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說完先起身走了,去自己的棋室下棋。
周承宗站了一會兒,才低頭離去,回自己在外院的書房去了。
他叮囑自己的小厮,看着大門口,大公子一回來,就趕緊給他報信。
小厮應了,專門去大門口候着。
和周承宗在宮外的大路上分手之後,昌遠侯迅速回到昌遠侯府,飛快點齊了五百軍士,讓自己最得力的兩個副将文五和文六帶着,往西城門趕過去。
他一定要先下手為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盛家三個人抓起來為好!
有了周承宗作保,昌遠侯笃定周懷軒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可能跟他爹神将大人對着幹。
文五、文六去西城門的時候,又聽了昌遠侯的吩咐,順道拐去盛國公府,将盛甯松叫了出來,跟他們一起去西城門等候王氏、小枸杞和盛思顔她們回來。
盛甯松聽說終于抓到了王氏她們,也是大喜,叫了管事剽悍種田路最新章節跟他一起出去。
但是盛家的管事都推脫不已,不肯跟着他去。
最後還是昌遠侯府派來的一個管事主動站出來,跟他一起去。
……
周懷軒他們一行人正走在下山的路上。
因王氏有身孕,又是剛掃出來的山道,還要防備路上極細小的冰碴子,下山的轎子走得極慢,生怕颠着她。
從上午一直走到下午,才到了山腳。
到了山腳,周懷軒上馬回頭,看見他們下來的山道又被嚴嚴實實填滿了積雪,微微點頭。
他的小厮周顯白忙招呼道:“大家慢些。
前面的雪是掃過了,但是天寒地凍,小心路滑。
”
擡轎子的都是彪悍的軍士,軍容整齊,走得極穩。
盛思顔大病初愈,抱着小枸杞坐在裡面,實在撐不住了,昏昏欲睡。
小枸杞早伏在她懷裡睡着了。
等到了大夏京城西城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盛思顔睜開眼,掀開轎簾,看着西邊的彩霞,微微笑了笑。
她瞥了一眼城門,發現那上面通緝他們三人的告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宣稱誰殺盛家一人,威烈将軍就要滅他滿門的告示!
那小厮果然說得沒錯……
盛思顔心中暖暖的,她低頭親了親小枸杞的面頰,低聲道:“小枸杞,咱們回家了。
”
小枸杞才兩歲多,在山上住了兩個多月,已經記不清以前的家了,隻是跟着盛思顔點頭,一邊憨憨地笑。
盛思顔覺得有趣,又低頭親了親他。
轎子正好停了下來,周懷軒過來掀開轎簾,看見盛思顔低頭親小枸杞。
周懷軒眯了眼睛看向小枸杞。
小枸杞看見是周懷軒,忙用手捂住眼睛,不去看他冷冰冰的面容。
盛思顔笑着對周懷軒點點頭,“周大哥,是要下轎子嗎?
”
周懷軒搖搖頭,“沒事。
進城吧。
”說着,将轎簾唰地一下放回去,力度大得整個轎子都抖了抖,吓得小枸杞兩眼又含住淚,但是沒敢哭。
盛思顔低頭摩挲着小枸杞的頭發,笑了笑,盤算着回府之後,要如何整治府裡頭,不能讓上一次這樣的再次事情發生。
咣啷!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銅鑼的巨響。
然後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叫道:“盛國公夫人回京!
威烈将軍回京!
閑人退避!
”
接着又是幾聲咣啷咣啷的銅鑼聲,驚得城牆上栖息的寒鴉烏啦啦飛起一片。
“盛家人回來!
”
“盛家人?
是前一陣子被通緝的盛家人?
!
——不是說畏罪潛逃了?
怎地又大模大樣地回來了?
”
“誰知道呢……你看那城門口的告示還變了呢!
”
“變了?
哦,你是說周小神将的告示啊?
”
“你瞎了眼不成?
不是周小神将,還有誰這樣厲害!
——嘿嘿,誰殺盛家人,我滅他滿門!
嘿嘿,要是我也能這樣說就好了……隔壁的三秃子可等好了,敢惹我,我滅他滿門!
”
“得了吧你!
做美夢呢!
你有人家周小神将的家世?
本事?
還是有人家的樣貌?
