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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90章 小秘密(大章)

蘭言之約 寒武記 8882 2024-11-29 13:36

  蘭亭暄開始用排除法一個個分析。

  “首先,梅四海。
他位置太高,自己一般不會親自去做這種行政性的工作。
就算他能做,為了撇清關系,或者找個替罪羊,他也不會親自去做,所以首先排除他。

  “其次我父親……我相信我父親不會這麼做。
況且就算他想‘公器私用’,也不會笨到同時給自己開一個私人賬号,還把所有把柄都放在公司系統裡。

  “再次是段潇薇。
如果是她做的,按照阮興貴‘連升三級’的效果,段潇薇幫了梅四海這樣一個大忙,應該坐上首席執行總裁的位置,可她失敗了,沒有争到那個位置。
以段潇薇的性格,并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所以我認為不是她。

  “還有王建材。
我爸在梅裡特風投的那三個月,他根本不在國内,而是在國外進修。
從警方卷宗上看,這些申請開戶的資料,都是直接從國内梅裡特風投公司的ip發出去,所以也能排除他。

  “最後隻有阮興貴一個人,有時機,有手段,也有後果。

  “時機就是,他正好在國内,是金融分析部除了段潇薇之外,唯一一個跟操盤手a有過聯系的員工。

  “再說後果,阮興貴是八年前幫了一個大佬的忙,才在我父親去世後,突然連升三級。
從他得到的好處逆推,也能知道他當年是做了什麼事。

  “八年前,梅裡特風投恰好在賬号的風險管控上非常薄弱,還被審計師特意指出來過。

  “而段潇薇說,她雖然是金融分析部的總監,但從來沒有開過新賬号。
我們已經證明段潇薇沒有說謊,那就是金融分析部另外有人,利用金融分析部的職權開了新的交易賬号。

  “當時阮興貴也是金融分析部的高級分析師,他曾經跟離岸基金的操盤手a合作過。

  “因為阮興貴最近暴露出來的後台,我們推測八年前的操盤手a,就是當年的老總裁梅四海。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推理,是梅四海授意阮興貴,利用我父親的身份,在網上開了這五個新賬号,其中一個賬号還特意開成是我父親的私人賬号。

  衛東言:“你的意思是,阮興貴盜用了你父親的身份,開了這麼多新的加密交易賬号?

  “對!
就是盜用身份!
”蘭亭暄對衛東言的反應簡直是激賞,“我查過,八年前在國外開啟加密貨币交易賬号其實非常容易,隻需要在線填表格,上傳身份證明文件和有效的地址證明文件就可以了。
根本不需要國内這些人臉識别和身份認證過程。

  “我父親當時入職梅裡特風投,身份證明這些證件,幾乎都在公司人事部裡保存。
所以公司内部如果有人想要用他的身份申請新賬号,簡直易如反掌。

  衛東言覺得有點道理,但還是有些疑問:“……但是警方卷宗顯示,這些申請資料上的簽名都是真的,不是僞造的。

  蘭亭暄歎口氣,走回沙發上坐下:“這就是最無語的一點,因為這些資料,都是電子簽名,隻需要驗證電子信息,沒有驗證筆迹這一說。

  衛東言皺眉:“……電子簽名?
那不是身份盜用就更容易了?

  蘭亭暄說得口渴了,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才說:“對,所以我認為,這就是阮興貴為梅四海做的事。
他盜用我父親的身份,利用我父親的ip賬号,申請了這五個賬号,而且用了我父親的電子簽名,這樣最後可以把所有過錯推在我父親頭上,為梅四海挽回巨大損失。
——這麼大的功勞,的确應該用連升三級來回報。

  “可阮興貴已經去世,要拿到他盜用你父親身份這個證據,可不容易。
”衛東言很客觀地說。

  難道還能讓死人開口說話?

  蘭亭暄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想從阮興貴的妻子入手。

  “為什麼?

  “我覺得阮興貴這個人能夠掌握了這麼大的把柄,卻沒有當時就被鼹鼠那批人給弄死,還得到那麼大的好處,他肯定很謹慎地保留了切實的證據,或者威懾力。
”蘭亭暄胸有成竹地說,“雖然阮興貴已經死了,但我可以肯定,阮興貴一定不是所謂的‘醉駕’車禍而死。

  “你覺得他和你父親一樣,也是被人謀害的?

