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應聲,又匆匆的下了木橋,躲去了距離齊王爺幾人不遠處偷偷查看。
皇甫拾夢和皇甫曜月又嬉耍了一會兒,齊王妃感覺有些疲累了,幾人才走回來停放馬車的地方,坐上馬車,朝着暫住的客棧走去。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多,車夫怕沖撞到了路人,不敢趕的太快。
春香提着裙擺遠遠的跟在後面,尾随着一路來到客棧,看到幾人下了馬車走了進去,記住了客棧的名字,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回去禀報劉玉兒。
齊王爺幾人走了,劉玉兒滿心都是計劃着怎麼報仇的事,沒有了看下去的興緻,領着幾名丫鬟也坐着馬車回了自己的外祖家。
劉玉兒外祖家姓霍,是當地的名門望族,身份、地位都有,住的宅院當然也有别于一般的人家,甚比至當地官員的還要氣派。
盡管如此,當初劉玉兒被送來的時候,還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在她眼裡在,這江南之地,最氣派的房子不過是些破牆爛瓦,不及她們武侯府的一個小角。
可是沒法,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即使再不願意,也被送到了這裡。
好在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健在,對她也算極為寵愛,這才讓她心裡好受了一些。
劉玉兒下了馬車,思量再三後,直接去了外祖父霍甲的房間裡。
霍甲已是古稀之年,但精神矍铄,眼神清明,絲毫沒有這個年紀的老人該有的龍鐘之态。
劉玉兒等下人禀報以後,走進屋子裡,恭恭敬敬的給霍甲和老霍氏行禮:“玉兒見過外祖父,外祖母。
”
女兒當年遠嫁,霍甲夫婦是萬分不舍,但和老武侯的情分在那,再加上女兒是去做武侯府夫人去了,兩人即使再不舍,也将女兒嫁了過去。
出嫁的女人從夫,武侯府夫人自從遠嫁了以後,很少回娘家,這使得霍甲夫婦對她更加的惦念,直到去年,武侯夫人親自帶着玉兒回了娘家,說要讓玉兒在江南待一段時間,具體為何,她沒有說,霍甲夫婦也聰明的沒有問,欣喜的留下了她。
這劉玉兒長得酷似武侯夫人,所以霍甲夫婦将她當做了掌上明珠般疼寵,比自己的親孫子,親孫女還要疼,因此,沒少得府中孩子們的怨言,偏偏劉玉兒被武侯夫人慣壞了,絲毫沒有夾起尾巴做人的心思,反而還趾高氣昂的對衆人頤指氣使,好像她就是這府裡的主人一般,這使得府裡的孩子更加的看她不順眼,甚至于霍從明夫婦——劉玉兒的親舅舅,親舅母也對她有怨言。
老霍氏點頭,笑着問:“今日去遊玩,心情好些了嗎?
”
即使在江南吃的再好,住的豪華,用的奢侈,劉玉兒還是想家,經常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這讓霍甲夫婦更加的心疼,竭盡全力滿足她的一切條件,哪怕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會命人給她摘來。
這不,她今日心煩,想要出去轉轉,他們立刻就應了,派人跟着,随她出了府。
要知道對待自己的親孫女,他們也沒有這麼寬容的。
看到了齊王爺幾人,劉玉兒的心情當然不好,可想到幾人近在幾尺,自己說不定有機會報仇了,心裡又雀躍萬分,臉上漾開了自從來了江南以後,發自内心的第一個笑容:“回外祖母,玉兒今日的心情很好。
”
劉玉兒容貌上等,這一笑,宛如春天的花兒徐徐盛開,絢麗的讓人舍不得眨眼睛。
老霍氏頭一次見到外孫女露出這樣的笑容,欣慰的同時也更加勾起了對女兒的惦念,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劉玉兒過來坐下,笑着問她:“玉兒今日如此高興,是碰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或者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人?
”
這話問的含蓄了,如果是碰到了有趣的事,可以說給她聽,借此拉近她和劉玉兒之間的感情,若是碰到了有趣的人,這正是她們老兩口巴不得的,正好借此給劉玉兒定下親事,留她在身邊,彌補了女兒多年沒在身邊的遺憾。
劉玉兒抿了抿嘴,微笑着道:“啟禀外祖母,既是有趣的事,也是有趣的人。
”
“哦?
”老霍氏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
“外祖母可知我為什麼被娘親自送來了江南?
