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此時,他可不敢實話實說。
沈香苗隻當他是想去方便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垂了垂眼皮:“那你快些去吧,我沒有旁的事情,隻是擔心你晚上口渴,送些水過來。
”
其實,沈香苗也睡不着。
畢竟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的房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要離去,能多看兩眼,也是好的。
隻是方才剛剛嫌棄過盧少爺的厚顔無恥,此時她自是也不能表現的過于熱情了些,思來想去的,去泡了茶來,美名其曰,擔心他口渴。
說這話的時候,沈香苗不由得臉頰都紅了一紅。
畢竟說起來,她比盧少業的恬不知恥,怕是也好不到哪裡去嘛。
心裡頭像是貓爪的一般,癢癢的,卻也因為這份癢,讓她心煩意亂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看盧少業盯着自個兒看,沈香苗越發顯得有些小煩躁和惱意:“你不是要去……還不去?
”
“突然,便不想去了。
”盧少業摸了摸鼻子。
他原本就是要去瞧沈香苗,現下沈香苗就在自己的面前,還需要出去做什麼?
“哦。
”沈香苗怔怔然的應了一聲,便有些不知所措的絞起了衣袖,絞的那布料都皺巴巴的一片。
“我瞧着你似乎也不困,巧了,我也不困,外頭月色正好,不如便去瞧一瞧去?
”盧少業提議道。
“也好。
”沈香苗點頭。
方才忙着給盧少業做吃食,做完吃食便又擔憂他累了困了,趕緊的讓他休息,卻是也不曾好好說上幾句話,更是不曾詢問他現如今的狀況。
兩人一同到了院落中,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下。
高高架起的葡萄架,長得是枝葉繁茂,甚至可以瞧見那枝葉的縫隙中已是有了幾串青綠的晶瑩欲滴,在這月光之下,顯得分外晶瑩。
那邊花圃裡頭的花,芍藥、夏娟、夾竹桃、茉莉等,正開的旺盛,散發出陣陣的幽香氣息,沁人心脾。
月亮高挂,月光皎潔,越發顯得這夜色動人了。
不過在盧少業的眼中,眼前坐着的,比那夜色還要動人百倍,千倍。
沈香苗自是察覺的到盧少業盯着她瞧,被盯的臉都有些發燙,略垂了垂眼皮後,找了話題:“你回京數月,可一切都好?
”
“倒是都好。
”盧少業輕聲答道,又怕沈香苗憂心,補充道:“一切都還算順利。
”
是的,都還算順利。
疑心的種子已經種下,現如今皇帝雖說瞧着對福王一如往常,表面上依舊是兄友弟恭,但心底裡卻還是頗有忌憚,許多事已不同福王相商,反而和盧少業會多說上幾句話。
偶爾提及福王之事時,皇帝臉上神色都十分不自然,或者帶了些許的陰沉。
這是盧少業想看到的結果。
大緻将事情和沈香苗略講了講,自然也是将回京之時路上的遇襲一事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沈香苗不知其中兇險,盧少業不曾細說,她也就沒有多想,隻是思付着盧少業方才所說的福王一事,片刻後輕輕叩了叩石桌,道:“既是如此,何不趁勝追擊?
”
趁熱打鐵,一舉拿下,這一向是沈香苗秉承的做人做事風格,絕對不拖泥帶水,免得往後夜長夢多,又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變故出來。
“福王城府極深,做事十分嚴謹,沒有把握之下若是貿然出手,想着栽贓嫁禍的話,怕是得不償失,倒是不如靜觀其變,等着他的狐狸尾巴露出來,再去抓他的錯處,更為妥當。
”
“而且福王既是心裡頭已經有了反叛之心,必定是私下裡一直籌劃着的,這見不得光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少,到時候便挖了起來一些,便是足夠。
”
盧少業解釋道。
沈香苗抿了抿唇。
權謀一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一世,她都接觸到的甚少,但也曉得與自己平日裡接觸到的小打小鬧有着天壤之别,牽一發而動全身之事,的确需要徐徐圖之,緩緩而治,如若不然,便是萬劫不複。
“嗯。
”沈香苗點頭:“你置身事中,自是明白其中局勢,也知道該如何去做,隻是唯有一點,萬不可掉以輕心,也萬不可将自己置于險地。
”
這樣軟言軟語的關切,讓盧少業心中一暖,将沈香苗的手捉了起來,放在掌心之内摩挲:“我知道,你放心就好,有你在,我不允許自己有事。
”
四目相對,微風襲來,吹亂了各自的發絲,更是吹皺了心中的那汪春水。
盧少業覺得,喉頭似乎有些微微發緊。
沈香苗更是咬了咬下唇。
盧少業的臉便湊了過來。
感覺到那越來越近的呼吸,沈香苗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厲害,心裡頭也是既羞怯又覺得有些躁動不安。
最終在那唇快靠近了的時候,沈香苗心裡頭倒是打起了退堂鼓,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紅着臉,道:“那個,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來。
”
懷中乍然失了那抹溫暖,盧少業頓時怅然若失,卻也能明白沈香苗此時的嬌羞,勾唇笑道:“這桌上不是有麼?
”
這倒是讓沈香苗越發的覺得尴尬,低着頭看自個兒腳尖:“那個……說了這麼許久你的事,你似乎也不曾問過我好不好?
”
“你自然是好的。
”盧少業勾唇笑道:“你的一舉一動,暗衛們都時常來報,所以我不問,也是知道的,無需多問。
”
“那個……今日是你一個人回來的?
友安不曾跟了你回來?
”沈香苗眼神越發的左顧右盼,飄忽不定。
“回來了,隻是因為一些緣由,沒有在這裡罷了。
”盧少業摸了摸鼻子,站了起來。
每一個話題被找出來,都這麼輕松的被搪塞了過去,這讓沈香苗越發的有些慌張,尤其是感覺到盧少業步步走了過來時,越發的覺得自己無地方可以躲藏。
“你看,那芙蓉花看的正好……”沈香苗再次想着轉移了話題。
隻是,再好的花,也不及你。
盧少業輕笑,微微低頭,雙手捧了沈香苗的臉,便開始索取。
沈香苗不曾反應過來,便覺得雙唇被一陣濕熱的溫暖完全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