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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人截胡 上 (含為碧縷…

重生空間守則 寒武記 11333 2024-11-30 13:36

  裴舒芬捧着紅漆描金,看着像是個首飾匣子的東西和幾本書進了琅缳洞天,來到琅缳洞天三樓的梳妝台前坐下,打開了面前的匣子。

  匣子裡沒有她預料中的首飾,隻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玉質印章在裡面。
那印章有一個拳頭那麼大,着實有些奇怪。

  裴舒芬好奇地捧着印章翻來覆去看的時候,賀甯馨正坐在對面須彌洞天的鏡子前面,瞠目結舌地看着裴舒芬手裡把玩的東西。
——玉玺!
居然是玉玺!

  賀甯馨的心裡怦怦地跳。
這玩意兒不是在柳夢寒那裡,怎麼到了裴舒芬手裡?

  像是在回應賀甯馨的疑問一樣,裴舒芬在對面自言自語地道:“看不出來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侯爺藏得這麼緊,難道是府裡頭在外面錢莊取銀子的印信?

  賀甯馨霎時明白過來:原來柳夢寒将這個東西給了楚華謹。

  這又是為何?

  賀甯馨略一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

  她知道,柳夢寒最近很是倒黴。
先是兒子突然病死,然後女兒又得了“女兒痨”,入了冷宮。

  “女兒痨”這種病,大齊朝的女子是再熟悉不過了,特别是世家大族的女子。

  想到甯遠侯府的楚中玉也是“女兒痨”而死,賀甯馨對柳夢寒的女兒一點都不同情。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若是隻當自己的兒女是人,别人的兒女就是雜草,可以任割任砍,也就别怨恨别人對她的兒女棄若蔽履。

  賀甯馨相信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若不是裴舒芬有了這樣逆天的法寶琅缳洞天…自己也不會抛下一雙兒女,早早地死去。

  而裴舒芬正是有了琅缳洞天,自己才有機會重生為賀甯馨,并且也有了自己鏡像的須彌福地,從而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裴舒芬在那邊看了一會兒,不得要領…便抛下手裡的玉質印章,翻開楚華謹先前看的書,細讀起來。

  一讀之下,裴舒芬不由冷汗淋漓,再看那玉質印章,眼裡已經多了幾分敬畏。
她小心翼翼地将印章又取了過來,翻過來看底下刻的字。
看來看去,似乎跟以前她的诰命谕旨上的印信差不多的樣子。

  原來這就是玉玺。

  楚華謹弄個假的玉玺做什麼?

  裴舒芬側了頭思索。
她壓根兒沒想到…這個玉玺會是真的,隻是下意識反應,這是個假的。

  玉玺是做什麼用的,裴舒芬如今當然是心知肚明。

  而楚華謹為什麼要做個假玉玺,裴舒芬想想就覺得心驚肉跳。

  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楚華謹哪裡有那麼大的膽子,又哪裡有這樣的本事?

  裴舒芬思忖了一會兒…便閃身出了琅缳洞天,将那匣子和書放回了原地,以免打草驚蛇,讓楚華謹知道了。

  此事事關重大,裴舒芬要好好考慮考慮,怎樣能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賀甯馨皺着眉頭,看見裴舒芬将玉玺又拿了出去,心裡更是不安。

  裴舒芬也不傻,沒有将這個東西放在自己手裡。

  不過賀甯馨真心覺得…将玉玺放在琅缳洞天…比放回甯遠侯府要安全多了。
至少除了自己,不會有别的人知道這個玉玺在哪裡。

  裴舒芬回到琅缳洞天,坐在梳妝台前卸妝,想着明日要尋個機會…跟楚華謹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自己握有楚華謹這個天大的把柄,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甘心?

