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她的确沒有聽封洵提起過,連隻言片語也沒有!
封洵沒有回答,夏初七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伍德森夫人,他們做的事情太多了,遠遠不止我說的這些,而我說的這兩樁大事,是因為我陪着封洵親自經曆的,所以你現在,沒有資格說什麼兩家争鬥,沒有任何一家消亡這種話,因為曼特甯家族,一直盼着封家倒了,這樣曼斯塔爾就可以接受封氏最重要的資産!
”
伍德森夫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或許正如夏初七指責的那樣,她不問這些商業上的事太久,她唯一的成績,大概就是幫助封洵的父親,和封焱父親争鬥,成功地把封洵這個繼承人的資格穩住!
但她其實内心深處也知道,即使她不出手,優秀如兒子封洵,注定會是封老心中最好的封家繼承人!
但是後來封洵如何對抗曼斯塔爾,如何支撐起整個封家,她的确沒有幫上什麼忙……
“對不起,這些我都不知道……”伍德森夫人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羞愧,對封洵和夏初七低聲說道:“你們如果不告訴我,我真的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兩個家族的争鬥已經到了這麼白熱化的程度,我也不知道原來封洵承受了這麼多!
”
“是啊,如果伍德森夫人你當初想到了,也不會去都靈法院起訴封家财産的分割問題,差點害了整個封家資産被歐洲稅務調查……”
夏初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伍德森夫人身子一抖,低下頭不斷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夏初七狠狠地沖伍德森夫人發洩了一通,見她神色頹廢,不斷地低頭說着抱歉,也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兇了一點,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封洵。
封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又對低着頭說抱歉的母親沉聲道:“這些事已經過去,您不必再對我說抱歉!
小丫頭剛才說那些話,也是因為心中有氣,我希望您不要因此責怪她!
”
“我責怪她做什麼,一切都是我這個當母親失責……”伍德森夫人搖頭苦笑,又擡起頭看向封洵,眸中已經閃爍着淚花:“封洵,你怪我嗎?
”
“您想聽我說實話嗎?
”封洵對視着她的雙眸,沉聲開口道。
伍德森夫人連忙點點頭,她和兒子溝通的機會一直都不多,甚至不知道,兒子請傑西卡當心理咨詢師的事,或許她對兒子的了解,還遠遠不如傑西卡那個心理咨詢師多!
“我從小就知道,您和我父親感情不好,後來發生了再多事,其實也沒有影響到我什麼……”
封洵說到這裡,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從沒有對您抱有期望,又怎麼會失望?
”
這句話一說出口,讓夏初七頓時心痛不已,而伍德森夫人先是身子一僵,在片刻的沉默過後,終究是淚如雨下。
她清楚地看到了封洵說出這話時淡漠的眼神,目光裡沒有嘲諷,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這句話是他發自内心的真實想法,他從沒有對她這個當母親的有過任何期望,後來她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曾失望過!
她一直覺得兒子的淡漠無情,是随了他那個父親,現在想來,或許是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經學會了自己消化一切,不抱有幻想,也不會對任何事失望!
她總是說兒子太無情,心中沒有親情,現在想來,這些又何嘗不是她這個當母親造成的?
她從沒有給過他身為母親的那些關愛,又有什麼資格質疑他心中沒有親情?
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但是這一次的綁架,她失蹤,她的丈夫和女兒,還遲遲沒有回來,是她覺得心中沒有親情的封洵,第一時間趕到紐約!
想到這裡,伍德森夫人不禁淚如雨下,她知道自己從很久之前,就錯了……而且現在,也沒有再彌補的機會!
“封洵,對不起,我既沒有當好一個妻子,也沒能當好一個母親……”伍德森夫人是第一次在兒子面前落淚,哭的幾乎不能自已。
封洵随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語氣淡淡地說道:“現在不是認錯的時候,十幾年前那件事,曼特甯家族到此掌握了多少消息,我會派人去打聽!
但是我并不希望,那件事會成為你跟曼特甯家族低頭的理由!
”
伍德森夫人擡起霧氣蒙蒙的雙眼看着封洵,腦海裡有片刻的空白。
夏初七将這張紙巾拿過來,塞到她手裡,認真地勸道:“伍德森夫人,我們和曼特甯家族之間的争鬥,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候,我們都希望,你能堅定地站在我們這邊,不要被他們利用,也不要被他們影響,明白嗎?
”
伍德森夫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手裡還拿着夏初七遞來的紙巾,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大女兒露西已經從樓下散步回來,笑着跟封洵和夏初七道了聲招呼,就走到母親身邊,卻發現母親的眼睛都哭紅了,腮邊還有淚水,連忙關心地問道:“媽,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哭了?
”
伍德森夫人沒有回答,露西隻能一臉疑惑地看向封洵和夏初七。
封洵擡起手看了眼時間,語氣淡淡地說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露西,你照顧好她,讓她早點休息,不要多想,我們有空再來醫院!
”
“哦,我知道了……”露西連忙點頭應了,見封洵和夏初七轉身離開,招招手道别:“大哥大嫂再見!
”
離開病房前,封洵想起一件事,又對露西吩咐道:“下一次,再有任何訪客過來,你事先告訴我!
”
露西也不敢違背大哥的意思,忙恭敬地應了,目送着封洵和夏初七離開,這才拿起紙巾幫母親擦幹淚水,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低聲問道:“媽,到底剛才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哭的那麼厲害?
”
伍德森夫人搖搖頭,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紙巾,聲音越發地沙啞:“沒什麼,我隻想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