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命不久矣了
翌日。
蘇禾剛到醫院,就遇到了安承遠和林月。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兩人,絲毫沒有要打招呼的準備。
她剛想走,林月就率先喊住了她:“等等,蘇蘇。
”
蘇禾斂了斂眼皮,嗓音清冷,神色淡漠疏離:“林女士,如果你想要問老太太的病情,晚點負責的醫生會告知你們。
”
說實話,她和他們二人并沒有什麼話可以聊的。
安承遠看着她,自始至終都沒開口。
就好像透過她再看另一個人的影子。
蘇禾長得越來越像他亡妻了,此刻她冷漠疏離的樣子,完全和當初晚秋跟他賭氣生氣時一模一樣。
林月溫柔地笑了笑,一副慈母的樣子說道:“蘇蘇,我和你爸爸是想問問你,你最近過得好嗎?
你現在住哪啊?
昨天太過于突然見面了,月姨一時沒來得及問你,對不起啊,是月姨疏忽了。
”
蘇禾聽着她表裡不一虛僞的話,眉梢微挑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安承遠,覺得挺可笑的。
現在來關心她過得好不好,實在是可笑之極。
她嗤笑了一聲:“不用在這跟我假惺惺地套近乎,從我七歲離開安家那一天起,我過得如何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系。
”
倏然,她眼神一冷,“還有,林女士你可能說錯了,我沒有爸爸。
”她讪笑道:“在我七歲那一年,他就已經在我心裡死去了。
”
林月一時啞然:“……”
她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安承遠,他很淡定,沒有任何的神情變化。
實則,安承遠在聽到蘇禾那一句“我沒有爸爸”時,心髒處就像被割了一刀。
“蘇蘇,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爸爸他現在還站在你面前呢。
”林月此刻又顯得有些嚴母的口吻說道。
蘇禾:“他隻不過是你的丈夫,以及你兒女的父親,與我何幹?
”
林月剛想說什麼,一直沉默的安承遠呵斥了一聲:“行了,閉嘴!
”
接着他面色嚴肅地對着蘇禾說道:“無論你承不承認,你身上都留着我的血。
另外,你也不用繼續擔任老太太的主治醫師了,我會讓醫院換一個人。
”
最後,他神情嚴峻,一張冷峭的臉顯得異常的冷,出口的話也是無情冷血:“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私自去見老太太,畢竟你已經不是安家的人了。
”
蘇禾隻是不動聲色地微颦了一下眉頭。
林月愣了一下,今日的安承遠和昨天的安承遠看到蘇禾的态度都是不一樣的。
她立即在一旁假意斥責道:“承遠,蘇蘇說到底身上也留着你的血,她無論在哪都是安家的孩子啊,你說這話太過分了,會傷了她的心的。
”
實則,她内心可開心了。
看來昨天他突然維護蘇禾,是因為想讓蘇禾給老太太做手術。
昨天她私下讓人查了蘇禾在醫院的事,發現她的醫術确實好。
她擔心萬一安承遠改變了主意,讓蘇禾回安家,那她之前努力的一切就白費了,安瑞和安覓現在還小,完全就接觸不到安氏集團的事,她目前隻能靠雪吟穩住先了。
蘇禾沒心情理會這二人,轉身就離開了。
一大早的就遇到這糟心的事,她真是夠倒黴的。
昨天她好不容易從江晏那男人那逃脫,正煩着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
而此時另一邊。
江氏集團。
一大早上的,整個會議廳如同修羅地獄場一樣的恐怖。
每個人眼前就是深淵薄冰,一個個的如臨深谷謹小慎微的。
江晏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般,凜若冰霜的坐在主位上,他膚色白皙,就好像面無血色般,有些病态感。
而此時就算他一個字也不說,身上散發的王者氣息也足夠讓在場的人心寒膽戰感覺芒刺在背了。
江風江起一左一右地站在男人身後,萬木齊則顯得有些吊兒郎當地坐在了江晏右手邊的位置上。
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坐的是江中震,江晏的大伯。
國字臉,濃眉,古銅色膚色眼角額頭都有着明顯的皺紋,鬓角兩邊白發明顯,一副正氣凜然,精神幹練的樣子。
他一臉慈祥地看着江晏,但這慈祥之意并不多。
隻聽他說:“阿晏,你是何時回來的啊?
怎麼也不告知大伯一聲?
”
江風江起不露形色地撇了他一眼。
萬木齊就相對直接多了,隻見他笑聲自然道:“江董,阿晏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我怕從他上飛機的那一刻,您老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了吧?
”
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你都找人監視他了,你還能不知道他回來了?
江中震老臉一僵,臉色也有些垮了,嚴聲道:“萬律師,有些話可不能亂講。
”
萬木齊一臉無辜聳了聳肩道:“我也沒說什麼啊,江董您在害怕什麼呢?
”
江中震被怼的瞬間啞言:“……”
江晏直接忽視了他,冷凜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座的人。
男人薄唇輕啟,嗓音暗沉冰冷,不苟言笑地說道:“我聽說諸位今日開董事會,但是偏偏把我這個董事長給遺漏,不知諸位是何意啊?
”
他語調平穩,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但聽在耳裡卻是讓人忍俊不禁的心顫了幾下,全場噤若寒蟬。
外界都傳聞他活不過三十歲,身子骨弱,可這一點都不影響他自身攜帶的令人畏懼的氣場。
就連江中震有那麼一刻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
原本他就是想瞞着他,更換董事長,可他既然來了,他也沒必要隐瞞了。
在場的股東幾乎都是他的人,他占據的票數肯定是最高的,所以他并不害怕。
“阿晏,既然你回來,那就一起參加吧。
”江中震語氣還算和善,一副為了他考慮的樣子:“之前瞞着你,是擔心傷害到了你,此次召開董事會,是為了更換董事長。
”
江晏這才轉頭把目光看向他,他神色自若,不冷不熱地問道:“是嗎?
那侄兒是不是還得要感謝一下大伯的細心體貼了?
嗯?
”
江中震一直都不滿意老頭子把江氏傳給江晏。
“阿晏,大伯是關心你,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管理整個江氏,你身體怎麼吃得消?
你就安安心心地管理海外的公司,不要那麼操勞,不好嗎?
安心地過完這一生,也趁早留個子嗣。
”
他說得頭頭是道的,但言語間也是在提醒着衆人,不要忘了江晏快要命不久矣了。
如今他二十九了,離三十歲也不遠了。
江晏不露形色,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大伯就等我死了後再去想更換董事長的事吧!
”
‘撲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