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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驸馬準則 下

重生空間守則 寒武記 7838 2024-11-30 13:36

  長公主臉色一變,啞聲同道:“皇貴妃是什麼意思?

  皇貴妃點頭笑道:“沒什麼意思。
——本宮不過是閑來四處走走,順便幫聖上一個小忙而已。
”其實是常内侍在門口聽見賀甯馨大聲喝叫的話,吃了一驚,趕緊抄近路去求離這裡最近的皇貴妃過來救急。

  常内侍自己又忙忙地回去和泰殿,向聖上複命。

  生怕鎮國公夫人今日有個好歹,聖上就怪罪到自己頭上。

  賀甯馨松了一口氣。
她也知道常内侍一直等在門外,所以她剛才有意說話說得十分大聲,隻望聖上的人有幾分眼色,知道自己是聖上重臣的妻室,不容長公主亂來。
隻是這位常内侍居然請得是皇貴妃娘娘,倒是讓賀甯馨心裡又不安了幾分。

  皇貴妃看見賀甯馨端然站在内室〖中〗央,旁邊兩個宮女和一個老宮女躲躲閃閃地也斜着眼睛瞟着賀甯馨,腳步正悄悄往後移動,像要退下去的樣子。

  “鎮國公夫人,這就跟本宮出去吧。

  、今日你待得時辰太長了,要是違了宮規,可是連本宮都保不住你了。
”說着,皇貴妃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後一眼。

  外命婦入宮都是有固定的時辰的,不是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的。
當然,總有例外。
這種事在宮裡,一般也是沒人告,就沒人理。
隻等有一日有人犯了大錯,就數罪并罰就是了。

  皇後忡然變色,不虞地起身道:“鎮國公夫人,今日幸會。
他日有空,再宣你進宮。
”說着,對皇貴妃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

  皇貴妃低頭避讓到一旁,給皇後讓出道來。

  裴舒芬趕緊對皇貴妃行了禮,跟着要出去。

  皇貴妃盯着裴舒芬的背影,笑着道:“甯遠侯夫人今日已是逾時了。
可要本宮通融一下?
”因為前幾日聖上帶了内宮衆人去木蘭獵場行獵,皇貴妃留守京城,如今還是管着内宮的門禁。

  裴舒芬聽了這話,心裡一緊,忙忙地回身對皇貴妃慌慌張張地行了一禮,道:“臣婦這就出宮了。

  皇貴妃輕聲笑了。
道:“甯遠侯夫人勿要慌張。
今日之事,本宮給皇後娘娘面子,不會記你逾時的。
”說完,對床上半躺着的長公主看了一眼,轉身也出去了。

  賀甯馨低頭對着長公主裣衽一禮,便跟在皇貴妃身後,大步走出了永和宮。

  長公主在後面氣得臉色發青,伸手抓了一旁的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掩飾自己心底的不安和慌亂。

  皇貴妃在前面慢慢走着,賀甯馨跟在她身後半步遠的地方,低頭想着皇貴妃頻頻示好,到底是打着什麼主意?

  皇貴妃卻一路無話,沉默着一直将賀甯馨送到聖上的和泰殿大門口,才輕聲說了一句:“早作打算。
以後不會有這樣的好運了。
”說完,立時轉身離去。

  賀甯馨怔怔地看着皇貴妃遠去的背影,終于拿定了主意。

  和泰殿門口,兩個小内侍看着鎮國公夫人回轉,一個同她說話,一個轉身進去通傳。

  過了一會兒,卻是常内侍出來,有些垂頭喪氣地對賀甯馨道:“鎮國公夫人,今日受驚了。
一聖上“……賀甯馨趕緊截住常内侍的話,笑着道:“常内侍今日幫了臣婦的大忙,臣婦感激不盡。
”又道:“聖上日理萬機,臣婦就不進去打擾。
”說着,在和泰殿門外行了大禮。

  常内侍避在一旁,等賀甯馨行完禮,才道:“聖上有旨,着黃門監親送鎮國公夫人回府。
”黃門監可是給聖上和皇後專門擡轎子的内侍。

  除了聖上和皇後,也隻有極得聖寵的心腹大臣才有這個賜黃門監擡轎的榮幸。
而外命婦賜坐黃門監擡得轎子,還從來沒有過。

  賀甯馨心知這是聖上為她今日受的委屈做出的補償,她一路行來,也覺察到有人一直在身後跟着她。
雖說不至于要在這深宮大内大大咧咧地謀害她,可是跟過來看看聖上的态度肯定是有的。

