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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99章 明白 (4K5,大章求粉紅票!

盛世妖顔 寒武記 8703 2024-11-29 15:04

  h2>“最厲害的穩婆?
那就隻有徐大婆了。
不過她的臉被燒了半邊,又貪杯好酒,如今找她接生的人越來越少了。
”裡正歎了口氣,圈了個名字出來,把地址給周懷軒看,“喏,就是這裡。

  周懷軒記住那個地址,又問:“她的臉為何被燒了?

  “這我可不知,她也從來不說。
聽她的街坊鄰居說,她是外地人,家裡人都死了,一個人過不下去了,才流落到南城。
”裡正一想到周懷軒剛才拿的明晃晃的刀子,就恨不得知不言,言不盡,生怕這位好漢心情一不爽,就拿刀把他給捅了。

  周懷軒點點頭,一個手刀揮出,砸在那裡正後頸,将他砸得當場暈了過去。

  周懷軒從容離去。

  從裡正家裡出來後,他在南城轉了一圈,才來到徐穩婆住的大雜院。

  院子很小,隻有兩進,徐穩婆住在廂房那邊的小尾屋裡。

  周懷軒輕輕推開徐穩婆的屋門。

  簡陋的柏木門發出吱嘎一聲響,還有吧嗒一聲碎裂的聲音。

  周懷軒頓了頓。

  這門背後,居然還有一道繩子,将屋門綁住。

  一般的歹人就算拿刀把門闩撬開了,也推不開門,因為門後有繩。

  但是周懷軒的力氣奇大,他随手一推,不僅門闩斷成兩截,就連門後的繩子都斷了。

  周懷軒沒有在意,大步走了進去,順手将門阖上。

  屋裡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還有一股聞之欲嘔的酒糟味,以及食物腐爛酸臭的氣味。

  周懷軒飛地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微微一怔。

  屋裡的簡陋不用說了,這屋子居然沒有!

  怪不得屋裡的味道那樣難聞。

  周懷軒輕蹙眉頭,往對面挂着一頂看不出顔色的帳子的木闆床看過去。

  床上一個灰白頭發的老婦猛烈咳嗽着坐起來,側對着周懷軒,斷斷續續地道:“……你終于來了?
你還是要取我的性命?
唉,我多活了二十多年,也夠本了。
這二十多年,我x日夜夜想念我的家人。
我早就不想活了!

  周懷軒負手站在門前,淡淡地道:“不,你不想死。

  “誰說的的?
我早就想死了!
我早就死了!
你看我的樣子,早就生不如死了!
”那婆子猛地别過頭,正面對着周懷軒,“你看我!
早就不是人啊了!

  周懷軒看見她的臉上,一半正常,另一半,卻被燒得一片烏黑,眼睛倒是好的,但是臉上的皮膚焦黑虬曲,還能看出一絲絲紅痕縱橫交錯,很是吓人。

  不過周懷軒在西北戰場上,見過比這恐怖的景象,他一點都不在意,淡淡地道:“若你想死,就不會住在這大雜院,也不會在門後拴繩,不會在枕頭下藏匕首。

  那婆子渾身一震,像是最大的秘密被周懷軒窺透了一樣,條件反射一樣伸手到枕頭下面,拖出自己的匕首,嘶啞着聲音道:“你要做什麼?

你别過來!
——你要過來,我就殺了我自己!

  周懷軒沒有理會,往前邁了一步,徑直問道:“二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去神将府三房接過生?
你叫什麼名字?
是哪裡人士?

  那婆子全身抖得厲害,手裡的匕首都握不住了,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她慌慌張張滾下床,要去撿那匕首。

  周懷軒身形一晃,已經來到她面前,一腳踩在她的手上,将她的手和匕首狠狠踩在一起。

  那婆子頓時痛得呲牙咧嘴,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往下掉,整個人抖得如篩糠,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說。
老實說了,我包你活命。
”周懷軒淡淡地道,“如果不說,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語氣中的決絕和狠辣,讓那婆子恐懼到不能自已。

  “我……我……我說……我說……”那婆子再也不敢打别的主意,老老實實向周懷軒坦承:“我叫徐春嬌,本來是西城人士。
我們家世代都是做穩婆的,我曾外祖母、外祖母、到我娘,再到我,家傳的手藝。
當年徐家穩婆的招牌,在整個京城都是響當當的。
”她一邊說,一邊就哭了起來。

  回憶往日的榮光,再看看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現在,徐穩婆頭一次有了想死的心。

  雖然這麼多年,她一直舍不得死,也死不了,隻能活着。

  “繼續。
”周懷軒将腳拿開,放開了徐穩婆的手。

  徐穩婆抓着匕首坐在地上,灰白的頭發亂糟糟的。

  她失神的目光盯着昏黃的油燈,問周懷軒:“你為什麼要打聽神将府三房的事?

