宮北澤當時的說法。
一定是被母親逼到了絕路,他才會那麼痛恨自己,才會跟蔣甜韻“合作”。
是母親欺騙了她。
卡米爾沉着臉,看着女兒牽起外孫女兒轉身離去,氣得扭過頭去強行平複怒意。
餐廳外,薩拉擡頭看向媽媽,不解地問:“為什麼外祖母不喜歡我?
我惹她生氣了嗎?
”
貝蒂蹲下身,寵溺地摸了摸女兒圓嘟嘟白皙的小臉,又把她耳邊卷卷翹翹的頭發撥到耳後,才溫柔地回:“寶貝很好,你沒有惹外祖母生氣,是媽媽惹她生氣了,她才會那樣。
”
“媽媽做了什麼惹外祖母生氣呢?
”
“媽媽……”她想了想,無法對孩子實話實說,停頓了下突然轉移話題,“薩拉你看,那邊好多鴿子,走,我們去看看。
”
薩拉被廣場上成群覓食的白鴿吸引了目光,一時也忘了剛才說的話。
沉浸在溫馨時光中的母女倆,全然未察覺混在人群中看似拍鴿子的遊客,其實把長筒鏡頭對準了她們。
封墨言拿到照片,是在第二天。
這件事比他想象的容易了點。
他本以為,貝蒂的丈夫跟那位弗蘭克會很小心謹慎,可沒想,他們似乎毫無防備。
看着照片中明顯帶有東方特征的混血小姑娘,封墨言覺得這大概就是上天的安排——真是便宜了宮北澤那個倒黴蛋,原以為這輩子就要孤獨終老了,沒想到從天而降一個大閨女。
去到醫院,方婷又在埋怨兒子,說來說去都是勸兒子死了心,回國後好好找個大家閨秀,早點結婚生子。
宮北澤之前嘴上已經答應母親了,可現在有了新的“希望”,他又把那承諾抛之腦後。
看到好友來了,他就知肯定有消息,于是又忙不疊地趕母親走。
等方婷離開,封墨言嘴角噙着看好戲的笑,走上前,将一個信封丢過去。
宮北澤躺了幾天,身體恢複了些,頭上層層疊疊的紗布也拆掉了一半,臉上露出的面積也多了點。
“這什麼?
你讓人拍到照片了?
”他艱難地撐着身體半靠在床頭,火急火燎地拾起信封。
封先生在床邊坐下,清冷的調子帶着倨傲:“不是你說,這世上沒有我封墨言辦不到的事?
我可是派了幾路人,才捕捉到蛛絲馬迹,跟上了貝蒂。
”
宮北澤打開信封,視線盯着那一疊照片,已經無心回應好友的揶揄了。
金黃卷曲的頭發,紮着可愛翹起的小辮,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眼眸也是跟她媽媽一樣的冰藍色,笑起來時,甜化人心。
看着小姑娘,他想起老宅那邊年代久遠的幾本老相冊。
從他幾個月大,到周歲、兩歲、三歲,幾乎每年都有留影紀念。
他成年後非常排斥那些照片,因為母親在他小的時候,把他當做小女孩打扮過。
眉心點朱砂,身穿小碎花裙,腳踩小皮鞋——那是他不忍直視的童年黑料。
此時,看着一頭金發笑容可掬的小姑娘,他腦海裡第一時間竄出自己的童年“黑照”,不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起碼那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嘴角勾起的神态,如出一轍。
封墨言見他看着照片,整個人傻掉了,一時既替他高興,又替他發愁。
“是你親生的,沒錯吧?
雖然繼承媽媽的基因更多,但這混血兒的特征還是很明顯的,貝蒂除了跟你混過,應該不會有第二個東方人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