  “至少有八成可能。

  “你這概率有點低啊……”

  蘭亭暄苦笑一下:“阮興貴這個人,确實如同段潇薇所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做的缺德事太多,也許有那麼兩成的可能,确實是老天爺收拾他了。

  衛東言以手撐頭,靠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你為什麼不從段潇薇入手?
她給我的感覺,好像知道一些事情。

  衛東言的視線從顯示屏上,轉到蘭亭暄面上:“你不覺得,她在暗中提醒你嗎?

  蘭亭暄的心漏跳了一拍,繼而又臉色發白:“難道她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你的真實身份?
”衛東言哼了一聲,“你難道不叫蘭亭暄?

  “我當然是叫蘭亭暄。

  “這就是你的真實身份。
”衛東言坐直了身子,“段潇薇提醒你,可能不是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沈安承,而是純粹想針對某人在公司的影響力。

  衛東言确實跟蘭亭暄想的不一樣,因為他所在的位置不一樣。

  站在高處,才能看得更遠。

  不過他這樣一提醒,蘭亭暄也明白了。

  她沉吟片刻,緩緩地說:“你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是段潇薇提醒我,王建材雖然是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但并不是真正能在公司做主的人。

  “是段潇薇提醒我,梅裡特風投的董事會才是最高權力機構,而且是看股權說話。
誰股份多,誰發言權就大。

  “也是她提醒我,梅四海雖然退出了公司管理層,把股票轉讓給了他女兒梅瑾歡,但梅瑾歡卻是代持……”

  蘭亭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她擡眸看向衛東言,神情依然平靜如水,但是眸子卻更加閃亮:“……也是因為她漏掉了審計師的問題,才能跟我有意提起,說她從來沒有給離岸基金開過新的加密貨币交易賬号!

  “衛總,您覺得,段潇薇是不是故意漏掉那個問題?

  “還有,更是她提醒我,不要繼續追查跟阮興貴有關的事!
——那時候我以為她是不想惹麻煩。
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會不會她已經知道這裡面有多兇險?

  衛東言默默聽着,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大顯示屏前,看着那五個賬号,嗓音低沉而磁性:“段潇薇居然做了這麼多事,那我覺得你的推理可能有幾分準确。

  “哪個推理?

  “……你說她可能猜到了你的真實身份。

  “您剛才說,我的真實身份就是蘭亭暄。

  衛東言回頭,意味深長地說:“那是你的法律身份。
而你跟沈安承的關系,就算她不是非常清楚,但應該已經把你們兩人聯系起來了。

  蘭亭暄隻覺得心跳得特别快。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起最近一段時間,段潇薇對她長久而沉默的凝視。

  衛東言都說過,她的長相,跟沈安承有七八分相像。

  衛東言甚至隻見過沈安承的照片,并沒有見過沈安承本人,都把他們聯系起來了。

  而蘭亭暄在梅裡特風投一直戴着大黑框眼鏡,最大原因就是遮掩自己跟沈安承相貌的相似,并不是為了遮掩所謂的“美貌”……

  這一點,大概隻有衛東言明了她跟沈安承的親生父女關系之後,才有這個推測。

  段潇薇卻不同,她是女子,而且是觀察力非常敏銳的女子。

  她曾經隔着那個大黑框眼鏡和層層遮瑕,都能看出她的黑眼圈……

  而段潇薇更是見過沈安承本人,甚至跟他共事過三個月。

  蘭亭暄之前在公司裡“韬光養晦”極力低調的時候,段潇薇可能還沒有認出她。

  但是當蘭亭暄決定為自己讨回公道,開始頻頻出現在段潇薇面前跟她合作,又有繼父蘭宏星來公司給她撐腰,段潇薇肯定就開始注意她了。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蘭亭暄知道自己的僞裝并不是完美無缺的。

  她之前極力低調,也隻是讓别人不注意到她而已。

  因為她知道,隻要有心人注意到她,她就無法僞裝了。

  現在她隻慶幸,第二個識破她的人,是段潇薇。

  而段潇薇對她并無敵意。

  她可能也想利用她,這跟蘭亭暄想利用段潇薇是一模一樣的關系。

  “那我先找段潇薇試探?
還是坦白?
”蘭亭暄認真跟衛東言探讨這個可能性。

  衛東言垂眸琢磨了一會兒,說:“還是試探吧。
她既然不想揭穿你,你也沒有必要自爆身份。

  蘭亭暄相信衛東言的判斷。

  “好吧,我明白了,謝謝衛總,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上班?
現在都快中午了。

  “不,我今天請假,不用上班。

  衛東言馬上說:“那你就再等一會兒,我回幾份郵件,然後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這樣不好吧?
會不會太耽擱您的時間了?

