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爺一搭上盛思顔的手腕,就發現脈搏跳動有力,并沒有胎動的迹象,不由一怔。
[..
待看到盛思顔使的眼色,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知道順勢裝下去。
“啊?
這個……好像是有些不妥啊?
”盛七爺皺起眉頭,别開腦袋,不去看衆人的眼神。
他這番為難的樣子看在衆人眼裡,妥妥地證實了盛思顔好像是真的動了胎氣!
馮氏頓時就快哭了,忙對周懷軒道:“快帶她去清遠堂!
别在這裡受氣!
這孩子,就是性子太軟了,誰都敢欺負她……”
屋裡的下人不由深深地垂下頭。
大奶奶這話可不是一般的護短。
大少奶奶在神将府這一年多,可從來就沒有吃過虧。
更别說大少奶奶背後還有大公子這樣強硬的靠山,誰敢欺負她,那是不想活了麼?
!
周承宗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揮了揮手,“回清遠堂,回清遠堂。
”
“你不用思顔去伺候越氏了?
”馮氏冷聲說道。
“思顔動了胎氣,當然不用去伺候了。
”周承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轉頭問盛七爺,“嚴重嗎?
需要什麼藥材?
”
盛七爺低下頭,道:“我帶有藥丸,等下就去給思顔服用。
”反正是安胎藥,吃吃也沒有壞處……
周懷軒将盛思顔打橫抱起,迅速往外走去。
盛七爺看了看周承宗,“那我……”他當然是想去給盛思顔診治的。
周承宗道:“你快去清遠堂。
”
“可是您的姨娘……”盛七爺剛才給越姨娘治腿,才治了一半就被範媽媽吓了過來。
“沒事沒事。
”周承宗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去照顧……照顧軒兒媳婦。
”
馮氏看了周承宗一眼。
對盛七爺道:“我陪親家公一起去。
”
盛七爺背上藥箱。
忙道:“那趕緊過去吧。
”說着,和馮氏一起匆匆忙忙離開瀾水院,往清遠堂那邊去了。
周承宗在門口躊躇地轉了幾個圈子,也不由自主往清遠堂那邊去了。
……
周老爺子坐在自己的靜室裡,看着面前的棋盤,聽周大管事說了内院的事,冷哼一聲,道:“承宗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
周大管事笑了笑。
低聲勸道:“大爺也是一時糊塗。
”
“一時糊塗?
我看他是一世糊塗!
”周老爺子閉了閉眼,很是痛心地說道,“在孩子面前做這種事,還跟自己的妻子争執!
我看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
周大管事不敢再勸,隻好笑着道:“不過大公子和大少奶奶還是挺善解人意的。
哦,對了,大少奶奶剛剛說動了胎氣……”
“什麼?
!
你怎麼不早說?
!
請郎中了嗎?
”周老爺子霍地一下站起來,“快去把盛國公夫人請來!
”說着趕忙回到内院,往清遠堂去了。
“盛國公已經在府裡了。
”周大管事忙說道。
“還是把盛國公夫人也請來。
”周老爺子很不放心,“她是思顔的娘親。
于婦人産育一道應該更為精通。
”
周大管事隻好應聲稱是,親自去盛國公府請盛國公夫人王氏。
……
清遠堂裡。
周懷軒坐在小套間的羅漢床上,擁着盛思顔靠坐在他身上。
盛七爺坐在羅漢床前,再一次凝神給盛思顔診脈。
“要不要緊?
”馮氏心急如焚,看着盛思顔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忙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汗。
盛思顔額頭上的汗其實是不好意思急出來的。
她隻想裝作動了胎氣,好讓馮氏不要再跟周承宗吵架了,沒想到卻讓這些人大動幹戈,一起擁到清遠堂。
周懷軒開始的時候确實很是擔心,但是一路上抱着盛思顔回來的時候,盛思顔對他眨了眨眼,他就明白過來了。
不過他想給他爹一個深刻的教訓,因此不僅由着盛思顔裝病,而且推波助瀾,一直緊皺着眉頭,面沉如水。
周承宗遠遠地站在門口,看着屋裡的下人來來去去,給盛思顔煎藥、擦汗、攏手爐、蓋毯子,忙得不可開交,心情不由更加複雜。
盛七爺拿出一瓶藥丸,交到盛思顔手裡,道:“以後且不可動氣了。
你動氣事小,可是你肚子裡的孩子卻是丁點委屈都不能受。
”一邊說,一邊故意往門口周承宗那邊看了一眼,大聲道:“若是再有人為難你,你就跟我回去!
我嫁女兒,不是為了讓你到别人家受氣的!
”
盛思顔又是感動,又是慚愧,輕輕叫了一聲:“爹……我曉得……”
“嗯,以後有事,别一個人撐着,要多給爹娘帶信。
”盛七爺又看了看馮氏,“親家母,今天的事,我從頭到尾看在眼裡。
不是我護着我家姑娘,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要嫡子媳婦,去服侍妾侍姨娘的道理。
”
馮氏被盛七爺說得滿臉通紅,不由回頭,狠狠地剜了周承宗一眼。
周承宗抿了抿唇,沉聲道:“今天本來是事出有因。
”說着,看了周懷軒一眼。
當他不知道周懷軒去了家廟,故意打傷越姨娘的事嗎?
