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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十一章 壽辰驚變 下 (含四月粉紅10…

重生空間守則 寒武記 9347 2024-11-30 13:36

  衆人進了内院,入了席,甯遠侯太夫人才姗姗來遲。

  為了今日的壽筵,甯遠侯太夫人穿了一身金棕色福字團huā妝huā缂絲*子,下面系着同色裙子,頭上戴着赤金累絲垂珠huā钗冠,滿頭黃燦燦的,同身上的顔色相映生輝。

  看見今日的老壽星,甯遠侯太夫人進來了,屋裡的賓客都站了起來,給太夫人見禮。

  太夫人笑着對衆人道:“對不住,老身來遲了。
剛剛三位皇子親自登門拜壽,老身許久未見他們,一時忘情,多說了幾句,就耽擱了。

  一大家夥兒莫怪!
莫怪!
、。

  衆人哪裡敢怪?
便紛紛恭維甯遠侯太夫人,說三位皇車如此孝順,也是天下人之福,雲雲。

  太夫人也不客氣,笑着道:“我們大齊朝以孝治天下,幾位皇子孝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又招手讓賓客都坐下。

  裴舒芬上前一步,扶着太夫人入了席。

  賀甯馨領着鎮國公府的三位姑娘坐在一起。

  壽社,事先早就由管事送到甯遠侯府了,現在各府的客人都隻是上門恭賀而已。

  席面上的菜都是天南海北各地有名的菜蔬,甯遠侯府的廚子不錯,根據各個席上客人口味的不同,居然都照顧到了。

  賀甯馨當然沒有胃口吃東西,隻是不斷地往坐在太夫人兩旁的楚謙益和楚謙謙看過去。

  兩個孩子乖巧地坐在太夫人身邊,見人就一臉笑。
興許是知道賀甯馨在這裡兩人就有了主心骨一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吃過主菜,又上了羹湯,筵席便暫時告一段落,可以開始看戲了。

  甯遠侯府請的京城裡最有名的戲班也在huā廳對面臨時搭起來的戲台上開唱了。

  太夫人最愛聽戲。
今日這出《鳳還巢》,聽得太夫人如醉如癡還為戲裡的雪娥姑娘灑了幾滴眼淚。

  一出戲唱完,衆人正要起身松散松散,從huā廳外進來一個婆子,笑着對太夫人回道:“太夫人,老族長到了親自給太夫人賀壽呢!

  太夫人大喜。
她的壽辰,本來也給祖籍的族人送了帖子,不過隔着這麼遠,在祖籍的族人又和他們這些年疏遠得很,便沒有料到會有人真的上京賀壽。

  豈知不僅來了人,還是族長親臨,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快請!
快請!
”太夫人趕緊起身,往huā廳外走去。

  那婆子去了沒多久,就領了好幾個人進來。

  當先是一個滿頭白發,留着白胡子精神矍栎的老人,正是楚家的老族長。

  因為是老人家,身份又高,huā廳裡的女眷便沒有回避,隻是住旁邊讓了讓。

  老族長後面跟着一位穿着藍印huā布柑子的婦人。
那位婦人将頭垂得低低的,看不清容貌。
那位婦人身旁跟着兩個孩子,似乎是母子三人。

  兩個孩子裡,一個是男孩,大概十歲左右的樣子,跟在那位婦人旁邊目不斜視地走着。
雖然他沒有左顧右盼,可是還是有許多人看見了他的面容,都面露異色:生得跟甯遠侯楚華謹有六分像,跟老甯遠侯楚伯贊幾乎有八分像。

  一個女孩,大概是十三歲的樣子,微微揚着頭,平靜地看向前方,端莊優雅地走在那位婦人身邊。
她的面容,讓太夫人都大吃一驚:生得跟年輕時候的皇後娘娘楚華丹有八九分像。

  這三個人後面還走着三個人。
也是一位婦人,帶着兩個孩子。

  這三個人卻不如前面的三個人謹慎守禮,而是腦袋四處亂轉,止不住地東張西望一看就是小家子氣十足。

  衆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前面的母子三人吸引住了,都隻看向緊跟在老族長身後的母子三人心下各自揣測起來。

