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子裡兩個相擁的身影,周懷禮隻覺得一陣狂怒從心底升起,湧上腦海,腦子裡嗡的一聲,差一點就失去常态發狂了……
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來,他的燥熱得到些許緩解。
雙眸轉為血紅,怒視着屋子裡那對相擁的男女。
“……穎妹,你别哭啊。
”那笨拙地給吳婵穎拭淚的男子,正是小王爺夏止!
“小王爺,我已經有了,你能不能求求你父王,娶了我吧?
我不想孩子生下來,要叫别人爹……”吳婵穎哭得很是動人。
和讓人恐懼厭惡的奸生子周懷禮相比,當然是俊秀優雅的小王爺更得吳婵穎的歡心。
隻可惜她的親事,她自己不能做主……
夏止忙哄她:“是我不好,我不該管不住自己。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我看見你就無法控制自己。
隻怪我太心愛你……以後我少愛你一點就好了……”
吳婵穎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抱着夏止的腰,将頭靠在他胸前,道:“不行,你不能不喜歡我。
你一定要記得我,時時刻刻記得我。
這樣我就算嫁了别人,也是心甘情願的。
”
夏止微笑着撫了撫她的頭,敷衍道:“當然……當然……”
屋外柳樹上伏着的周懷禮看見這一幕,簡直目疵欲裂,恨不得沖進去将這對奸夫淫婦一刀砍了!
不過轉而想到吳婵穎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值得自己沖進去殺人嗎?
周懷禮的心情漸漸冷靜下來,隻是想到一心想把吳婵穎嫁給自己的吳老爺子。
還有夏止的父王夏亮,周懷禮又覺得齒冷。
他無法自欺欺人,認為這兩人根本不知道夏止和吳婵穎的奸情。
看這兩人熟悉的程度,肯定偷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在吳國公府内院,夏止能夠來去自如,不是得到吳老爺子的默許是什麼?
還有對自己兒子十分緊張的叔王夏亮,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做了些什麼?
!
以周懷禮對吳老爺子和叔王夏亮的了解,這兩人絕對不是那種會被蒙在鼓裡的人!
那麼如果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為什麼吳老爺子還要一力将吳婵穎嫁給自己?
這現成的綠帽子,便宜老子。
他就要做嗎?
!
不過想深一層。
夏亮和吳老爺子為什麼會默許夏止和吳婵穎私下裡偷情,那答案簡直是呼之欲出了。
周懷禮冷笑一聲,悄然從吳國公府離去。
……
過了幾天,叔王夏亮又催周懷禮趕緊想法殺死盛思顔。
周懷禮苦笑道:“王爺。
不是我不盡力。
這件事真的沒這麼容易。
”
“沒這麼容易?
——要是容易我還會找你嗎?
你都吃了血餌了!
大夏哪裡還有你的對手?
!
”叔王夏亮有些心急了。
說話也沒有以前客氣。
周懷禮想了想。
道:“這樣吧,讓我從長計議。
先把神将府的路線探聽好了再說。
”
“也隻有如此了。
”夏亮點了點頭,在屋裡煩躁地走了幾圈。
道:“你不是在神将府住了那麼多年?
還不熟悉神将府的路?
”
“自從我們搬出去之後,我大堂哥就對神将府進行了完全的改建。
如果我貿貿然闖進去,明天王爺就隻有給我收屍了。
”周懷禮坦然說道。
夏亮窒了窒,揮揮手道:“行了,那你自去琢磨。
”頓了頓,道:“一年,我給你一年時間。
如果一年之内你還殺不了盛思顔,我就另外想法子。
”言語中有着隐隐的威脅。
周懷禮不置可否地抱了抱拳。
到了晚上,周懷禮換上一身夜行服,從骠騎将軍府悄然離去,來到神将府的院牆邊上。
他其實已經來過很多次,但是總是不能深入到内院。
如果要殺盛思顔,那肯定是要進内院。
有時候想到阿寶身邊那個絕世高手,周懷禮總是有些心悸,因此也不敢往内院探。
不過經過幾天的試探,他發現那絕世高手一到晚上熄燈之後就消失了,因此他都挑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夜探神将府。
他按照以往探過的路徑,一步步往神将府内院行去。
神将府的軍士雖然厲害,但是以周懷禮現在的身手,除了周懷軒以外,還沒有人能探測到他的出現。
周懷禮很快從二門的院牆翻了進去,在院牆邊上的一棵大樹上待了一會兒,四下看了看。
到底是在這裡住過二十多年,雖然經過大的改建,但是大緻的方向還是沒有變。
周懷禮很快認出清遠堂的方向,從樹上跳下來,貓着身子摸了過去。
清遠堂門口挂着兩盞燈籠,照得門前一片光明。
周懷禮對那光明有股下意識的瑟縮。
他擡頭看了看,還是後退融入黑暗中,從院牆邊上的一棵大樹上飛身上去。
院子裡的下人都去睡了,上房的堂屋裡似乎都沒有人值夜。
周懷禮有些奇怪,他悄沒聲息地摸到了回廊下,跳到回廊的橫梁上,從橫梁上探出頭來,悄悄地打量周圍的情形。
盛思顔和周懷軒裡屋的窗子半掩,燈光忽明忽暗地從裡面投射出來。
周懷禮大氣都不敢出,手裡扣了一把匕首,眯着眼睛往屋裡打量。
撲通!
