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這場遊戲,最大的輸家是我自己
“我……”
這個問題,夏靈想了很久。
後來,她目光充滿了茫然和失望,聲音小得如同蚊蠅,“我怕了,不敢愛了。
”
盡管這樣的答案,對慕司沉來說,近乎于殘忍。
但他甯願得到這樣更殘忍而真實的答案,他也不要夏靈像之前那樣,将自己包裹在一個虛僞的殼子裡。
慕司沉點點頭,嗓音低啞,“好,那……我會重新讓你愛上我,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也不必委屈自己讨好我。
靈靈,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
“重新開始?
”
夏靈念叨着這四個字,眼中去充滿了茫然,“還能……重新開始嗎?
難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想到你爸爸嗎?
”
慕司沉苦澀地笑了笑,道:“如果我那麼介意你的身份,我不會跟你走到這一步,更不會為了讓你開心,讓小宋去給你爸辦保釋。
靈靈,你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好嗎?
而且,你有權利恨我,你也有資格恨我。
你爸所做的一切,跟你沒有關系。
”
就在這時,慕夫人突然推開他們房間的門。
“我說你們到底喝沒喝那藥啊!
”
她剛問完,突然發現地上的玻璃渣和慕司沉手上的傷,慕夫人吓得差點暈過去。
慕司沉連忙将手背了過去,帶着絲責備,道:“媽,您怎麼進來不先敲門呢?
”
慕夫人顧不得狡辯,趕緊走過去,拉着他的胳膊,焦急的說:“你趕緊給我看看!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
”
慕司沉輕輕将母親推到門口,道:“媽,我以後再跟您解釋,您先出去吧,行麼?
”
“不行!
你這都傷成這樣了,我哪能放心走?
”
說完,慕夫人趕緊跑到夏靈面前,問:“你在這兒蹲着幹嘛啊?
靈靈,是不是你倆剛才打架了?
你說你這打架了,你也不能給司沉打成這樣啊!
你這叫家暴,你知道嗎?
”
慕司沉趕緊将慕夫人拉過來,道:“媽,這是我自己弄的,跟夏靈沒關系。
真的,我拜托您,早點休息吧,晚安,晚安!
”
就這樣,他将慕夫人推了出去,趕緊關上了門。
卧室裡恢複了安靜,慕司沉和夏靈四目相對。
突然間,兩人都無語地笑了。
夏靈猛地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慌慌張張地去找藥箱。
慕司沉坐在床沿,她蹲在他身前幫他消毒。
盡管酒精燒得傷口火辣辣的疼,慕司沉咬牙忍着,生怕她擔心。
可夏靈能感覺得到,她用酒精一擦他的傷口,他的手就會疼地抖一下。
“很疼,是不是?
”
她紅着眼眶,心疼地幫他吹了吹,道:“那我輕點兒。
”
慕司沉恍惚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分明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的。
這樣的信号,讓慕司沉心裡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
至少,他知道,夏靈還是在乎他的。
隻是她現在很矛盾,一方面因為上一輩的事,夏靈愧疚難當;另一方面,因為他曾經對她的欺騙,她想愛卻又不敢愛了。
慕司沉将這一切想清楚之後,至少他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迷茫了。
二十分鐘之後,夏靈終于給慕司沉包紮好,依舊是歪歪扭扭的。
就連她自己都不太滿意,隻好尴尬地說:“要不,明天我帶你去醫院,讓醫生給你包一下吧。
”
慕司沉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道:“無論你包紮成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因為,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
夏靈低着頭,小聲道:“對不起,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辦法從那個背叛中走出來。
有的時候,我甚至都搞不懂,你是在繼續報複我,還是真的喜歡我。
”
慕司沉心中彌漫出無數的懊悔,他将她摟在懷裡,自嘲地說:“從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這場遊戲,最大的輸家,其實,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作繭自縛,也傷害了你。
”
夏靈烏黑的眸子望着他,問:“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走出來?