  楚華謹第二天醒過來,先去自己藏東西的地方檢查了一下,發現還在原地,便放了心。
梳洗過後,楚華謹去衙門之前,又将這些東西取出來,帶到了外院的書房裡,和柳夢寒給他的那本有毒的名冊放到了一賀甯馨早上醒來,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

  簡飛揚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将小子言叫了過來,小子言一歲多了,已經能夠滿地咕L跑,說話也早,吐字清晰,聲音響亮。
隻要他一起床,就能聽見他叽叽喳喳的說話聲,一刻都不停歇。

  賀甯馨如今一聽就頭疼,總是笑着捏小子言的嘴,不許他說太多廢話。

  小子言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跟賀甯馨瘋鬧。

  看見賀甯馨坐在床頭懶洋洋的樣子,小子言精神一振,三步并作兩步爬上了床,對賀甯馨道:“娘,娘,子言看你來了。
”又問賀甯馨:“謙謙姐姐說今日會過來。
娘快起來梳頭。

  以前小子言鬧着讓賀甯馨早上抱的時候,賀甯馨總會哄他,說娘還沒有梳頭,不能抱子言。

  小子言便記住了,娘親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梳頭。

  小子言爬下床,來到賀甯馨的梳妝台前,順着她的錦凳爬上了梳妝台,尋到了賀甯馨的玉梳,一手舉着梳子,一手晃動着往下跳,吓得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的簡飛揚心裡一緊,飛撲過去抱住了小子言。

  “子言,你真的要吓死你爹了!
”簡飛揚氣不過,在小子言頭上輕輕敲了一個爆栗。

  小子言呵呵地笑,也不生氣,舉着梳子往賀甯馨那邊掙,大聲道:“娘!
娘!
——給你梳子!

  賀甯馨有些陰霾的心裡被小子言燦爛的笑容徹底照亮,笑着道:“好,娘這就起來。
子言跟你爹去吃早飯吧。

  小子言早上已經吃過一頓奶,此時跟着簡飛揚再喝一碗粥,吃些給=為他特别做得蔬菜糊糊,就是一頓早餐了。

  簡飛揚看賀甯馨心情好了許多,心裡也高興,笑着抱了小子言對賀甯馨道:“你快些。
我和子言在外面等你。

  賀甯馨點點頭,讓他們父子倆先出去了,自己起床梳洗…換了身月白色缂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琵琶襟短襦,挑了件绯色緞地繡大麗花的裙子系上。

  豔麗的花色,鮮明的對比,盛開的花朵,含蓄的如意,賀甯馨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心情也更加振作。

  沒什麼可擔憂的…兵來将當,水來土掩。
賀甯馨就不信自己想不出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大丫鬟綠茶緊趕着進來,麻利地幫着賀甯馨绾了倭髻。
賀甯馨自己從妝奁匣子裡挑了一支赤金累絲阿修羅伏魔簪插在鬓邊。

  這支簪是正月十五去大覺寺上香的時候,大覺寺的方丈專門送給她賀甯馨從來沒有戴過,一直放在匣子裡鎮宅今日她心神不甯,便将這支簪插上了,心情才有些安靜下來來到外屋,賀甯馨看見小子言坐在高椅上…張大了嘴,吃着乳娘喂過來的蔬菜糊糊。

  看見賀甯馨從内室出來,小子言對賀甯馨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又指了指他身旁的位置,示意賀甯馨坐過來。

  賀甯馨抿着嘴笑,坐到了他旁邊…一邊喝着自己的桂圓百合粥,一邊想着等會兒謙謙過來,她該給她備兩身衣料帶回去。
前些日子,她剛從自己的庫房裡尋了一匹天水碧出來,就送給謙謙以後做嫁妝吧……….…

  簡飛揚吃完飯,親了小子言一口,對賀甯馨道:“今兒要進宮一趟,還要去安郡王府裡坐一坐,你晚上别等我吃飯了。

  賀甯馨起身接過一旁的侍女遞過來的紫貂皮大氅…抖了抖…披在簡飛揚身上,柔聲叮囑他:“别在安郡王那裡喝太多的酒。

  簡飛揚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問賀甯馨:“謙謙今日是不是要過來?

