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曆三年正月初一,一旨冊封盛國公府養女、神将府大少奶奶盛思顔為嫡公主的聖旨震驚了大夏全國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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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衙門前看告示!
神将府大少奶奶原來是聖上和皇後的遺珠!
”
“啥遺珠?
”
“就是親生女兒!
——笨!
”
“哪個皇後?
哪個皇後?
”
“還有哪個皇後?
咱們如今這個主兒,能有幾個皇後?
——除了鄭想容,能有别人?
!
”
“噓!
你小聲點兒!
——皇後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
”
“……咳咳,忘了。
鄭……皇後真是厲害,寫了那麼多好書,還跟當今聖上情投意合,珠胎暗結,生下如今神将府的大少奶奶……啧啧,真不愧是大文豪!
”
“當初不是說有祖訓,皇室不能跟四大國公府的人聯姻嗎?
這算怎麼回事?
”
“那又怎麼了?
聽說宗室已經允了神将府大少奶奶入宗室族譜。
——這種事,隻要宗室同意,不就結了?
你們家的事兒,隻要族老同意,不也能行?
”
“那倒是。
啧啧,這可不是一般的公主,這可是原配嫡出……”
……
神将府裡,盛思顔跪在上房的地上,低頭聽着内侍傳旨。
那内侍的聲音并不太尖細,字正腔圓,抑揚頓挫,聽着很有感染力。
盛思顔卻隻覺得如同做夢一般。
這件事她早有心理準備,甚至已經做了三個月的準備。
但是當事實到眼前來的時候。
她還是有些雲裡霧裡地不真實感。
“……公主殿下,請接旨。
”内侍笑眯眯地将聖旨阖上,雙手捧着,送到盛思顔面前。
周懷軒托着盛思顔的手臂略微用力,扶着她從地上緩緩起身。
盛思顔從内侍手裡接過聖旨,臉上漸漸綻開一個微笑,“謝父皇、母後隆恩。
”
她盡量放平了聲音,但是聲音裡的顫抖還是清晰可聞。
周懷軒握着她胳膊的手又緊了緊。
他的大手溫暖強勁,有力的扶持讓盛思顔漸漸充滿力量,内心深處一絲不安的惶恐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公主客氣了!
請同小臣一起進宮複命吧!
”那内侍躬身說道。
十分有禮。
“公主的依仗在外頭候着呢。
聖上說,還有些許賞賜,等公主進宮謝恩的時候,再當庭賜下。
”
盛思顔點點頭:“您先請。
”
那内侍率先走了出去。
盛思顔偏了頭。
求援似地看着周懷軒。
瑩澈的鳳眸像是罩了一層紗。
又像是兩丸黑曜石浸在清冽的湖水裡。
讓人見之心軟。
周懷軒微笑看着她,大手滑下她的手臂,握住了她的右手。
十指緊扣,道:“我陪你去。
”
盛思顔重重點頭,笑着往他身邊靠近了些。
站在旁邊觀禮的馮氏、王氏,還有盛七爺、周老爺子,都走上前來。
王氏眼角濕潤,對盛思顔道:“思顔,從今日開始,你就是公主的身份了,不再是身份不詳的孤女……”
盛思顔滿心感慨,但是看着王氏由衷的喜悅,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腿腳有些發軟。
若不是周懷軒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她肯定站都站不穩了。
“思顔,跟軒兒一起趕緊進宮吧。
”周老爺子到底年紀大,更加老成持重,“早去早回。
”
周懷軒應了,略偏了頭,看着盛思顔,溫言道:“咱們走吧。
”
盛思顔“嗯”了一聲,跟着他轉身離去。
阿寶被馮氏抱在懷裡,愣愣地看着爹娘轉身走了,忍不住嗷地叫了一聲“娘!
”
盛思顔回頭朝他招了招手,心情才徹底好轉,言笑盈盈地跟周懷軒離開神将府的大門,坐上宮裡派出來的十六人擡禦辇。
周懷軒便在旁邊騎馬相随。
一路依仗擺開,敲鑼打鼓、聲樂齊奏。
最前面二十四個禦林軍騎在高頭大馬上,然後是二十四個宮廷樂師奏着雅樂跟在後面。
樂師身後便是十六人擡禦辇。
厚實綿密的鲛绡紗簾将禦辇罩得嚴嚴實實,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盛思顔卻能從裡面看見外面的情形。
她坐在禦辇的軟座上,目光不時瞥向禦辇旁邊騎馬相随的周懷軒。
隻有他在身邊,她一顆惶恐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禦辇後面是二十四個如花似玉的宮女相随。
最後面又是二十四個禦林軍騎在高頭大馬上斷後。
王毅興穿着青色掐牙海水流雲的丞相服,騎着馬,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今天這一整套依仗,還有行走路線,都是他親手布置挑選的。
他本想走在盛思顔的禦辇旁邊,親自送她入宮觐見。
他隻是沒想到,周懷軒居然跟着從神将府出來,騎着馬跟在盛思顔的禦辇旁邊。
沒辦法,他隻好一個人落在隊伍的最後面,默默相随。
……
“看!