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給别人的小厮提鞋都不配!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在大夏京城的西城門聚集起來。
盛甯松和昌遠侯府的兵将站在一起,聽見圍觀群衆的大聲喧嘩說笑,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回頭對那些人吼叫道:“你們這些賤人!
胡說八道什麼!
再多嘴!
讓侯爺抓你們去坐牢!
”
他這兩個月在盛國公府當家,養尊處優,也有了那麼點子氣勢。
一開口,倒是将那些圍觀的閑人吓住了。
神将府混在人群中的人見狀,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跟盛甯松出來的昌遠侯府管事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道:“盛大公子,别跟這些泥腿子較勁兒。
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盛家那三個人抓起來!
”
盛甯松回過神,朝人群中哼了一聲,放下一句狠話,“你們等着瞧!
”然後跟着那管事走到文家的副将文五、文六身邊,并排站在一起。
他才十二歲,但是自幼在鄉間長大,個子高大粗壯,看上去足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來才十二歲。
周懷軒騎在馬上,跟在王氏的轎子旁邊緩緩進了西城門。
盛甯松墊着腳,伸長了脖子,不停地問:“人呢?
人呢?
在哪兒?
”
那管事指着周懷軒旁邊的轎子,道:“那轎子是國公夫人的制式,應該是在那裡面。
”
一聽說王氏應該在那頂轎子裡面,盛甯松頓時激動得熱血沸騰。
他終于要給這個不可一世的嫡母一點顔色看看了!
惹惱了他盛甯松,可沒有那麼好相與!
盛甯松忙對旁邊的文五副将道:“五将軍,您快去抓她!
她就是盛七的夫人,我可以作證!
”
盛甯松現在根本就不認盛七爺是他爹,隻一心攀附昌遠侯府。
隻要王氏和小枸杞都死了,盛七爺也死了,這盛國公的爵位,就是他的了!
文五和文六對視一眼,将手扶在腰刀上,往前走了一步,攔住周懷軒他們的去路,拱手道:“威烈将軍,卑職有公務在身,請行個方便。
”
周懷軒兩眼平視前方,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繼續縱馬前行,往他們兩人身上踏過去,當沒有看見馬前有兩個人一樣。
文五和文六沒料到周懷軒完全不搭理他們,一愣之下,就看那匹高頭大馬往他們身上一頭撞了過來,吓出一身冷汗,忙各自往左右兩邊就地一滾,才躲過周懷軒所騎的駿馬的踐踏……
兩個人面如土色地被手下扶了起來。
剛才的生死一線,實在是太吓人了。
周懷軒的小厮周顯白縱馬上前,皺着眉頭道:“你們是誰?
做什麼要擋住我們大公子的路?
”
文五和文六苦笑不已,氣勢更低,點頭哈腰地對周顯白道:“那個……這位小哥,我們是執行公務,執行公務,還請您高擡貴手,不要為難卑職。
”
周顯白打鼻子裡哼了一聲,傲慢地道:“執行公務?
難道你的公務是要攔着我家大公子不許走路?
”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
”文五忙道。
“絕對不敢!
絕對不敢!
”文六跟着解釋。
“那就是了,你們執行公務,關我們屁事!
趁早讓開,别擋我們神将府的道!
”周顯白趾高氣揚地說完,手裡的馬鞭淩空抽了一記,嗖地一聲脆響,炸的人耳朵都快聾了。
文五和文六見這小厮模樣的人将“神将府”的名頭都搬出來了,心裡都有些打鼓。
可是侯爺吩咐下來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從。
想到侯爺對他們說過的話,這兩人對視一眼,咬了咬牙,再次上前拱手道:“對不住了。
卑職執行公務,今兒一定要抓這幾人去複命!
”
周懷軒回頭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抓誰?
”
文五鼓足勇氣,指着王氏的轎子道:“就是畏罪潛逃的盛家三口人!
”
“畏罪潛逃?
”周懷軒皺起眉頭,“拿刑部的傳票看看。
”
盛甯松跟着站出來,大聲道:“要什麼刑部的傳票?
我可以作證!
那轎子裡的三個人,就是畏罪潛逃的盛家人!
她們有罪!
快抓她們!
”
周懷軒擡眸瞅了他一眼,“你是誰?