  “嗯。
吃了早飯大概.就來了…夏老夫人也會跟着過來坐一坐。
”賀甯馨含笑道。

  簡飛揚拍了拍頭,”瞧我這記性。
安郡王上次跟我說,想找個機會,讓安郡王妃見見謙謙。

  “見謙謙做什麼?
”賀甯馨狐疑地問,“謙謙闖禍了?
”不該阿,謙謙那樣乖巧守禮的孩子,怎麼會得罪安郡王妃?

  賀甯馨滿腹的疑問,不知不覺跟着簡飛揚往外走去。

  簡飛揚嘴角含笑,朝後面打了個手勢。
屋裡伺候的丫鬟會意,快步去裡屋将賀甯馨桃紅色缂絲雲紋面的狐狸皮大氅拿了出來,送到簡飛揚手上。

  簡飛揚一邊走,一邊擡手給賀甯馨披上大氅。

  兩人并肩往屋外走去。

  小子言吃着蔬菜糊糊,看着爹娘出去,着急地大叫起來。
前面的兩個人卻隻專注在彼此身上,對小子言的叫聲置若罔聞………………

  “是這樣的。
你知道,安郡王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的世子铮兒,今年十四了,到了要定親的年紀。
”簡飛揚握了賀甯馨的手,緩步走上了抄手遊廊。

  賀甯馨立時想起了裴謙謙,心頭一喜,又是一憂。

  二皇子回京之後,不知吃了什麼藥,去裴家去得很頻繁。

  外人以為二皇子是去見裴太傅,或者裴首輔,還無人知道是為了裴謙謙。
賀甯馨不是外人,自然知道裴家人心頭的麻煩事,也知道裴謙益和裴謙謙兩人親事不順。

  賀甯馨的心情最近一直不好,也是因為愧對這兩個孩子。

  她隻想着讓他們脫離甯遠侯府,卻忘了這樣的離去,對他們名譽的打擊有多大。

  所以二皇子對謙謙有意,一般人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不僅裴家人不願意,就連一向習慣從大局考慮的賀甯馨都很是不虞。

  裴謙謙雖然被楚家除了族,可是又被裴家納入了族譜。
且謙謙品貌雙全,性子又好,二皇子再是皇室貴胄,在賀甯馨眼裡,這個侍妾衆多,比裴謙謙大七八歲的男人,并非良配。

  可是二皇子近來追得很緊,且聽說宏宣帝發了話,隻要二皇子說服了裴家人,宏宣帝就要給他們賜婚。

  這也是裴家人近來帶着裴謙謙經常出去走動的原因。
一是為了躲二皇子,二是為了讓人相看裴謙謙。

  裴謙謙自己不樂意被人品頭論足,也着實煩了二皇子,就經常到鎮國公府這裡,跟賀甯馨和小子言一起盤桓…消磨時候。

  要說良配,安郡王的世子,當然比二皇子好了千百倍。
不說别的,安郡王的世子,年歲跟裴謙益同歲,比謙謙隻大兩歲半不到三歲的樣子。

  可是,就是因為太好了,賀甯馨覺得有些不真實…反複問簡飛揚:“安郡王知道二皇子的心事嗎?

  簡飛揚笑着道:“二皇子這樣明目張膽,其實該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賀甯馨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怒道:“二皇子怎麼能這樣?
”又問簡飛揚:“既然安郡王知道,難道還要和二皇子作對?

  簡飛揚滿不在乎地道:“安郡王妃也隻是想相看相看而已,你别想多了。
再說二皇子和謙謙,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雖然是表親,卻在親事上沒有任何瓜葛。
如果相看準了,也是謙謙的運氣。

  賀甯馨情不自禁地點頭贊道:“的确如此。
”放眼整個京城,唯一敢跟二皇子争人的,也隻有安郡王府了。

  幸虧安郡王有個兒子,還是個年歲相當的兒子。

  賀甯馨滿心歡喜…眼看已經送到二門,拉了簡飛揚的手,道:“早些回來,我給你留宵夜。

  簡飛揚伸手将賀甯馨耳旁垂下的一縷秀發撥到了她腦後,手指從賀甯馨柔潤的耳珠邊滑過,如輕風拂過湖面,蕩起了一絲漣漪。

  看着簡飛揚大步走出去的背影,高大威武,如山一般持重厚實…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幫她頂起來。
賀甯馨的内心徹底輕松起來。