  賀甯馨便也不多推辭。
又跪下給聖上磕了頭,便跟着常内侍出到兩儀門裡,在各方人士的窺視之下,大搖大擺地上了黃門監擡得轎子,回鎮國公府去了。

  眼見聖上對鎮國公夫人恩寵有加,長公主的宮女十分擔心,忙忙地回去永和宮,對長公主密禀此事。

  長公主聽了,更是心慌意亂,忙命人去請皇後娘娘過來。

  那宮女去了半天,回來說皇後娘娘累了一天,骨頭疼,已經歇下了。

  長公主無可奈何,隻好咬牙起身,讓人擡着她來到和泰殿,跪在和泰殿門前,向聖上請罪。

  她跪了足有一個時辰,才有内侍出來,道:“聖上曉得了,讓長公主回去歇着。
有事等傷養好了再說。

  長公主實在支撐不住了,讓人擡着她回了永和宮。
這一番折騰,剛剛長好的*骨又有些脫縫的樣子,疼得長公主死去活來,趕緊将裴舒芬給她的止疼藥丸拿出來,将最後一粒一口氣吃了下去,又宣禦醫過來,折騰到大半夜,才沉沉睡去。

  而賀甯馨坐着黃門監擡得轎子回了鎮國公府不久,便去暄榮堂給簡老夫人請示了一番,說是今日進了宮,有些事要回去跟自己的爹娘商議一番。

  簡老夫人不懂這些事情,也不敢攔着賀甯馨,隻說了一聲“知道了”便起身回内室歇息去了。

  賀甯馨不過是過來走個過場而已,畢竟她婆母尚在,也不能說回娘家,就回娘家。

  就算是面子情,也得做個幌子。
再說此時已是快到傍晚時分。
京城晚上有宵禁,她很可能晚上不能回來了。
這樣的話,更是要争得簡老夫人同意才行。

  請示過了簡老夫人,賀甯馨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娘家了。

  賀甯馨回到緻遠閣,又揮筆寫了一篇奏章。
她一腔義憤,筆走龍蛇,寫得如同行雲流水,很快就寫滿了三大張熟宣。

  等奏章上的墨迹幹了。
賀甯馨才将奏章卷起來帶在身上,又同扶風和扶柳一起,坐着鎮國公府的禦制馬車,趁着天還沒黑,回賀家去了。

  回到賀家,許夫人乍一看見賀甯馨,猶如喜從天降一般,拉了她過來摩索不停。

  賀甯馨跟賀家的人也有了真心,看見許夫人這樣自然流露的慈母情懷,也很是感動。
便跟許夫人絮絮叨叨叙起别情。

  這一次,是賀甯馨自新婚三日歸甯後第一次回娘家。

  許夫人急切地問起鎮國公府的家事來,擔心地道:“你那婆母,沒有給你添堵吧?

  賀甯馨笑着搖搖頭,一隻手握着許夫人的衣角繞來繞去,道:“我婆母如今日日擔心她中風的遺缺,哪有心思找我的碴兒?

  許夫人将賀甯馨擁在懷裡,感慨地道:“有句俗話,甯得罪君子,奠得罪小人,你可要記住了。
稱行事太直,失于圓潤,終不可長久。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
賀甯馨前世,就是剛極易折。

  賀甯馨聽了,卻半晌才幽幽地道:“明知道世上的君子那麼少,還要對君子可欺之以方。
甯可放過小人,也要為難君子。
這樣下去,誰還願意做君子?

  女兒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君子。

  許夫人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道:“喲,出息了。
連娘的話都不聽。

  賀甯馨笑着哄了許夫人半天,許夫人才轉嗔為喜,拉棄她去後園的耕讀堂見賀老太太。

  賀老太太見最疼的孫女兒回娘家了,也十分高興,親自去自己的玻璃大棚裡摘了最新鮮的小黃瓜和絲瓜,讓廚房上的人給做賀甯馨最愛吃的拍黃瓜和絲瓜黃huā雞蛋湯。

  到了瞪上吃飯的時候,賀甯馨看見桌上都是自己愛吃的小菜,覺得近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
一無論外人怎樣欺她辱她,她還有愛自己的家人,可以做她堅強的後盾。

  這頓晚飯,賀家的人濟濟一堂,吃得十分開心。

  唯獨賀大老爺知道賀甯馨突然回娘家,肯定是有了大事,又想起近日來在都察院聽到的傳聞,心裡有了幾分譜。
便耐着性子陪着一家人吃完晚飯,還說了幾個都察院裡的笑話,将晚飯桌上的氣氛炒得熱熱鬧鬧的。

  吃完晚飯,賀甯馨同許夫人一起将賀老太太送回了耕讀堂。

  賀老太太拉着賀甯馨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馨兒,奶奶知道你回來,定是有了什麼解不開的大事。

  你别急,天底下的事,都逃不過一個“理,字。
若是這裡吃虧了,那裡就會補償過來。
千萬别憋在心裡面,想不開就不好了。
有話跟你爹、你娘,好好說道說道。
就是我老婆子,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聽你說說心裡話,排揎排揎那些煩難的事兒,也是做得到的。

  賀甯馨十分感動。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十分之好,誰知卻連賀老太太都看出來,她心裡有事。

  賀甯馨此時也不再掩飾自己,對賀老太太鄭重地點頭道:“馨兒知道了。
奶奶放心,有爹和娘,還有奶奶幫着馨兒,馨兒一定沒事的。

  賀老太太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和許夫人趕緊回去。

  回到許夫人正院裡,賀大老爺果然已經等了許久。

  看見許夫人和賀甯馨從耕讀堂回來了,賀大老爺便起身問道:“去書房,還是内室?