可現在,每當你抱着我的時候,親吻我的時候,我都會……”
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慕司沉點點頭,道:“我知道,我能感到你的抗拒。
很抱歉,前段時間那麼對你,因為我不知道我們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我想讓你憤怒,甚至想讓你跟我吵架。
因為你之前的卑微和生疏,讓我害怕。
”
夏靈倚在他懷裡,這些日子的委屈和憋悶,好像在今晚終于傾洩了出來。
至少,沒有那麼難受了。
兩人說開誤會之後,這一夜,夏靈難得睡了個好覺。
倒是慕夫人,一夜都沒睡着,生怕他倆後半夜再打起來。
畢竟,之前聽說夏靈把白威都放倒過,這樣身手的女人,萬一再有家暴傾向,那以後還有她兒子的活路嗎?
……
翌日,夏靈因為有一個很早的采訪任務,一早就出去了。
所以餐桌上,隻有慕司沉和慕夫人。
“兒子,夏靈昨晚沒再跟你動手吧?
”
慕夫人又是擔心,又是心疼,看着慕司沉手上的繃帶,道:“是不是因為江仲夏的事兒?
”
慕司沉本來還想解釋,可他說什麼,慕夫人都不信。
因此,慕司沉便一本正經地說:“倒不是因為江仲夏的事兒,主要還都是因為您。
”
“因為我?
”
慕夫人指着自己,一臉的莫名其妙/
慕司沉點點頭,道:“是啊,她為了完成您安排的任務,非讓我喝藥。
我不喝,這不就動手了?
說到底,這是不是您逼的?
”
慕夫人立刻愧疚起來,道:“司沉啊,我……我也隻是想讓你們早點給我生個孫子,我哪知道這夏靈對我的話,這麼言聽計從呀!
你要是實在不喝,那就算了嘛,她這也忒狠了,把你手都弄成這樣。
”
慕司沉見母親絲毫沒有懷疑,便知道把她給唬住了。
因此,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問:“您知道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什麼道理嗎?
”
“什麼道理?
”
慕夫人迷茫地看着他。
慕司沉一字一句地說:“我和夏靈的事兒,您摻和得越少,我們越和諧!
除非,你想讓我們天天打架。
”
慕夫人連忙否認道:“不不不,我可不是想挑撥你們的關系啊,我恨不得你們天天都琴瑟和鳴的,怎麼可能盼你們打架?
”
慕司沉想着,母親這下應該不會再一天到晚弄些中藥湯子,逼他和夏靈喝了。
後來,想到夏東天的事,慕司沉還是決定跟母親坦白。
“媽,夏東天在監獄裡突發急性心肌梗死,差點沒命。
”
慕夫人一聽,恨恨的說:“該!
死了沒有?
”
慕司沉平靜的望着母親,道:“媽,如果你接受了夏靈,那麼夏東天,是夏靈的父親,您就不能這樣說話。
”
“你……這是什麼意思?
”
慕夫人詫異地看着他,道:“咱之前不是說好,夏東天是夏東天,夏靈是夏靈,不能混為一談嗎?
現在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了夏靈,你現在還讓我接受夏東天?
我告訴你,這聲’親家’,我可叫不出口。
”
慕司沉頓了頓,還是如實說道:“但是我已經給夏東天辦了保外就醫。
我告訴您這件事,隻是讓您知道一下,心裡有個數。
免得日後您怪我或者怪夏靈瞞着您。
”
慕夫人忽然惆怅起來,深深歎了口氣,道:“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們夏家的?
夏東天做了這種事,我們母子因為他,過了那麼多年的苦日子,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我會查清楚,他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
慕司沉凝重的望着母親,道:“但是在我查清楚之前,您就不要再因為夏東天的事,為難夏靈了。
其實她也很矛盾,很糾結,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發生的,我們能讓她怎麼辦呢?
”
“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
慕夫人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夏靈的确是個好孩子,我們當初對她做的事,也有不對的地方。
可是……你那個老師郭明達已經死了,這死無對證,要去哪裡找證據啊?
你爸當年的事,距離現在,都過了那麼久了。
”
慕司沉的眸中散發着幽暗的光,冷冷地說:“郭明達死了,不是還有夏東天嗎?
