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爺被阿寶逗樂了,笑着點點頭,道:“那等下我檢查一下你的小白牙,看看牙口好不好,行嗎?
”
阿寶猛地捂住嘴,一雙黑黢黢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看盛思顔的手腕,又看看盛七爺的藥箱,想了又想,終于還是下定決心,皺着小胖臉,閉上眼道:“……查一下就好……”
他最怕被盛七爺檢查牙齒,雖然才查過一次,但是他牢牢記得那一次,他被盛七爺用兩根小棍子塞到嘴裡,将嘴張得大大的,再用小錘子一樣的東西敲打他的小牙……
盛思顔也被阿寶的樣兒逗笑了,但是想想阿寶為了她,居然能讓盛七爺去做他最痛恨的事——檢查牙齒,忍不住眼角又有些濕潤。
…≦頂點小說,她伸手摸了摸阿寶的腦袋,溫言道:“阿寶以後不能再咬人了。
”
“啊?
為什麼?
”阿寶大奇,“那我長牙齒做什麼?
”
盛思顔一窒,忍着笑,道:“長牙是為了吃東西,不是為了咬人。
”
“那有人再害娘親怎麼辦?
”阿寶憂心忡忡,兩道細密的濃眉擰在眉心打了個結。
“……你想太多了。
”盛思顔看向自己被夏珊掐得紅腫的手腕,“我有你爹,你護着你自己就好……”
阿寶悄悄回頭往門口看了看,沒有看見他爹周懷軒,便趕緊轉過頭,對盛思顔道:“娘啊,您不能隻靠爹,也要靠靠阿寶啊!
不然您幹嘛生我?
”
盛思顔:“……”
盛七爺呵呵地笑,誇阿寶:“阿寶真是孝順的好孩子!
不過你還太小了。
趕緊長大,就能好好保護你娘親了!
”
阿寶猛地點頭,蹬蹬往外跑,大聲道:“我這就去吃飯!
”
盛思顔老是跟他說,隻有好好吃飯,不挑食,才能快高長大……
一直在旁邊眯眯笑着的範媽媽連忙帶着兩個小丫鬟跟了上去。
盛思顔搖搖頭,笑着對盛七爺道:“爹,這孩子不知像誰,真是越來越皮。
”
“哪有?
阿寶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孝順的孩子!
”盛七爺對阿寶贊不絕口。
又催盛思顔:“阿寶也一歲了。
你可以再生一個了。
再生一個像阿寶這樣可愛孝順的孩子多好?
!
”
盛思顔笑着沒有再說話,走過去幫盛七爺收拾藥箱。
“大少奶奶,來客人了,老爺子問您要不要去見一見。
”外面有個婆子通傳道。
盛思顔揚聲道:“就來!
”
她送了盛七爺去瀾水院找王氏。
然後将他們倆送到二門上。
“爹、娘。
你們慢走。
”盛思顔笑着目送他們遠去。
然後才帶着丫鬟婆子去周老爺子住的松濤苑。
“大公子去哪裡了?
”盛思顔一邊走,一邊問道。
“大公子回來之後就帶着顯白出去了。
”薏仁跟在盛思顔身後低聲說道。
那大概是有公事了。
盛思顔沒有再問,帶着丫鬟婆子去松濤苑。
……
“思顔。
快來讓我看看。
”鄭老夫人一見盛思顔就站了起來,朝她招手。
盛思顔看了看,見都是鄭國公府來的人。
“外祖母、外祖父。
”盛思顔忙對鄭老爺子和鄭老夫人屈膝行禮。
她終于能叫鄭老夫人一聲“外祖母”了。
鄭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滿眼是淚,但是心裡又覺得高興,由衷地歡喜,臉上的神情就在哀戚和欣慰中變動。
鄭老夫人的幾個兒子都走了過來,對她拱手道:“見過夏陽公主。
”
“舅舅們客氣了。
”盛思顔忙福身行禮,“叫我思顔就可以了,不用公主來,公主去的。
”
跟着這些舅舅們的媳婦兒也過來了,盛思顔又忙叫“舅母”。
鄭月兒最後走上前來,拉着盛思顔的手,笑眯眯地道:“思顔,想不到你真是我表姐。
我說怎麼跟你這麼投緣呢……”
“是啊是啊,咱們倆就算沒這親戚關系,也是好姐妹。
”盛思顔笑着攬住她的肩膀,“你今年成親吧?
。
馮氏走進來道:“我已經吩咐廚房備下晚飯,幾位今兒留下吃頓便飯吧。
”
鄭老夫人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思顔。
今兒是大年初一,還有好多事情做呢,實在不能留下吃飯了。
”
馮氏也知道大年初一,鄭國公府這樣的人家,肯定是忙得腳不沾地的。
今兒特意帶着全家大小來看盛思顔,完全是看在鄭想容的面子上……
“咱們兩家不用虛禮。
”鄭老爺子撚須微笑說道,朝周老爺子點點頭,“周老,咱們等過完年下幾盤棋?
”
周老爺子的眼睛陡然一亮,欣喜說道:“一言為定!
過年後是你來我這裡,還是我去找你下棋?