  老族長笑容滿面地往太夫人那邊走過去,彼此見了禮,又對太夫人恭賀了一番壽辰,才道:“趕了兩個月的路,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
”說着,對自己身後的母子三人道:“柳氏,朱兒、瑜兒,過來給老夫人見禮。

  走在老族長身後的婦人才微微擡起了頭,望着太夫人的方向怯生生地一笑。
衆人看在眼裡,隻覺得如春日裡繁huā争豔,讓人看得目眩神迷。

  一甯遠侯府的庶女楚中玉本來是京城當之無愧的絕色,可是跟這位不施脂粉,荊钗素裙的婦人一比,就生生給比了下去。

  “見過老夫人。
”那位婦人撲通一多,給甯遠侯太夫人跪了下來。
她的兩個孩子也跟着跪了下去,磕了兩個響頭。

  “這是?
”太夫人有些明白,又有些疑惑,看着老族長不解地問道。

  老族長歎了口氣,道:“侄兒媳婦啊,他們也是侄兒的根苗。
我作為楚家的族長,不能讓侄兒的後嗣流離在外……”

  甯遠侯太夫人恍然大悟,笑道:“瞧老族長說的?
我怎麼會讓我們楚家的孩子見不得人呢?

、。
說着,拉了兩個孩子起身,仔細瞧了瞧,對那個跟老甯遠侯生得相似的男孩格外歡喜,拉了他的手,和顔悅色地問道:“孩子,苦了你們了。
”又叫過來裴舒芬,道:“你是嫡母,自然要由你來處置。
”居然當這婦人是楚華謹的外室,兩個孩子是楚華謹的遺珠。

  跪在地上的婦人正是柳夢寒。
聽見太夫人的話,柳夢寒心裡一動,對一旁正要張口解釋的老族長使了個眼色。
那老族長便閉了嘴,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着太夫人不言語。

  太夫人打量了兩個孩子半天,又看向他們後面另外母子三人,問道:“這些人是?
”看了又看,覺得跟楚家人生得一點都不像,怎麼都不信這三人也是楚華謹的外室和遺珠。

  跪在地上的柳夢寒細聲細氣地道:“回老夫人她們是鎮國公的人,是來尋鎮國公的。

  衆人嘩然。
今日真是大喜的日子,不僅甯遠侯的外室攜子找上子門,連鎮國公的外室都攜子找上門了。

  賀甯馨端坐在那裡,看着面前的一切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冷肅,正要出席問話鄭娥已經搶先一步出了席,來到後面那母子三人身邊,笑着朗聲道:“堂姐,你們什麼時候上京的?
怎麼不給我送個信,我好去接你們!
”後面那婦人身邊的兩個孩子已經驚喜地叫鄭娥“小姨!

  姨!
可找着你了!

  鄭娥笑着點點頭又大聲問那位婦人道:“堂姐是自己帶着孩子上京的?
一堂姐夫怎麼沒有一起跟來?

  後面的母子三人正是鄭嬌帶着自己的兩個孩子。

  從柳夢寒說她是“鎮國公的人”開始,鄭嬌有些不知所措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嬌羞之情,有些扭扭捏捏起來。

  等鄭娥出來認她,她更是欣喜,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住到鎮國公府裡面去了。
可是等鄭娥當衆問起“堂姐夫”鄭嬌的臉才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

  兩個孩子聽見鄭娥的話,極為奇怪,仰頭問道:“小姨怎麼忘了?

  我們的爹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怎麼還問?

  在場的衆人方才回過神來,曉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賀甯馨經常帶着鄭娥出去走動,很多勳貴夫人也知道鄭娥是簡飛揚認下的義妹。
如今看來這位鄉下來的婦人原來是鄭娥的堂姐,才明白不過是寡婦親戚帶着孩子上京到鎮國公府打秋風的。

  想到剛才這位寡婦可是默認自己是“鎮國公的人”在場的衆人都對她有了幾分輕視之意,隻是礙着賀甯馨的臉面,都不發一言。

  甯遠侯太夫人聽了半天,也明白了後面的母子三人并不是鎮國公簡飛揚的外室,不由失了幾分興趣,又将目光轉向了地上跪着的柳夢寒,和站着的兩個孩子,對裴舒芬道:“他們好歹是我們楚家的種不能扔在外頭不管。
你是正室,應該大度一些,好好接了他們母子三人回去,安排個院子住下來。