”劉玉兒開口問。
夫妻倆對望了一眼,老霍氏搖頭:“外租母問過了,你母親不肯說。
”
“母親不告訴您們,是怕您二老擔心。
不過玉兒可以告訴您二老是因為什麼。
”
來了有将近一年了,劉玉兒對于京城發生的事情閉口不談,今日卻主動要告訴兩人,霍甲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微微的皺了下眉頭,沉着聲音道:“你說。
”
“那是因為我在國子監的時候……”劉玉兒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在國子監和齊王府的孩子們起沖突,自己被他們仗着人多勢衆,狠狠的打了一頓不說,連過來讨個說法的哥哥也沒有逃過她們的毒手,更可恨的是,随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武侯府不但丢了天大的臉面,她母親更是迫于孟倩幽的威吓,不得不将自己送來了江南的事情說了一遍。
霍甲聽完,拍桌而起:“這齊王爺簡直太可惡了,竟然這麼侮辱武侯府,要是在江南,外祖父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
無怪乎他敢這樣說,實在是江南這個地方真的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皇上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尊稱而已,皇族對他們來說,那便什麼也不是了。
他們霍家高門大戶,世世代代居住在江南的這片土地上,早已經成了這裡的土皇帝,就算當地的官員見了面也得禮讓三分,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老霍氏也是一臉的憤慨,“怪不得我們詢問你母親的時候,她怎麼都不肯說,原來是這麼回事。
”
看了兩人的神色一眼,劉玉兒接着道:“今日我碰到的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就是齊王爺竟然來江南了,恰巧被我碰到。
”
霍甲微微一愣,随即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
劉玉兒點頭:“千真萬确,我在京城住了那麼多年,絕對不可能認錯他們,尤其是皇甫拾夢和皇甫曜月那兩個下賤的丫頭,即使化成了灰我也識得他們。
”
“他們來此地做什麼?
”霍甲接着問。
劉玉兒搖頭:“外孫女也不知,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出來。
”
春香急匆匆的回了府,去了劉玉兒的院子裡禀報,屋中沒人,負責灑掃的丫鬟告訴她沒有看到小姐回去。
略一思索,春香來到了霍甲夫婦的院子裡求見。
三人正等着她呢,劉玉兒喊了她進去。
春香把客棧的位置和名字告訴了霍甲。
霍甲聞言,揚聲喊人進來,将客棧的名字告訴他:“你去這家客棧打聽一下,是否有京城裡的人來住店,還有,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幾人,打聽詳細了,回來一一禀報與我。
”
下人應聲,退下,去了客棧。
齊王爺幾人絲毫沒有察覺被人盯上了,回了客棧以後,進了各自的房間休息。
謝峰帶着幾名精衛也随着走進了客棧,住在一樓的普通房間裡。
隻不過謝峰現在的眉頭緊皺,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霍府的下人進了客棧,掃視了大堂内三三兩兩坐在一起的客人們一眼,側耳傾聽了一下他的談話,沒有發現有帶京城口音的客人,走近櫃台,在掌櫃的剛要熱情的開口詢問時,掏出了腰牌,展示給掌櫃的看。
掌櫃的臉色微變,不知道自己何事惹上了霍府,他們竟然派了人過來。
下人收好腰牌,壓低了聲音,威脅掌櫃的:“我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否則的話你知道下場如何。
”
提起江南的巡撫是誰,不見得人人知道,可是提起霍家,就連那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都知道,那就是這裡的土皇帝,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
下人這樣問說,掌櫃的額頭上的汗珠立刻冒出來了,點頭哈腰的說:“您盡管問,隻要我知道的,一定不會隐瞞。
”
“我問你,你這客棧裡可住着有京城口音的人?
”
掌櫃的連連點頭:“有有有,就在樓上。
”
“幾人?
”
“四人,一對老夫妻帶着兩個丫頭。
”
“還有别人嗎?
”
掌櫃的略微沉吟了一下,指着兩個房間道:“還有四人也是京城口音,與他們同一天住進來的,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
下人朝着兩個房間看了一眼,記下了房間的位置,随後吩咐:“帶我去樓上,将房間的位置指給我看。
”
掌櫃的立刻應聲,從櫃台裡出來,帶着他去了樓上,把齊王爺四人居住的上房指給他。
下人看完,轉身回了樓下,從懷裡掏出一小角銀子扔在櫃台上:“給我好好的盯住他們,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去霍府禀報給看門人。
”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掌櫃的看看櫃台上的銀子,再看看下人走出去的身影,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幾人是如何得罪霍家了,竟然被他們盯上了,下場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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