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之下,自是想為其分擔一二。
盧少業的面前,有關朝政謀略一事,她是幫不上什麼忙的,說些好生照顧自己的那些話,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思來想去,沈香苗倒是覺得自己此時能做的怕是隻有給盧少業做些他喜歡的美味佳肴了。
沈香苗剛想詢問盧少業想吃些什麼,她好去做。
卻是不曾想,還未等她開口,便聽到一陣“咕噜”的聲響。
不用說也曉得,這必定是盧少業肚子餓了發出的動靜。
盧少業先是摸了摸鼻子,卻也沒有半分的難為情的感覺:“肚子餓了。
”
“說起來,今日從晨起到現在,因着時不湊巧,隻路過了鄉野之間的茶鋪,吃了兩個包子而已。
”
确切來說,因為十分難吃,可以說食不下咽,盧少業也就吃了兩口,路上幾乎全憑友安随身帶着的幾塊糕點充饑,但甜軟的糕點實在不是他喜歡的東西,所以吃了兩口便也擱置了。
“趕路一整天,堂堂七尺男兒,隻吃了兩個包子,此事十分光彩不成,還值得拿出來炫耀?
”對于這等不關切自己身體的行為,沈香苗并不贊同,不由的白了盧少業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做。
”
“不拘吃些什麼,隻要是你做的,自然都是好吃的。
”盧少業倒是實話實說。
倒是沈香苗覺得這話顯得有些沒個正行,不由得啐了一口:“耍貧嘴,若是給你弄些楊樹葉子柳樹葉子的,也能好吃了?
”
“這是自然,你一雙巧手,任是野草也能做出絕佳的滋味來。
”盧少業臉上笑容更濃,隻是這笑容裡,滿滿都是狗腿的之感,讓沈香苗甚是無語。
沒好氣的瞪了盧少業一眼:“油嘴滑舌。
”
說着,沈香苗便下了地穿鞋,往外頭走。
“說的都是事實。
”盧少業“恬不知恥”的笑了又笑,在後面跟上。
打開房門,繼而穿過外頭的廳堂,沈香苗打開門,又輕輕的關上,盡量輕手輕腳的将發出的動靜聲降到最低。
但饒是如此,門栓碰撞,還是發出了些許的聲音,沈香苗略有些不安之時,便傳來了呂氏的問詢聲:“誰在外頭。
”
若是呂氏起身,撞見了她與盧少業,這勢必是尴尬無比,難以解釋的情景,沈香苗急忙答道:“娘,是我。
”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曾睡下?
”呂氏問着話的時候,沈香苗已是聽到了裡頭窸窸窣窣似乎是要起床的聲音。
沈香苗急忙說道:“沒事,就是醒了,忽的便想着弄點吃的,我去竈房裡頭做就好了,娘你趕緊睡吧,不用管我。
”
沈香苗廚藝好,對吃食也是十分的執着,時常會想做什麼便要立刻去做,這樣的情況十分常見,呂氏也習以為常。
因此,沈香苗覺得這般說的話,呂氏應當便不會起什麼疑心,也不會不放心的起床查看狀況。
果然,聽到沈香苗這般說,呂氏便回道:“那你忙完早些睡,若是要幫忙,你來喊我便好。
”
“娘放心睡吧,若是要幫忙,我喊了夏冰就好,你早些歇着,明日不是還要早起去三叔家裡頭陪爺爺奶奶趕早集嘛。
”沈香苗勸說道。
“嗯。
”呂氏應了一聲。
很快,屋子裡頭便沒有了什麼動靜,想必應該是重新睡下了。
沈香苗這才放下心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接着蹑手蹑腳的往竈房裡頭走。
這般小心翼翼,如做賊一般的模樣,惹得身後的盧少業不由得輕聲笑道:“在自個兒家裡頭倒是也像是做賊一般的,怕是也隻有你了。
”
看盧少業笑的那般狡黠,沈香苗伸手便擰了盧少業胳膊一下,嗔怒道:“還不是因為你。
”
若不是盧少業深夜闖入他的房間,若不是因為惦記着他肚子餓要吃些東西,她又如何需得這般鬼鬼祟祟的。
這個家夥,不領情也就罷了,還在這般笑話他,當真是令人生氣呢。
盧少業被擰了一下,低聲“嘶”的一聲,更是低低的說道:“仔細疼。
”
“盧公子身手矯捷,入旁人房間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想必這功夫自是不弱的,讓小小女子伸手擰了一下便是喊疼,莫不是平日裡的,都是花拳繡腿,不堪大用?
”沈香苗譏諷道。
果真是睚眦必報,說起這狠話來,倒是不給半分的顔面呢。
盧少業伸手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道:“我不是說我疼,而是擔心你手疼,若是你想我被擰,你說上一說,我自個兒擰了自個兒,這樣既能讓你解氣,又不必讓你手疼,如何?
”
臉上的笑亦如往常一般的狗腿,谄媚意味更是十足,這讓沈香苗完全生不起氣來,隻能又惱又氣又羞的跺了跺腳,往竈房去了。
盧少業在後頭摸了摸鼻子,準備繼續跟上。
可剛踏進了竈房裡頭,卻被沈香苗給推了出來:“你在外面等着便好。
”
“這是為何?
我在裡面也是一樣等嘛,若是你有什麼忙不過來的,我也能幫上一些。
”盧少業這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他連日趕路十分勞累,可沈香苗平日裡必定也是不曾閑着的,此時還要給他做吃食,他如何忍心隻有沈香苗累着,自然是要幫忙一二的。
沈香苗的臉頰頓時紅了一紅。
她如何不曉得盧少業的心思?
隻是她對盧少業的心思,如同盧少業對她的心思一般,沒有任何的差别,現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身邊呆着,如何讓她能夠平心靜氣的好好做菜,所以自是要把盧少業先支了出去。
但一時半會兒的倒是也想不到合适的緣由,隻翻了個白眼,道:“君子遠庖廚,你還是在外頭略等上一等吧。
”
說着,便不由分說的将盧少業推了出去,“嘭”的關上了竈房的木門。
這,是害羞,還是惱怒?
盧少業摸了摸險些被碰到的鼻子,無奈的笑了笑。
“汪?
”天狼搖了搖尾巴,走了過來,蹲在了盧少業的面前,吐着舌頭喘着氣,歪着頭看盧少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