  裴舒芬自從見到這母子三人,心裡早就咯噔一聲,有些不祥的感覺。
以楚華謹好色的程度,這位婦人生得如此絕色,一旦入了他的眼,是絕對不可能放過的。

  可是就這樣接了他們進門裴舒芬又有些不甘心,遂咬了牙對太夫人道:“娘,此事有幾分蹊跷,還是先将他們安置在外院的客房住下等娘的壽辰過了,再作計較。
”一邊說裴舒芬一邊給自己的大丫鬟桐月使了個眼色。
桐月點點頭,悄悄從人群中退了出去,往外院尋侯爺去了。

  裴舒芬的這番話,也不完全是推脫,本是正經主意。

  不管是哪家的主母遇到這種事,都不會憑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接了人進府。
總得有憑證,還要由男人的親自認可才行。
不然豈不亂了套了?

  太夫人卻不這麼想。
自己的兒子,當然要多子才能多福。
況且面前的這個男孩兒,太夫人拉了他的手,看了又看,眼裡都濕潤起來,抹着淚道:“我養了這麼多兒子、孫子,就這孩子最像他爺爺。
一還用查什麼?
肯定是我們老楚家的種!

  柳夢寒面色奇特,擡頭看了看太夫人,眼裡流下淚來,又給太夫人磕了幾個頭,哽咽着道:“請老夫人成全。

  裴舒芬看了看柳夢寒梨huā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又看了看她的兩個孩子,那種相似的面容做不得假,心裡已經信了八分。

  隻是孩子可以進府,這個婦人卻絕對不行。
裴舒芬下了決心,對太夫人道:“娘,此事侯爺還未發鼻,我們不好越俎代庖。

  太夫人生起氣來,将那男孩拉到自己身邊,對裴舒芬道:“你就知道拈酸吃醋!

  我是這個家的主母,這種事就是由我做主,怎麼能叫越俎代庖?

”又安慰那愁眉苦臉的男孩,道:“孩子,别怕。
今兒一定要你們認祖歸宗!

  裴舒芬卻陪着笑,隻許兩個孩子入府堅決不讓地上跪着的婦人進門。

  太夫人隻口口聲聲說裴舒芬婦人小性、鐵石心腸,生生拆散人家“母子”對她極為不滿。

  婆媳倆在衆人面前争執起來,底下的賓客都看得津津有味,比先前的折子戲《鳳還巢》還要得力。

  兩人正在僵持着甯遠侯楚華謹大步走了進來,後面跟着鎮國公簡飛揚。
正是裴舒芬的大丫鬟桐月剛才悄悄去外院請得侯爺。
聽說鎮國公府也來了人楚華謹便又叫上簡飛揚一起過來看看。

  一舡心想看簡飛揚的笑話。

  見兩位年輕男子來到内院的huā廳裡,席間有些年輕姑娘都避了開去。

  楚華謹和簡飛揚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先給太夫人見了禮。

  太夫人對簡飛揚還了半禮,才拉着楚華謹道:“老大,你看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婦人還有旁邊站着的兩個孩子。

  楚華謹對兩個孩子隻是掃了一眼,便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婦人。

  柳夢寒正好擡起頭來,看見楚華謹瞪着眼睛看着她,掰緊裝出驚訝的樣子。

  “是你?

  “是你?

  楚華謹和柳夢寒異口同聲地道。

  明顯兩個人是認識的。

  甯遠侯太夫人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媳婦裴舒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裴舒芬臉上一轉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huā廳裡的衆人眼裡的笑意更深。

  簡飛揚悄悄走到賀甯馨身邊,側頭看了看她的臉色,發現她有些氣惱的樣子,不由暗自思忖起來。

  鄭嬌本來站在鄭娥身邊,這時看見一個身材高大魁偉的錦衣公子走了過來,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低下頭看着他身邊那位穿着竹青色交領比肩上衫和白色襟裙的女子,正是做了國公爺的簡飛揚。