周懷軒也擡頭看向周承宗,淡淡地道:“事出有因?
難道是阿顔去了家廟,打傷你的妾室?
”
周承宗惱怒地瞪了周懷軒一眼。
——這孩子!
是故意的吧!
他明知道他不可能跟人說是周懷軒打傷越姨娘的!
就讓他媳婦幫他賠個罪怎麼啦!
竟能護短到這個地步!
若是……他真的要對付盛思顔,難道真的要把自己兒子一起折進去?
!
周承宗心裡亂成一團亂麻,忙搖搖頭,轉身走到清遠堂的回廊底下。
正好周老爺子帶着人匆匆忙忙從影壁那邊繞了過來。
“爹。
”周承宗忙躬身行禮。
周老爺子哼了一聲。
從他身邊拂袖而去。
“思顔呢?
在哪裡?
嚴不嚴重?
”周老爺子一跨進清遠堂上房的大門。
便連聲問道。
外面候着的丫鬟忙領着他來到小套間門口。
“祖父。
”盛思顔一看周老爺子都來了。
頓時有些頭疼,她是不是裝得太過了?
周懷軒也擡頭看了周老爺子一眼。
盛七爺和馮氏忙起身行禮。
周老爺子對他們點點頭,看向盛思顔道:“怎麼樣?
哪裡不舒服?
我已經派人去請你娘過來了,讓她好好給你瞧瞧。
”
盛思顔大汗,忙掙紮着要坐直了身子。
“别動。
”周懷軒按住她,淡淡地道。
盛思顔隻好斜靠在周懷軒懷裡,對周老爺子道:“祖父,我好多了。
就是剛才有一點點不舒服而已。
”
“嗯。
不舒服不要忍着,一定要告訴我們。
”周老爺子關切說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
盛思顔忙點頭,“一定一定。
”
周老爺子又看了看周懷軒,道:“跟我來。
”
周懷軒拿了個大迎枕過來,豎在羅漢床靠背上,代替自己讓盛思顔靠着,起身道:“我去去就來。
”
“去吧去吧。
”盛思顔額頭上又冒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珠。
周懷軒不放心地給她擦了擦汗,才跟着周老爺子來到外間。
周老爺子在外屋看了看,“去暖閣。
”又命人把周承宗也叫了進去。
暖閣裡面。
周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孫子。
皺眉道:“你們倆鬧夠了沒有?
”
周懷軒别過頭,雙臂抱在胸前,并不說話。
周承宗讪笑道:“爹,您說什麼呢?
我和軒兒什麼時候鬧過?
”
“沒有鬧過?
你昨晚沒有去家廟?
軒兒昨晚沒有去家廟?
”周老爺子冷哼說道,“你們别當我老糊塗了,你們做的這些事,當我不知道呢?
”
周承宗一窒,飛快地睃了周老爺子一眼,見他面上的神情隻是氣憤,并沒有别的,微微放下心來,道:“昨天是雁麗病了,她姨娘着急,我才連夜帶她去看看。
”說着,看了看周懷軒,道:“軒兒昨天并沒有去家廟,爹不要誤會了。
”
“沒有?
那就好。
”周老爺子見周承宗還願意給周懷軒遮掩,倒也不揭穿他,道:“那你今天是發什麼瘋?
非要跟思顔過不去?
她是你兒媳婦!
肚子裡還有你的孫子!
你這麼做,是要我們周家嫡長房斷子絕孫是嗎?
!
”
周承宗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他的雙唇翕合,哆嗦了半天,才十分艱難地道:“……沒有,我當然不會……”
“你記得就好!
天作孽,猶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你給我記好了!
”周老爺子恨聲說道。
周懷軒卻在一旁不以為然地道:“祖父,我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您不用這樣責罵……父親。
”
當初都以為他活不過十八歲,神将府連替補繼承人都培養了十幾年,現在說這些話,也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周老爺子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道:“好了,你們父子還知道體恤對方,我這個做祖父的,也不算特别失敗。
以後記住了,我們是一家人,不要再胳膊肘兒往外拐。
”
周承宗和周懷軒一齊低下頭,都沒有言語。
很快王氏也到了,去跟盛思顔說話,知道她沒有大礙,才和盛七爺一起回了盛國公府。
……
京城那所普通的民居裡,六個戴着面具的人又一次坐在一起。
“老大,那個孩子的事怎樣了?
”戴着橙色面具的橙二沉聲問道。
戴着赤色面具的赤一沉聲道:“确實是死了,我親自去查驗過,沒有差錯。
”
衆人不由松了一口氣,雖然看不見大家的臉色,但是聲音都不約而同輕松起來。
“今天說另一件事。
綠四不在了,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他的徒弟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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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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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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