  “有人要我來找你。
”周懷軒淡淡地道。

  “有人?
那人是不是戴一個赤色面具?
面具怪模怪樣的,畫得花裡胡哨的鬼臉?

”徐穩婆猛地擡頭,盯着周懷軒猛瞧,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撲過來,跪在周懷軒腳下磕頭,連聲道:“恩人,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這人的身形跟她記憶中的恩人幾乎是一模一樣!

  周懷軒一怔。

  他低頭垂眸看了看徐穩婆,心裡一動,伸手解開自己蒙在臉上的黑色布巾,露出那個紫色面具。

  同樣是花得花裡胡哨的鬼臉,但是是紫色的,不是赤色的。

  不過,這婆子說是赤色。
——赤色?
難道不是橙色?

  周懷軒問她:“你看清楚了,是赤色,還是橙色?

  “赤色,當然是赤色!
我老婆子這輩子都不會忘!
那夜的大火燒得鋪天蓋地,差一點把整條街都燒了,恩人從天而降,将我老婆子救走,我老婆子就算是死了,也記得他的赤色面具!
”徐穩婆斬釘截鐵說道。

  周懷軒良久沒有作聲。

  赤色、橙色、紫色,他已經知道有三個這樣同樣類型的面具。

  它們難道是屬于同一夥人的?

  還有别的顔色嗎?
赤、橙、紫……

  他想起祖父曾經提過的守護者,說過他們也是七種顔色命名的。

  赤橙黃綠青藍紫。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信物?

  這樣說來,曾經去堕民之地的阮同,就是那個橙色面具的所有人,也是守護者之一了。

  據他所知,文三爺、章大将軍,這兩人也曾經是守護者,已經都死了。

  阮同死在他面前。

  七大守護者,應該還剩四個。

  有一個不足為慮,那就還有三個。

  紫色面具是被阿财在神将府後院找到的,難道,紫色面具者,是個女人?

  周懷軒深吸一口氣,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查了這麼久,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徐穩婆詫異擡頭,看向周懷軒。

  一看之下,她的瞳孔猛地收縮,詫異道:“恩人,你的面具怎麼變成紫色了?

  周懷軒緩緩搖頭,淡淡地道:“赤色面具是我同伴的。

  那婆子再懷疑。

  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但是這面具實在是太讓她印象深刻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另外一個跟這個面具相似的東西。

  而這個紫色面具雖然顔色不同,但是相同的花色已經讓她确信疑,這人就是她恩人派來的。

  “請問您有什麼要問的?
”徐穩婆确信這人不是來殺自己的,心裡一松,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問道。

  周懷軒随手蒙上黑巾,問道:“那就把你接生的情況說一遍吧。
——在神将府三房接生的情況。

  徐穩婆點點頭,開始說那時候的事。

  二十多年過去了,對于她來說,還是像昨天發生的事情。

  因為她富裕豐足樂幸福的人生,就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這之後的日子,她都是行屍走肉,根本就隻是活着而已……

  “那一天,神将府的三爺專程來我們家,先下了一百兩銀子的定金,請我和衛姐姐都去神将府接生。
您知道,大戶人家,都是恨不得從一懷上就備下穩婆。
我們算是比較忙,不能一直住在他們家,就商量了很久,在神将府吳三奶奶八個月的時候住進去的。
我們住了兩個月,就趕上那一天,大房的越姨娘來三房說話。
她走的時候,從台階上不小心摔了下來,破水見紅……”

  “周三爺十分驚慌,馬上将我們叫了出來,讓我們去給越姨娘接生。
我們問是不是送回大房,周三爺說來不及了,已經破水見紅,等擡回去,說不定越姨娘就斷氣了,他會對不起他大哥,因此命我們趕緊扶着越姨娘進了給吳三奶奶準備的産房。
沒想到這時候吳三奶奶受到驚吓,也破水了。
她的丫鬟婆子也把她送到産房。
越姨娘叫得十分厲害,周三爺就慌了神,說讓我們先給越姨娘接生,說吳三奶奶身子健壯,可以等一等。
吳三奶奶當時一聽這話就暈了過去。
我和衛姐姐才連忙分頭處理,衛姐姐去照顧吳三奶奶,我去照顧越姨娘。

  “生孩子的時候,屋裡的人不能多,人多了不好保持幹淨,産婦會得産褥熱,是會要命的。
因此我和衛姐姐都用烈酒擦了手,戴着帽子和專門用熱水煮過的大袖褂子,把屋子裡的旁人都趕了出去,專門給兩個人接生。

  “越姨娘據說是早産,才七個月。
不過……”徐穩婆頓了頓,被燒毀了半邊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照我接生這麼多年的經驗看,她那根本就不是早産!