  賀甯馨看了看許夫人。

  許夫人想了想,道:“就去内室吧。
書房在外院,天晚了,不太方便。

  賀大老爺忍不住對着賀甯馨抱怨了一句,道:“我一直說在内院給我整個書房,你娘就是不同意。

  賀甯馨心裡雖然有事,也被賀大老爺逗樂了。

  三人笑着來到内室,丫鬟婆子們知道主子有正事要談,都遠遠地避開了。

  許夫人這才對賀甯馨問道:“怎麼啦?
看你滿面愁容的樣子?

  賀甯馨看向賀大老爺,道:“又要麻煩爹爹了。
”說着,先将今日在宮裡的遭遇說了一遍,又補充了一遍皇貴妃托輝國公府的人給她帶的話,最後總結道:“本來我還在觀望長公主的态度,可是今日大内一行,也不用觀望了,已經坐實了。

  隻是女兒不明白,長公主為何就看上了飛揚?

  簡飛揚雖然位高權重,可是到底有了妻室。
而和簡飛揚一樣身份的勳貴子弟,大齊朝還是有一些的,而且都是未婚之人,都排着隊想尚主呢。

  賀大老爺聽見女兒今日在宮裡的遭遇,已是氣炸了肺,怒道:“長公主如此倒行逆施,她以為她比龐太後還要厲害不成?

”說着,賀大老爺已經挽了袖子,對許夫人沉聲道:“墨來,鋪紙!

  “你又要做什麼?
”許夫人看不得賀大老爺聽風就是雨的性子“總得聽女兒把話說完吧?
“賀大老爺吹胡子瞪眼睛,怒道:“還有什麼話?

  早說完了。

  我跟你說,這幾日,我在都察院早已聽了不少風言風語。
都讓我一一擋回去了。
誰知道這些人還不死心?

等我給聖上上表,彈劾長公主為奪人夫婿,妄圖加害我女兒!

  賀甯馨聽了賀大老爺的話,反倒笑了,道:“爹爹要是這一道奏章上去,那長公主就是不想嫁,也得嫁給飛揚了。

  爹爹倒是幫女兒呢,還是幫那長公主呢?

  賀大老爺也醒悟過來,這樣可不是主動授人以柄?

  若是由他們來戳破這層窗戶紙,豈不是正中那長公主的下懷?
而聖上為了天家的面子,說不定就真的讓那長公主得逞了。

  “那要怎麼辦?
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賀大老爺扔了筆,有些心灰意冷。
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官,看夠了那些仗勢欺人、強取豪奪的事情。
他性子直,也曾經盡自己的力量幫了不少人。
可是如今輪到自己頭上,卻有些說不出的意興闌珊。

  賀甯馨看在眼裡,抿嘴笑了笑,道:“爹、娘,你們先别喪氣。

  一看看我這個奏章如何?
”說着,将她先前在鎮國公府裡寫就的奏章拿了出來。

  賀大老爺展開一看,原來是一份有關尚公主的驸馬準則。
簡單地說,要做到以下幾點,才能成為驸馬。

  首先,以後尚了公主的驸馬都尉,都将改為虛銜,且不許在朝堂擔任任何别的職位。
原因便是,驸馬同後妃一樣,最大的職責便是照顧公主的起居,跟公主好好過日子,才是驸馬一職的重要意義。

  其次,駱馬不許納妾,一生隻能有公主一人。
如果公主先于驸馬去世,驸馬要為公主守節、甚至出家、終身不能再娶。

  最後提議将此準則寫到大齊律例裡面。
以後的公主擇婿,凡是尚主的驸馬,都要做到以上兩條。
若是做不到,便是犯法,可以由宗人府鎖拿。

  賀大老爺看得目瞪口呆,連聲道:“胡鬧!
真是胡鬧!

  賀甯馨笑着道:“我這是漫天要價,就等着他們坐地還錢了。
再說,我們主動将公主的地位捧得高高地,哪裡有人敢反對?

  明日早朝的時候,爹爹将此奏章呈了上去,再拉上宗人府的人在一旁敲邊鼓。

  長公主到時候就等着擇佳婿吧!

  這一道奏章,算計的其實是聖心,并不是為了公主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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