  有這樣的夫君,有這樣的孩兒,有這樣的爹娘,她還愁什麼呢?
——就算是為了這些人舍了這條命…她也是甘願的。

  回到緻遠閣,賀甯馨心情出奇地好。

  緻遠閣裡伺候的丫鬟婆子最近一直戰戰兢兢,知道夫人心情不好,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今兒夫人出去送了送國公爺,回來居然就高高興興起來。

  下人們的心情也都輕松了許多。

  小子言對爹娘不顧而去的行為,表示了莫大的憤慨和委屈。

  吃完早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舉着自己最愛的撥浪鼓邊搖邊跑,或者拿着簡飛揚給他畫的行軍布陣圖四處獻寶,而是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爬上了炕,抱着小小的膝蓋,窩在炕角,面對牆壁,誰都不理。

  賀甯馨送完簡飛揚回來,聽小子言的乳娘說,子言生氣了,在自己的屋子面壁呢,不由大奇,趕緊去小子言的屋子。

  看見小子言小小的背影,做出向隅而泣的姿态,賀甯馨心裡酸酸的,慢慢走到炕邊,輕聲對小子言誠懇地道歉:“子言,是娘不好。
子言不要生娘的氣了,好不好?

  小子言動了動,還是沒有回過頭來。

  賀甯馨在屋裡掃了一眼,将扔在炕桌上的撥浪鼓拿了起來,咚咚地搖了起來。

  撥浪鼓的聲音,對才一歲多的小子言來說,是難以抗拒的。

  賀甯馨不過搖了兩下,小子言已經飛快地艚過身,手腳并用地爬到賀甯馨身邊,攀着她的胳膊站起來,伸手去夠賀甯馨手裡的撥浪鼓,口裡大聲叫着:“娘!
給子言玩!
給子言玩!

  賀甯馨笑着将撥浪鼓遞給小子言,自己順手抱起他,往緻遠閣的正屋裡去了。

  一歲多的孩子,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很快小子言便忘記剛才的“遭遇”,拿着撥浪鼓跟賀甯馨玩得不亦樂乎,咯咯地笑。

  母子倆瘋鬧了一會兒,外面的婆子便進來回報道:“夫人,夏老夫人和裴大姑娘到了。

  賀甯馨趕緊起身,讓乳娘帶着小子言去換衣裳,自己也去内室重新整了整發髻,又彈了彈衣裳,拿了胭脂出來,在兩頰掃了掃,顯得氣色好多了,才出來見夏老夫人和裴謙謙。

  夏老夫人年歲大了,已經有了一絲老态,兩鬓有了斑白的銀絲,身上的駝色湖綢團花面子的銀鼠皮襖是今年新做的,顔色挑得卻不好。

  賀甯馨上前跟夏老夫人見了禮,又跟謙謙打了招呼,便對夏老夫人道:“夏夫人,想喝什麼茶?

  夏老夫人笑着道:“不拘什麼茶…熱熱的就行。

  年紀大的人都畏寒。

  鎮國公府上房緻遠閣的堂屋寬闊敞亮,未免有些過風。
就算屋裡有火盆和地龍,涼風還是嗖嗖地往裡進。

  賀甯馨忙起身道:“夏夫人、謙謙,跟我來。
”說着,帶着夏老夫人和謙謙過了垂花門,來到裡間的暖閣。

  暖閣的門簾到了冬天,都換成了灰鼠皮,十分保暖…又隔音。

  夏老夫人一走進暖閣,就聞到一股細細的暖和的橘香撲面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笑着問賀甯馨:“這是熏的什麼香?