  “不是早産?
”周懷軒眉頭攢了起來,在屋裡踱步,“這也看得出來?

  “當然。
早産的孩子我們接生過很多次,都是瘦瘦小小跟貓兒差不多大,有的連皮都沒長全,哪像她?
兩腿一開,就生下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徐穩婆撇了撇嘴。

  周懷軒腳步一頓,回過頭,目光如鷹隼般盯着徐穩婆,“你說什麼?
越姨娘生的是兒子?

  “當然。
”徐穩婆呵呵地笑,“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有人會來問我當初的情形,誰知道等了二十多年,才來人。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可是,人人都知道,神将府大房的妾室,隻生了兩個庶女。
”周懷軒定定地看着徐穩婆,“你作何解釋?

  “呵呵,那自然是事出有因了。
”徐穩婆的聲音有些凄厲,“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這邊接完生,把孩子抱着給越姨娘看了看,那邊衛姐姐卻大叫‘吳三奶奶,您不能暈啊!
馬上就要出來了!
您用力啊!
’我忙過去幫忙,卻見吳三奶奶又一次暈了過去。
好在我和衛姐姐兩人聯手,還是把孩子拽了出來。
這是個小小的女嬰,生得也是白白胖胖,跟越姨娘生的那兒子長得差不多的樣子。

  “孩子都生了,我們就把他們抱到一旁的水盆邊上去清洗,然後包上襁褓。
吳三奶奶準備的襁褓布,都是一模一樣的好替換。
我包得是越姨娘生的兒子,衛姐姐包得是吳三奶奶生的女兒,包完就把兩個孩子分别放在越姨娘和吳三奶奶身邊。

  “然後我們去洗手,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們洗完手,轉身發現吳三奶奶剛剛醒過來,随手抱起來她身邊的襁褓,掀開來看了看,興高采烈地道:‘我的兒子,我的大胖小子,可把你母親折騰死了……”

  “我和衛姐姐大吃一驚,忙看向越姨娘。
越姨娘剛才生孩子的時候,沒有暈,現在卻暈了過去。
我們叫醒她,她說後頸一涼,就暈了過去。
然後抱起襁褓,看了看孩子,發現不是兒子,正要發脾氣,就聽見周三爺在外面叫我們。
我們趕緊對她擺擺手,然後出去了。

  “三爺在外面問我們生了沒有,我們趕緊出來回話,悄悄說了為難之處。
我記得衛姐姐小聲說:‘三爺,本來越姨娘生的是兒子,吳三奶奶生的是女兒,但是剛才不知怎地,兩個孩子給放錯了地兒,吳三奶奶以為她生的是兒子,這會子正高興呢。

  “周三爺頓了頓,讓我們先什麼都别說,他進去看看。

  “等他出來之後,一人給了我們一千兩金子的票據,是吳國公府的銀樓作保,十足真金,讓我們保守這個秘密,對外說,吳三奶奶生的是兒子,越姨娘生的是女兒。

  那就是說,越姨娘和周三爺都知道孩子換了,但是吳三奶奶不知道。

  這倒能解釋,為什麼吳三奶奶對周懷禮完全是當親生子對待。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孩子不是她的!

  說到這裡,徐穩婆停了停,眉頭也皺了起來,像是在想什麼難解的問題。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地道:“我想了二十多年,總算想明白一件事。

  “想明白什麼?
”周懷軒淡淡問道。

  “明明我是把越姨娘的兒子放在越姨娘身邊,吳三***女兒是衛姐姐放在吳三奶奶身邊,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搭對方的手,絕對沒有放錯。
但是我們去洗了個手,轉過身,發現孩子居然就被換了!
——到底是誰換的?
”徐穩婆百思不得其解。

  “興許是吳三奶奶換的?
”周懷軒若有所思地道。

  “不可能。
她剛生了孩子,而且是難産,傷得很重,哪裡能下床走路?
她在炕上,越姨娘在床上,兩人中間隔着一段呢,就算是她換的,也不可能這麼。

  “那是越姨娘?

  “不會了。
越姨娘已經暈了過去,不可能在我們一轉身的功夫,就把孩子換了。

  “那是周三爺?

  “等他進去的時候,吳三奶奶已經抱錯孩子了。
”徐穩婆歎了口氣,“我終于想明白了,屋子裡應該還進來過一個人。
因為我記得那産房的子明明是關着的,但是在我洗完手一轉身,我發現有一扇子開了一半。
從此以後,我住的屋子,就不能有子……”

  ※※※※※※※※※※

  第一四千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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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貶斥》修改了一個情節,多謝“親切的豬”提醒。
麼麼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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