”
周老爺子對棋的執着是衆人皆知的。
盛思顔和馮氏相視而笑。
鄭老爺子說完就後悔了,忙打着哈哈道:“過完年再說,過完年再說……”說着,帶着鄭家上下趕緊離開了神将府。
鄭家人都走了之後,馮氏道:“今兒是思顔的好日子,咱們一家好好吃一頓……”
話音未落,外面又有婆子通傳道:“老爺、大奶奶、大少奶奶,二爺一家和三爺家都來道喜了。
”
盛思顔看了馮氏一眼,“是二叔,還有……五弟、六弟他們?
”
周懷智和周懷信在周家排行第五和第六。
外面的婆子連忙道:“四公子和四少奶奶也來了,帶着他們的兒子,還有三姑娘。
”
“那就請進來吧。
”馮氏淡淡說道,“吩咐廚房做兩桌酒席。
”
……
周二爺和胡二奶奶是在神将府的大門口遇到周懷禮他們一行人的。
“二叔、二嬸!
”周懷禮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你們也是來給大堂嫂賀喜的吧?
”
“不單是賀喜。
今兒是大年初一,我們也是來給長輩拜年的。
”周二爺的大兒子周懷仁微笑着說道。
周懷禮忙道:“當然當然!
拜年重要,道喜也重要!
”
周二爺點點頭,道:“既然來了,就一起進去吧。
”
周雁麗走在蔣四娘身後。
她沿路看着,對蔣四娘感慨道:“四嫂,這裡真是大變樣了。
若是我一個人進來,真的會找不着路呢。
”
蔣四娘嫁進來之後,在神将府沒有住多久就搬出去了,此時已經完全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經過重修整饬過的神将府。
明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更宏大,更氣派,當然,也更精緻。
更安全。
蔣四娘四下随便看了看。
淡然道:“認得又怎樣?
——又不是我們的家。
”
“是。
我就是随便說說。
”周雁麗笑着點點頭,目光又向外院的羊腸石子小路,圍牆。
假山,池塘,樹林和林間若隐若現的高大屋宅一一看了過去。
迎着傍晚的夕陽,屋頂樹梢間不時閃現的精光,像是夕陽的折射,又像是刀光劍影。
周雁麗眯了眯眼,收回思緒,跟着蔣四娘進了内院。
來到松濤苑,她看見門匾是熟悉的樣子,但是門樓和裡面的院落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爹!
”周二爺快走幾步,來到周老爺子身前跪下磕了一個頭。
周老爺子三個兒子,如今隻有這個庶出的老二還活着。
“好好好,起來吧。
大過年的,不要跪來跪去了。
”周老爺子笑着說道,示意周二爺起來。
二房的周懷仁、周懷義,三房的周懷禮、周懷智和周懷信,再加上一個出家的孫女周雁麗,一字排開,一起給周老爺子躬身行禮,道:“祖父過年好。
”
“好好好,你們都來了。
”周老爺子笑呵呵地擡手,“剛剛你們大伯母已經吩咐廚房整治酒席,大家一起吃飯吧。
”
大家應了,分了賓主坐下。
盛思顔坐在馮氏身邊,一直微笑不語。
周雁麗想了想,起身來到盛思顔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她磕了一個頭,道:“大堂嫂,以前我多有冒犯得罪,今兒都向大堂嫂賠罪了。
”
“何罪之有?
”盛思顔微笑着道,“你起來吧。
我當不起。
”
“大堂嫂當不起,還有誰當得起?
”周雁麗笑着站起來,“我就知道大堂嫂心胸寬大,是個不計前嫌的人。
”
“哪裡哪裡。
”盛思顔笑了笑,“我其實心胸狹窄,睚眦必報。
誰得罪了我,這輩子都得小心……”
“大堂嫂真會說笑!
說得我好怕啊!
”周雁麗用手輕輕拍了拍胸脯,微斜了眼,眼風裡帶出一絲挑釁,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她背對着别人站着,因此她的眼神别人都看不見,隻有盛思顔看得見。
盛思顔挑了挑眉,道:“雁麗是出家人,想不到還是這樣眷戀塵世。
這樣可不好。
”
“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哪裡敢眷戀塵世呢?
”周雁麗笑嘻嘻地道,“我這輩子吃齋念佛,為大堂嫂和小阿寶祈福呢!
”
“不用了。
你給自己修修來生吧。
”盛思顔毫不客氣地道,“我和阿寶吉人自有天相,用不着别人為我們祈福。
”
周雁麗眨了眨眼,一串晶瑩的淚珠流了下來,她哽咽着道:“大堂嫂,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我那時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元後嫡出的公主!
大家都知道皇後未嫁而逝,誰會想到她居然早早就生了個女兒呢?
!
”
盛思顔笑了笑,道:“是啊,世事難料呢。
就像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你是大爺的妾室跟三爺偷情生的野種,現在知道了,你不也還是好好地活着?
并沒有見你從此就躲起來羞愧得不敢見人。
再說你就算出了家,依然能到處抛頭露面地化緣呢……”
這話像鞭子一樣抽在周雁麗臉上,就連蔣四娘都忡然變色!
——因為說起越姨娘和周三爺的事,就是把周懷禮拖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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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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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啊啊!
真是好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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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四月份已經過半了,好多内容還沒有寫到啊啊啊!
但是又要開始加班,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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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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