一聲巨響從裡屋傳來。
周懷禮吓了一跳,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正要抽身就走,突然聽見裡屋又傳來一聲“荷荷”的聲音,還有盛思顔軟糯嬌憨的聲音:“懷軒……懷軒……你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嗷……”這是周懷軒的聲音。
周懷禮大奇,忙壓低身子。
往屋子裡看過去。
此時正好周懷軒擡起頭,拼命往外掙。
盛思顔緊緊抱着他的腰,極力拖着他,不讓他往外走。
周懷禮看見周懷軒的模樣,吓了一跳。
隻見周懷軒的雙眸,也是一片血紅!
就如同周懷禮變身的時候一樣……
而且他的血紅,比周懷禮的血紅更加濃烈猙獰!
可是盛思顔一點都不害怕,她一直緊緊抱着周懷軒,不斷地摩挲他的後背,在他耳邊不住呢喃。
叫着他的名字。
說着他們以前那些美好時光,一點點,一滴滴,聽得門外的周懷禮都怅然起來。
可是周懷軒似乎完全不記得了。
他募地轉身。
手掌如同鐵鉗一樣。
掐住了盛思顔的脖子。
盛思顔被掐得滿臉通紅,呼吸短促急切,可是她依然不躲不逃。
瑩澈的鳳眸定定地看着周懷軒。
她再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是她溫柔的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周懷軒血紅的眼睛。
過了一會兒,門外的周懷禮都覺得像是過了天長地久那麼久的時間,其實也隻是一瞬間而已,他看見周懷軒已經清醒過來,雙眸中的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的驚異和愧疚。
周懷軒垂眸,看見自己扼住盛思顔的手掌,忙不疊地縮了回來,轉頭就要出去。
盛思顔忙叫住他:“懷軒!
你要去哪兒!
”
周懷軒艱難地道:“不行,我不能再跟你待在一起。
我怕……”怕下一次自己沒有及時醒來,就已經要了她的命……
盛思顔上前一步,從背後抱住他,貼在他的後背,輕聲道:“不會,你不會的。
”說着,她轉了一圈,來到周懷軒面前,擡頭看着他的面容,如同看着她的神邸。
“你不會的,無論怎樣,你都不會傷害我。
”盛思顔斬釘截鐵說道。
“你那麼信任我?
我自己都無法信任我自己。
”周懷軒苦笑,伸手撫了撫盛思顔的面頰。
盛思顔微笑着将他的手摁在自己面頰上,道:“你以為,你若是真的要殺我,就憑我這點力氣,能從你的手掌下逃過一劫嗎?
剛才你就算掐我的脖子,我都沒有被堵住呼吸……”
她知道,就算周懷軒瘋了傻了,或者失去理智,他也不會傷害她。
他對她的愛意,已經深入骨髓,無法割舍。
周懷禮怔怔地看着這一幕,心情激蕩不已,久久不能平靜。
“誰?
!
——誰在那裡!
”一個女聲從夜幕中傳來,聲音剛傳出來,人影卻已經如離弦之箭一樣飛了過來。
好快的身手!
周懷禮回過神,忙不疊地轉身,從大樹上飛身離去。
那示警的人正是範媽媽。
周懷軒聽見範媽媽的聲音,耳朵動了動,立刻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剛才他陷入無法控制自己的混亂當中,因此警惕性差多了,居然沒有感覺到有人在窺探他們。
周懷軒面色一凜,飛快地躍了出去,後發先至,跟上範媽媽,沉聲道:“你回去,我去追。
”這是謹防有人調虎離山。
清遠堂裡現在隻有熟睡的阿寶和盛思顔兩個人。
如果他和範媽媽都走了,誰來保護阿寶和盛思顔?
範媽媽卻搖搖頭,道:“阿寶和大少奶奶更需要您,我先追!
”
周懷軒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還有剛才感受到的那股氣息,覺察到這個人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哪怕是堕民八姓精英之一的範媽媽。
“回去!
”周懷軒低斥,身形閃動,已經消失在夜幕裡。
如同一隻黑夜裡的鷹隼,周懷軒在神将府的屋頂上騰躍飛縱,漸漸逼近了前面那飛奔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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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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