”
周顯白忙道:“大公子,這就是盛甯松。
盛家的……庶長子,不過,聽說其實不是盛七爺的種,而是盛七爺在鄉下納的妾侍偷人生的野種!
”
盛甯松和盛甯芳的身世,因為王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隐瞞,盛國公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自然别的府裡都知道了。
神将府更不例外。
盛甯松漲得滿臉通紅,揮舞着手臂道:“誰是野種?
胡說八道!
你才是野種!
”
“原來是你。
”周懷軒點點頭。
他記起來,在山上小石屋的時候,王氏和盛思顔對他說過,都是拜這個吃裡扒外的家夥所賜,她們才匆匆逃離盛國公府,躲到藥山去。
“是我又怎樣?
她們就要被定罪了,識相的快點把她們交出來!
”盛甯松隻知道昌遠侯府厲害,對一直低調沉默的神将府不是很了解,一下子沖到周懷軒的馬前,沖他揮舞着拳頭。
“盛國公府這兩個月,都是這盛甯松在掌管。
”周顯白湊到周懷軒身邊,又說了一句,還做了個“妙手空空”的手勢,表示盛甯松手腳不幹淨。
周懷軒眯了眯眼,縱馬上前,手裡的馬鞭閃電般揮出,一鞭抽在盛甯松的腦袋上,如同對付的山間的野狼一樣,将他打得腦漿迸裂,當場身亡。
“殺人了!
殺人了!
”人群鼓噪起來,有人四下奔逃,也有人依然不怕死地在一旁看熱鬧。
周顯白在一旁冷笑道:“殺人?
這就叫殺人?
真是沒見過世面!
這人沖撞我大夏皇朝堂堂三品威烈将軍,理當軍法處置,死得活該!
”
盛思顔在轎子裡聽見外面的聲音,忙将小枸杞的耳朵捂住,繼而臉上又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她真沒想到,一回城,周懷軒就幫她們解決了内賊的問題。
這盛甯松,早就該死了!
周懷軒一鞭子抽死盛甯松,并不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轉頭,繼續追問,“刑部的傳票?
還是大理寺的公文?
”
沒這些東西,憑什麼通緝别人?
!
“呃……”文五和文六又互相看了看,從懷裡掏出昌遠侯府以前通緝盛家人的告示,“在這裡。
”
周懷軒沒有接。
周顯白上前從他們手裡奪過來瞧了瞧,一把撕碎了扔在地上,“這個東西早就作廢了。
”然後拿馬鞭指着城門口的告示,道:“那才是新告示!
你們沒長眼睛?
怎麼當差的這是!
”
城門口的告示,正是昨日周懷軒讓城門口的守軍重新貼的一張,聲稱誰敢殺盛家一人,他就要滅誰滿門的告示。
雖然剛才周懷軒殺盛甯松立威的手段果斷狠辣,一下子将昌遠侯府的人都震住了。
但是文五、文六也知道,侯爺已經找這周小将軍的爹神将大人周承宗談過了,神将大人親口說過,這是小孩子不懂事,讓他們侯爺不要放在心上。
況且盛甯松一個妾侍生的野種,也能跟他們相提并論?
想到有神将大人站在他們這一邊,這兩人直起腰來,看着周顯白淡笑道:“這位小哥,說這種話不怕閃了大牙!
誰殺了盛家一人,你們大公子就要滅人家滿門。
啧啧,真是好神氣!
好威風!
——可是,你們真的敢嗎?
這是當咱們大夏皇朝的朝廷、大理寺,還有刑部,都是吃素的吧?
你們想殺誰,就殺誰,想滅誰的門,就滅誰的門?
”
臉上滿是譏诮之意,就連他們帶來的昌遠侯府軍士都跟着呵呵地笑。
周顯白大怒,道:“誰忒麼想殺誰就殺誰了!
你不識字嗎?
這裡明明說是誰殺了盛家人,我們大公子才會滅兇手的門!
”
“你敢!
”文五和文六一齊喝道,帶着兵士有往前進了一步。
盛思顔在轎子裡聽得無語。
人家說要殺的是敢對盛國公府動手的人,這些人跑來說什麼“你敢”?
!
這是昌遠侯府的人公開承認他們就是要殺盛家人了?
!
——真是一群豬……
周懷軒勒着馬,騎在馬上緩緩掉頭,看着這兩個副将,認真說道:“我有什麼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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