  “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找到鼹鼠。
你在做的事,也是我要做的事。

  衛東言站起來,“你就在這裡繼續分析這些卷宗,我去打個電話,跟國外做加密貨币交易所的朋友聯系一下,看看他們對海外賬号申請有沒有什麼特别的規定。

  這是雙管齊下了。

  因為梅裡特風投這五個賬号,都是在加密貨币交易所裡申請的賬号,屬于加密貨币交易的托管賬号,要受到第三方,也就是加密貨币交易所的嚴格限制,跟直接的加密貨币錢包有很大不同。

  而直接的加密貨币錢包屬于非托管賬号,隻要記住賬号密匙就行。

  這種非托管賬号的所有人可以是完全匿名的,而且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因為沒有人能夠在加密貨币的區塊鍊上追蹤具體的交易行為。

  蘭亭暄明白衛東言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拒絕。

  衛東言去裡間辦公室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衛東言的辦公室裡,一邊研究這五份申請資料,一邊考慮要怎麼樣試探段潇薇。

  分寸必須把握得當,不然就是畫蛇添足。

  她打開手機,開始重新看田馨從警局複印來的資料。

  那五份新加密貨币交易賬号申請書,其中四份所用的信息都是一模一樣的。

  因為那是公司賬号,所以都屬于business(商業)範疇,開戶名稱都是“梅裡特風投”的英文名字。

  負責人都是她父親沈安承,投資部總監。

  簽名也是她父親沈安承的電子簽名。

  最後一份,則是屬于她父親的個人賬号,上面的賬号種類是personal,也就是個人。

  開戶名稱則是她父親自己的名字“沈安承”,并沒有用英文名,而是拼音anchengshen。

  簽名也依然是她父親的電子簽名。

  這五份文件真的除了賬号類别之外,沒有任何差别嗎?

  蘭亭暄一遍遍看着五份申請文件。

  突然有了個主意。

  她擡頭,看上了衛東言辦公室外間的大顯示屏。

  這一次,蘭亭暄把五份申請文件同步打開,一字排開顯示在大顯示屏上。

  這樣方便她同時觀察。

  這一并排,有些她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小細節立刻凸顯在她眼前。

  那四份公司賬号的申請文件裡,在電子郵件賬号那一欄,都是梅裡特風投的公司郵箱後綴。

  而在所謂沈安承私人賬号的申請文件裡,郵箱賬号那一欄,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私人電子郵箱地址:sacstx0717@

  這個郵箱地址看上去眼熟極了。

  蘭亭暄一瞬間淚盈餘睫。

  她怎麼會不認得這個郵箱地址呢?

  這是她父親沈安承和她,共用的郵箱地址。

  sac,代表沈安承。

  stx,代表沈亭暄。

  0717,則是她的生日,公曆七月十七日。

  從她上中學後,沈安承就申請了這個和她共有的郵箱賬号。

  父女倆都知道密碼。

  兩人有事都會直接進入這個郵箱,給對方發信。

  然後兩人都會定期登錄進這個郵箱查看裡面的郵件。

  這是他們父女倆特殊的交流方式,并不用扣扣,或者微信,也不用手機短信。

  沈安承不喜歡那些社交軟件,他告訴過蘭亭暄,社交軟件就像給人裝了個定位器,從此個人毫無隐私可言。

  蘭亭暄知道,沈安承是互聯網誕生以來的第一批網民,而且是懂技術的資深網民。

  他對互聯網的看法,跟後來的普羅大衆是不一樣的。

  蘭亭暄倒是不介意沈安承的這點小怪癖,而且她把這個郵箱當成是父女倆的小秘密。

  連媽媽柳娴都沒有告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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