  多年不見,他比當年更出色幾分。
那時候,他隻是西南軍裡面最底層的一個小卒子,同自己本來是門當戶對的以前隻覺得他沉默寡言,待人有禮生疏,如今才曉得,他也會這樣緊緊地盯着一個人,似乎要一直看進那人的心裡去……,………

  鄭嬌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已經管不住自己的腳步,往簡飛揚那邊走了過去。

  鄭娥大急,想去拉了鄭嬌過來,卻擋不住她們本來就離賀甯馨站得近。
簡飛揚又緊挨着賀甯馨站着,鄭嬌走了幾步,便到了簡飛揚身邊,低聲道:“……飛揚。

  賀甯馨面色一肅,往旁邊讓了幾步,同簡飛揚隔開了一段距離。

  簡飛揚心知有異,便将到口的問候立時咽了下去,不動聲色地後退幾步,上上下下打量了鄭嬌一眼,有些敷衍地道:“這位大嬸貴姓?
今年貴庚?

  鄭嬌羞得通紅的臉立時又變得刷白,嘴唇翕合,看着簡飛揚,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

  鄭娥已經急得不行,搶上來拉了鄭嬌的手,道:“堂姐,你們遠道而來,一定累了,跟我先回去歇着吧。

  鄭嬌本來還想說話,聽見鄭娥要帶她回府,便又閉了嘴。
一還是等入了府再說。

  鄭娥見堂姐不說話了,暗暗松了一口氣,對賀甯馨陪笑道:“請大嫂幫着給甯遠侯太夫人告個罪,就說我家裡來了客人,得先走一步了。

  賀甯馨方才點點頭,含笑道:“也罷。
我幫你說說就是了。
你先陪着你堂姐回去,等閑了,我請你們到府裡坐一坐。

  鄭娥笑着點頭:“一定。
我們也會請大哥、大嫂,還有盧姐姐、

  大妹妹,一起去我家吃頓飯。

  鄭嬌聽着糊塗,問鄭娥:“難道你不是住在鎮國公府?

  鄭娥心裡有氣,正色道:“我自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家,做什麼要住在别人家裡?
”說着,領了兩個外甥,跟着甯遠侯府的婆子自出去了。

  鄭嬌無法,偷偷看了柳夢寒一眼,見她還是跪在地上,扭頭正看着自己,便沖她點點頭,跟着鄭娥出去了。

  賀甯馨将這兩人的眉來眼去都看在眼裡,又看了看那邊酷似老甯遠侯的男孩兒,心裡隐隐覺得有異。

  楚華謹本來想看簡飛揚的熱鬧,結果自己卻先吃了一驚,問裴舒芬:“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舒芬驚訝,怒道:“你還有臉問我?

  甯遠侯太夫人正要說話,一旁的老族長知道戲演夠了,便咳嗽一聲,笑着對太夫人道:“侄兒媳婦啊,這事可能有些誤會。
”說着,

  拉過來兩個孩子,對太夫人和楚華謹道:“叫母親,還有大哥。
”兩個孩子乖巧地叫了一聲。

  太夫人糊塗了,結結巴巴地問老族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族長笑着道:“侄兒媳婦這樣深明大義,為我老楚家的後嗣着想,我那侄兒在天有靈,也當含笑九泉了。

  太夫人心裡一沉,裴舒芬卻聽出點兒意思來。
再看看楚華謹一臉迷惘的樣子,裴舒芬倏然覺得從地上又回到了天上,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舒暢無比,忙笑着接了老族長的話,道:“原來是爹爹的遺珠。
”又看着太夫人笑:“娘啊,您真是賺到了。

  …不僅憑空多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還多了個妹子!
”親自上前将柳夢寒扶了起來,笑逐顔開地安慰她:“别怕,我們太夫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會讓你進門的。

  裴舒芬剛才被太夫人擠兌得很了,憋了一口氣在心裡,此時不管不顧,隻想讓太夫人好看。

  太夫人哪想到情勢逆轉,孫子居然變成了庶子,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指着柳夢寒,手臂不斷哆嗦,嘴裡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舒芬還想再說兩句湊湊趣,出出剛才的惡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悠遠宏亮的鐘聲。
卻是皇宮裡頭喪鐘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一共敲了八下,正是皇後薨逝的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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