  賀甯馨笑着指了一旁的熏籠,道:“小子言淘氣,吃了橘子…就将橘皮放在熏籠上烤,倒是有股天然的橘香味兒。
我也就由着他。

  夏老夫人年歲大了…最喜跟小孩子厮混,聞言忙道:“小子言在哪裡?
我去看看他去。
”又對裴謙謙道:“奶奶不陪你了,你跟你誼母好好說說話。
”說完,還使了個眼色。

  裴謙謙臉一紅,低聲應是。

  賀甯馨忙攔着夏老夫人,道:“外面冷…夏夫人就别出去了,子言一會兒就過來了。
”又幫夏老夫人将外面的銀鼠皮襖脫了下來,隻穿着裡面的秋香色松花棱子夾襖。

  兩人正說着話,小子言已經換了衣裳,像顆小豆子一樣沖了進來,對着夏老夫人大聲叫了一聲“阿姆1‘手腳并用爬上了炕,坐在夏老夫人身邊,笑眯眯地看着夏老夫人。

  夏老夫人看着小子言清澈純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隻覺得心都要化了…一把摟着小子言…心肝兒肉地叫個不停。

  小子言咯咯地笑。

  一老一小鬧成一團。

  賀甯馨含笑看了一會兒,便示意裴謙謙跟她進去,來到更裡面的内室裡。

  賀甯馨的内室更暖和。

  裴謙謙一走進來,便覺得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

  賀甯馨走過來幫她脫外面的大衣裳…就看見她最外面穿着橘黃色鑲金絲線飛鳳紋的缂絲面貂皮大襖。
脫了外面的皮襖,露出裡面的煙霞色撒花中襖,還有底下的大紅洋绉面銀鼠裡子的裙子。

  賀甯馨想起在外屋裴謙謙脫下的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笑着道:“你又不是去極北苦寒之地,穿這麼多做什麼?

  裴謙謙也笑,道:“都是大伯母讓穿的。
”雖然外面的大襖脫了下來,可是下面的裙子是銀鼠裡子的,還是熱得很,卻又不好意思在賀甯馨面前解裙子。

  賀甯馨看見裴謙謙小巧精緻的鼻尖不時有汗珠滲出來,便知道她還是很熱,轉頭吩咐綠茶道:“把那件新做的軟銀輕羅百蝶裙拿出來,給謙謙換上。

  裴謙謙忙起身推辭。

  賀甯馨裝作不虞的樣子,嗔道:“你還跟我客氣,我可要生氣了!

  裴謙謙方才讪讪地跟着綠茶走到屏風後面,将身上銀鼠裡子的裙子解下來,換上了如流水一樣軟滑飄逸的軟銀輕羅百蝶群。

  看見裴謙謙亭亭玉立地從屏風走出來,賀甯馨眼裡有些濕潤,忙掩飾道:“快過來坐下,我給你打扮打扮。
——我啊,最愛給人打扮了。
”拉了裴謙謙坐到她的梳妝台前。

  裴謙謙恭恭敬敬地坐了下來,兩眼隻看着鏡子裡面映出來的賀甯馨的面孔笑,并不趁機東瞟細看。

  賀甯馨打開自己的妝奁匣子,挑了一對銀絞絲鑲碧玺的如意雲紋簪,插到裴謙謙的雙環髻邊上。
又将裴謙謙戴着的一對珍珠耳塞取了下來,換上一對赤金累絲玉兔搗藥耳墜。
那玉兔玉質細膩,雕刻工藝十分精緻,原是出自大家之手。
玉兔的一雙眼睛由上好的紅寶石鑲嵌,既大方,又俏皮,還典雅貴氣。

  裴謙謙看見那對簪子也就罷了,可是那對耳墜,卻看得出來是珍品,忙要取下來。

  賀甯馨攔住她的手,在她身邊的錦凳上坐下,悄悄地道:“這是誼母的一點心意,給你做嫁妝。
你若是嫌棄,我以後再挑好的來。

  裴謙謙忙笑着道:“誼母說哪裡話?
這樣貴重精緻的首飾,有銀子也沒處買去。
誼母偏了我了,以後小子言娶媳婦,誼母可怎麼辦呢?

  賀甯馨抿嘴一笑,道:“小子言還小,以後日子長着呢,我還能再去給他尋些東西回來。

  裴謙謙便不再推辭,隻是撥弄着自己的耳墜,歎息道:“誼母也不必着忙給我備嫁妝。
我是不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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