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蛋包飯,一碗骨頭湯,很快便都進入了盧少業的肚中。
盧少業甚至打了個飽嗝,滿意的舔了舔嘴唇。
論起來,這是時隔幾個月之後,再次吃的十分舒适的一頓飯了,果然還是沈香苗的手藝最好,旁人是比也比不上的。
盧少業再次感慨了一番。
沈香苗自然而然的伸手拿了碗盤準備去竈房裡頭去洗。
“放着我來。
”盧少業搶先拿了過去,接着便是往竈房裡頭走。
畢竟沈香苗做了飯,這洗碗的事兒便是不能再讓她做了,而且姑娘家家的,手指自是要好好保養一下的嘛。
所以,盧少業決定自告奮勇的去洗了這些碗去。
眼瞧着這盧少業“祝無雙”附身,沈香苗頓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曉得盧少業疼她的心思,便由了他去。
隻是……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原本意氣風發的盧少業,在失手将那個盤子滑落在地上,摔了個粉身碎骨之後,戰戰兢兢的将那隻碗在水裡頭涮了又涮,最後仔仔細細,小心翼翼,如同是放什麼了不得的金貴之物的放在碗架子上,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去。
接着,是将那碎瓷片收拾幹淨。
這盤子摔得這樣碎,自然是撿不幹淨的,隻能将大塊的碎瓷片撿了去,那些細小的碎片,隻能用掃帚來清掃了。
隻說這掃帚……
盧少業再次犯了難,看着這個奇怪的東西不知道該如何來用,最後隻能自個兒一邊琢磨,一邊将那碎瓷片仔細的清掃了出去。
瞧着盧少業這笨手笨腳的模樣,沈香苗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眼淚幾乎都樂了出來,但心裡頭,卻是既覺得暖,又覺得甜。
畢竟盧少業從前到現在,都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過得也向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對于這些事情可以說是從未做過,卻是願意為了她去做,這自然讓沈香苗頗為感動。
以至于看盧少業的眼神中,都多了幾分的柔情似水。
可以說是曆經千辛萬苦,盧少業最終還是把一切都收拾妥當,輕輕的關上了竈房的門。
長長松一口氣的同時,盧少業倒是越發感慨了這做活的不易,自然也是越發覺得沈香苗平日裡頭的辛苦,而心底裡頭,更是覺得往後必定要對沈香苗更疼愛一些才好。
盧少業在這裡發感慨,思索往後,沈香苗倒是對眼下犯了難。
這吃也吃了,喝也喝的,盧少業的肚子應該是不會餓了,但是現下夜雖深,距離天亮卻還遠的很,盧少業也該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
可是,睡哪兒?
家裡頭倒是有不少的房屋,但是因為多了水蘇、夏冰和冬青三個人,占用了兩間有床的房間,其他的房屋都是當做庫房來用的,雖說也都幹淨整潔,卻是沒有能躺的床。
思來想去的,沈香苗覺得還是隻有這個法子了:“把鐵蛋抱到我房中來,你在他屋子裡頭将就一晚上吧。
”
盧少業聞言便揚起了眉梢:“何須這般麻煩,來回折騰的怕是也吵醒了鐵蛋,我瞧着你那屋裡頭的那個軟塌倒是不錯,不如在上頭将就一晚也就是了。
”
果然是登徒子一個,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
看來先前就不該原諒了他闖入她閨房一事,結果縱得這盧少業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方才的那些感動這會子頓時煙消雲散了去,沈香苗瞪了盧少業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倒是瞧着盧少業不如就在這院中歇息一晚上吧,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擡頭還能望到這璀璨星光,皎潔月色,豈不美哉?
”
剛才沈香苗眼中的柔情無限他自是瞧在眼中,此時沈香苗的惱怒,他也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對自己這沒個正行的模樣後悔了幾分。
女子名聲大于天,方才他因為按捺不住滿心的思念,擅自闖了沈香苗的閨房,已是讓她足夠惱怒,她必定也是壓制了心中極大的怒火才諒解了他。
而他卻是恬不知恥,油嘴滑舌的打趣這件事,當真是……
自掘墳墓!
“一時豬油蒙了心,說了這胡話去,你可千萬别當真了去嘛,這鐵蛋睡在哪個屋中?
若是我抱了他去你那裡,會不會弄醒了他,若是教他瞧見我,怕是也不太好,若實在不行,我倒是也可以在這院中将就一晚上。
”盧少業收了方才的嬉皮笑臉,此時倒是說的十分認真。
倒是知道了自個兒的錯處,還有的救。
沒日沒夜的趕路,總得好好休息了去,總不能真的讓他在這院落中休息一晚上,夜深露重,若是着了風寒,當真是得不償失。
沈香苗揚了揚眉梢:“鐵蛋睡覺最是沉的,隻要他一睡着,别說抱了他走,即便是耳邊雷聲轟隆,他也不會醒的。
”
說着,便往鐵蛋的房間走去。
盧少業隻得在後面跟上,依言行事,将鐵蛋抱到了沈香苗房中,大略收拾一下,準備睡覺。
鐵蛋的床夠寬大,躺着也是十分舒服,隻是盧少爺翻來覆去的,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不是天氣熱,畢竟這屋子裡頭放了冰塊,十分涼爽,也并非是蚊蟲多,床頭處都挂着一些似乎是草藥包的樣子,蚊蟲都不敢靠近,更不是因為乍然換了地方突然便睡不着了,而是因為心裡頭一直記挂着的那份思念。
星夜至此,原本就是多瞧沈香苗幾眼,畢竟他在這裡呆的時候有限,不曉得什麼時候大理寺那就會有的新的案子來查,所以這般的在這呆着不能見了沈香苗,當真是覺得有些難過。
輾轉反側幾遭之後,盧少業還是起了身,想去瞧一瞧。
哪怕就算是在窗前,透過那月光,看一下她的影子,也是好的。
盧少業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地,穿了鞋,打算開門出去。
還不等他伸手開門,門卻是先被人推開,沈香苗站在了後頭,手裡捧着的托盤裡頭,放着茶杯與茶壺。
“你要去做什麼?
”沈香苗瞧見盧少業似乎要出去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奇怪。
“嗯,沒什麼,原本打算……”盧少業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