快看啊!
嫡公主的依仗來了!
”
“不行了!
那禦辇上面的大珠子可是夜明珠?
這是上午啊!
怎麼會那麼閃亮?
晃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
“不是夜明珠吧?
——就是大珍珠而已!
真是沒見識!
”
“好吧,這麼大的珍珠,你這輩子見過嗎?
”
“我下輩子都見不到,行了吧?
——胡扯什麼?
趕緊看熱鬧!
”
“那禦辇旁邊的男人是誰?
哎呀媽呀,不行了,我要暈過去了……他要是回頭看我一眼……”
“他要是回頭看你一眼,你就死定了。
——所以不要看他,看禦辇。
看依仗,甚至看隊伍後面的王相都行。
千萬不要看禦辇旁邊的男人……”
“這是為何?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生得這樣好看的男人!
!
”
路邊看熱鬧的女子的目光,都熱切地盯在周懷軒身上。
他面無表情地騎在馬上,漠然地往人群中掃了一眼,寒氣四溢,冷素蕭然。
“……好像是太吓人了……”
不少姑娘被周懷軒的冷厲吓住了,将目光悄悄移到依仗隊伍後頭的王相身上。
王毅興唇角帶着溫和的微笑,騎在馬上目不斜視。
“果然還是王相好啊。
芝蘭玉樹,溫潤如玉,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一顆顆粉色少女心又飛向王毅興。
……
骠騎将軍府裡。
蔣四娘抱着孩子霍然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盛思顔是皇後嫡出的公主?
!
——怎麼可能?
!
你失心瘋了吧?
!
”
她的聲音漸漸高亢。
尖細中夾在着不安的惶恐和歇斯底裡。
“将軍呢?
将軍去哪裡了?
!
——我不信!
我不信!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親眼看!
”蔣四娘将孩子放到乳娘懷裡,沖到妝台的鏡子前束了束發髻,胡亂整了整衣襟,便急急忙忙沖了出去。
她沖到将軍府門口的時候。
便看見嫡公主的依仗正好過來了。
伴随着一陣陣吉祥天的雅樂。
二十四個禦林軍騎着馬從骠騎将軍府門前緩緩走過。
蔣四娘手裡捏着帕子。
怔怔地看着那浩大尊榮的儀仗,不由自主咬着下唇,将下唇咬得幾乎出血。
“咦?
從神将府去宮裡。
怎麼會經過咱們骠騎将軍府啊?
”
“就是。
神将府在東面,皇宮在京城中央,咱們骠騎将軍府,可是在北面。
至于要從東到北繞一大圈,再進南宮門嗎?
”
“……真是好别扭。
不知道是那個吃飽撐的安排這種路線,這不是存心膈應我們嗎?
”
骠騎将軍府的門子和下人小聲嘀咕着,面目不善地看着大門前正一路一路過去的公主依仗。
蔣四娘死死咬着下唇,才将自己快要脫口而出的尖叫壓了下去。
“……怎麼回事?
盛思顔怎麼會成了皇後嫡出?
!
她不是盛國公府在鄉下撿來的孤女嗎?
”蔣四娘拉過來自己的心腹婆子,低聲問道。
那婆子苦着臉搖頭,道:“四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啊!
奴婢和四少奶奶一樣,今天才知道這件事呢。
您别說,這京城裡今天都快傳瘋了……”
“傳什麼?
”
“都說聖上當初跟鄭國公府的鄭二姑娘情投意合,但是祖訓所限,不能在一起。
兩人珠胎暗結,被人陷害,最後一死一出家,天各一方。
如今聖上登基,天佑我皇,就将皇後娘娘當初生的女兒給聖上送了過來。
聖上能跟自己的女兒相認,都說是祖宗顯靈呢……”
“呸!
”蔣四娘忍不住駁斥這種無稽之談,“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鄭二姑娘明明是未嫁而逝,哪裡來的女兒?
依我看,大堂嫂并不是皇後親生,而是……而是聖上要給皇後找個人承繼香火,以後逢年過節好上香,所以特意給皇後收的義女……”
“收的義女?
——這也說得通啊!
”那婆子猛地點頭,“不過,收義女需要用嫡公主的儀仗嗎?
聽說還有封地轄區,比當初表姑娘封公主的儀仗要高十倍呢!
”
蔣四娘的心猛地一沉,“什麼?
比珊珊的封禮還要高十倍?
!
”
看來,不像是收的義女了……
蔣四娘臉色都青了,她霍然轉身:“進去!
有什麼好看的!
”一邊又道:“将軍呢?
将軍去哪兒了?
!
”
……
周懷禮騎着快馬從城外趕了回來,一進城門,就被那大紅紙的告示吸引住了。
“……神将府大少奶奶,原來是聖上和皇後娘娘的嫡出女兒!
”
“是啊!
今天下旨晉封,城裡的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我剛才聽對門的三柱子說,嫡公主的儀仗長得看不見邊兒!
”
周懷禮聽着人群中的議論,發出一聲低嚎,身形搖搖欲墜,惱得差一點從馬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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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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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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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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