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親昵,卻不算特别輕佻的動作,讓沈香苗心中似過了一陣電流一般,酥麻了一陣,最後微紅了臉絞自己落在肩頭的發梢,輕聲問詢:
“你怎的突然便來了。
”
聲音軟糯溫柔,仿佛是那春日裡頭迎面而來的暖暖的微風,讓人十分舒适。
這讓盧少業的心頭不由得微微一顫,伸手從沈香苗烏黑的發絲中慢慢拂過,感受她的每一縷青絲的順滑,同樣輕聲回道:“想你了,便來了。
”
這樣簡單的話,卻也是最動聽的情話,讓人聽着,心裡頭便暖暖的。
沈香苗不由得将摟着盧少業的胳膊緊了緊。
盧少業自是感受到了她的溫情,摟着沈香苗的胳膊也不由得用了些力氣,但也擔心懷中之人會感到不舒服,便又松了松。
沈香苗摸索着盧少業那有些發皺的衣衫,看着他疲憊而有些發紅的眼圈,加上方才她醒來之時便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而盧少業又不知是何時到的,猜想他勢必是等了許久,擰了眉嗔道:“你何時來的,怎的也不叫醒我?
”
“倒也沒多久,剛來一會兒,看你睡着,便不忍心叫你。
”盧少業摸了摸鼻子,道:“方才見你翻身便想着給你蓋上一蓋,不曾想這剛一彎腰,倒是險些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
”
盧少業打趣着,伸手将沈香苗掉在地上的刀子撿了起來,遞給她:“你晚上睡覺,枕邊随時都放了這個?
”
那這樣的話,豈不是他往後也得小心些,如若不然,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那就有些冤屈了呢。
雖然知曉這是打趣的話,沈香苗仍舊不由得紅了臉,但也不好把随身廚房的事兒說出來,隻接過了那水果刀,放在了枕下,道:“不過就是近日裡時常做了噩夢,聽說這枕下放尖刀一類的便可以辟邪,我是廚子,自是要放刀了。
”
“結果就剛好你這事,我以為有賊人來,便想着防身來用而已。
”沈香苗故意瞪了盧少業一眼,嬌嗔道:“倒是你,大半夜的潛入旁人的閨房,意圖何為?
”
“說起來,這院子裡頭落了鎖的,你必定是翻牆來的,就算你功夫不弱,能夠不驚動院子裡頭卧着的天狼,可你若是想開了這門栓來,即便發出的動靜不能吵醒我娘和夏冰、冬青的,卻是應該逃不過水蘇的耳朵。
”
“你們主仆兩個聯手,倒是當我形同虛設,不把我放入眼中了不成?
我瞧着,你不如便把水蘇要了回去,這雖說是給我的暗衛,卻是還聽你的話,當你是她的主子,那我成了何人?
”
沈香苗索性别過臉去,不去看盧少業。
雖說對于盧少業從千裡之外趕來,她是歡喜的,隻是這樣堂而皇之的便進入了她的房間,還是在晚上,她在睡覺的時候。
這樣的舉動,無論是放在封建禮教嚴明的此時,還是在文化開放的現代,這都足以讓一個正常的女性感覺到受了侵犯和不開心。
盧少業有些無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
是的,他在進入院落的時候,被已經引起了水蘇的注意,甚至險些被水蘇發出的飛镖暗器所傷。
原本,若不是他這幾日忙于趕路,十分倦怠的情況下,他是完全可以掩了行蹤,不讓水蘇察覺分毫,更是不會将水蘇的暗器放在眼中的,面對這樣的情況,盧少業是有些不悅的。
但是,這樣倒是也說明水蘇沒有半分的懈怠,盡心盡責的一直保護沈香苗,倒是叫他也放下心來,誇贊了水蘇幾句衷心盡職,随後便讓水蘇先下去。
自然,盧少業也瞧了出來水蘇的片刻猶豫。
隻是猜想,她大約是想着一是盧少業是她的正經主子,加上現如今沈香苗的心思也是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早晚也是與盧少業在一起,便暫且松動了心思,退了下去。
原本盧少業也是想着,飛奔千裡而來,沈香苗勢必十分喜悅,也必定不會怪責他夜闖閨房的罪責,不曾想,這沈香苗反應過來,還是問到了這個事上。
這下子,盧少業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畢竟有錯在先,隻能示軟賠罪了。
“下不為例。
”盧少業嬉皮笑臉的。
這樣的笑和這樣的軟言軟語,最是讓沈香苗招架不住的,但還是故意冷了臉,道:“有一便有二。
”
“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
”盧少業信誓旦旦,但瞧着沈香苗似乎還有些怒氣的模樣,這心裡頭一急,剛想張口說話,卻是不曾想嗆到了,不停咳嗽起來。
嗆得厲害,自是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沈香苗看盧少業臉色難看,急忙伸手幫他拍了拍:“怎的突然咳得如此厲害。
”
果然還是心疼他的。
盧少業心中頓時一暖,但面上卻也是未曾流露太多,隻擺手道:“連夜趕路,加上這些時日茶飯不思,身子有些不适罷了。
”
京都距離此地,相隔千裡,即便快馬加鞭,也需要好幾日的功夫,尤其是看着盧少業這胡須都有些長出來,帶了幾分疲憊的模樣,便知道他路上必定十分辛苦。
而且看着模樣,盧少業瘦了,比着先前從這裡離開,抱他的時候,感覺清瘦了不少。
京都事務繁忙,回去之後必定還得思量福王一事,必定是勞心勞力的,這其中的心酸苦楚,怕是隻有盧少業本人才知曉。
“不過既是分隔了幾日而已,即便是想見,也不必如此匆忙。
”沈香苗的話中滿滿都是心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這些時日?
”盧少業輕笑。
看沈香苗那滿滿心痛的模樣,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快馬加鞭的,到了這裡剛好天色已晚,原本思量着明日再來看你,可這心裡頭當真是等不及的,你不要再怪我了可好?
”
這樣眼巴巴求原諒的神情,讓人不由得心軟。
加上沈香苗原本就心疼盧少業不已,現下倒是再沒有怪責盧少業的心思,道:“下不為例。
”
這話,便是諒解了他夜闖閨閣的事兒。
盧少業自是歡天喜地,握着沈香苗的手勾唇一笑。
而沈香苗隻是打量着盧少業明顯消瘦的臉龐,心裡頭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