當年,他們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是那個指使的人,殺了郭明達。
”
慕夫人聽得毛骨悚然,她道:“如果當年真的有别人指使,那這個指使者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都過去二十年了,他居然還能殺了郭明達滅口,那就說明,他一直都在暗處觀察着我們啊!
天啊,這……這太可怕了。
”
“如果真的是這樣,夏東天可能也會有危險。
”慕司沉眼中透露着勢在必得,“我已經暗中安排了人手保護夏東天,如果那些人等不及出手,反而是自投羅網。
”
……
醫院。
夏東天被方姨照顧得很好。
聽到方姨誇慕司沉對夏靈好,而且還将夏家的别墅買了回來,當作禮物送給夏靈。
盡管如此,夏東天卻一點都沒有動容。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陌生的腳步聲。
緊接着,門被推開。
夏東天完全沒想到,慕司沉會親自來這裡。
方姨連忙站起來打招呼:“慕先生,您來啦!
”
“方姨,你先出去吧。
”
慕司沉的目光落在夏東天身上,道:“我有話跟夏先生說。
”
方姨答應了一聲,離開了病房,又從外面将門關好。
夏東天雖然恨慕司沉,可是,他更害怕慕司沉。
畢竟,慕司沉對他來說,是讨債的債主,而且,這份債,還是認命!
因此,夏東天警惕的看着他,道:“你……你來做什麼?
”
慕司沉随意找了個椅子坐下,幽幽地說:“我費了這麼大力氣,給你救出來,現在連驗收一下成果,都不行?
”
“慕司沉!
”
夏東天忍無可忍的吼道:“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又想到了什麼新的辦法,折磨我,折磨靈靈,對不對?
我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報複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
慕司沉蹙眉道:“如果不是看在夏靈的面子上,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這麼跟我面對面的說話?
夏東天,我不想瞞你,我喜歡夏靈,我很愛她。
我一點都不想傷害她!
”
“既然如此,那你就放過靈靈吧。
”
夏東天落下淚來,哽咽着道:“一切都是我造的孽,靈靈不該替我承擔這麼多。
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們不會幸福的!
”
聽着這類似詛咒的話,慕司沉心口有些發堵。
他面色冷沉的望着夏東天,道:“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郭明達死了,這件事,你恐怕不知道。
”
“什麼?
”
夏東天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他……死了?
怎麼死的?
”
慕司沉冷笑了聲,道:“所以,你還是跟他認識的,對嗎?
那我就告訴你,他是出車禍死的,當時的場面非常慘烈,那個肇事司機,也自殺了。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
夏東天渾身發抖,臉色蒼白,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慕司沉道:“他們把郭明達弄死了,下一個,就會是你!
你要是不想死,那就告訴我真相。
除了我,現在沒有人能保護得了你!
”
夏東天想到那個人的勢力,還有曾經那一句句的威脅,他終究還是将那個快要脫口而出的名字,給咽了下去。
良久之後,他悶悶地說:“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讓我考慮一下。
這件事太大,我不是在為我以前的行為脫罪,我隻是怕我說出來了,靈靈也會被牽扯到這件事裡。
”
因為夏靈,慕司沉沒有逼夏東天立刻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而是道:“那我給你三天時間。
你記住,我現在雖然找人保護你,但是我不能保護你一輩子。
隻有我們把背後的那個勢力揪出來,才能保護你,保護夏靈。
”
說完,慕司沉站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時,他道:“你越早說出真相,你和夏靈才能越安全。
”
慕司沉走後,方姨趕緊進來。
她擔憂地問:“慕司沉沒有為難你吧?
剛才,我在外面聽見了争吵聲。
你們是因為夏靈在争吵嗎?
”
“不是。
”
夏東天深深歎了口氣,道:“你别管了,都是些陳年往事,我也不想說。
”
方姨仍然不放心,她小聲道:“對了,我剛才給靈靈打了個電話,跟她說了聲,慕司沉來這裡找你了。
”
“你告訴靈靈了?
”
夏東天語氣中帶着絲責備,道:“你告訴她這些幹嘛啊!
我不想讓她為我操心。
”
方姨委屈地說:“我不是怕慕司沉找你麻煩,想讓夏靈心裡有點數,到時候幫幫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