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倩幽瞪了他一眼:“天色已晚,你送我回到府門就要回來,何必多此一舉。
再說你的母妃需要照料,等你母妃身體好了,你又可以天天去我那裡了。
”
齊王妃的情況擺在那,皇甫逸軒也隻是那麼一說,見她不同意也沒有堅持,不舍的目送她和郭飛騎馬遠去,轉身回了齊王妃的屋裡。
孟倩幽和郭飛回到府府中,廚娘已經做好了晚飯,吃過以後,孟倩幽便提筆給家裡寫第二封信,信中說了自己在京中一切安好,土豆粉店生意紅火,親事也差不多能塵埃落定,讓家裡的人不要擔心。
再者讓家裡的馬隊再送一些土豆粉過來。
寫好以後,交給了郭飛,讓他明日送去信驿。
悠閑的過了兩日,這天中午剛吃過午飯,守門人就過來禀報:“東家,家裡的馬隊送貨來了。
”
“這麼快?
”孟倩幽有些驚訝,起身快步的來到府外。
這次帶隊來的人是文豹和文松,看到孟倩幽出來,文豹拱起手,恭敬的說道:“姑娘,大少爺讓我們送貨過來。
”
“我前日剛給家裡寫了信,今日你們就到了,想必是沒有收到信就過來了。
大哥怎麼會知道這裡的存貨不多了。
”
文豹從懷裡拿出來一封信,交給了她,道:“二少奶奶生了,大少爺想讓我給你傳信,索性讓我和松兒一起趕着馬隊送了些貨過來。
”
“二嫂生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孟倩幽驚喜的問。
文豹回道:“是男孩。
”
孟倩幽更加高興,吩咐郭飛把馬隊趕去院中,把貨物卸下來,安排風塵仆仆的衆人休息,自己拿着信回到了屋子裡,迫不及待的把信打開,仔細的看了起來。
孟賢大概了解她的心思,洋洋灑灑的寫了幾頁紙,告訴她孟齊媳婦生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爹很高興,成天了的合不上嘴,娘雖然也高興,但是每天從孟齊的院子裡看完孩子回來,就嘟囔,為什麼不是個女孩。
又道這下和大伯母兩人可有了話說,整日裡說的最多的就是說家裡女孩少,甚至娘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媳婦身上,一天好幾遍的追問自己媳婦怎麼還沒有身子,說召兒也該有個弟弟妹妹作伴了。
以至于現在自己的媳婦整天的呆在作坊裡,即使散工了也磨蹭着不敢回家。
最後問他和逸軒的親事有沒有進展,什麼時候可以定下來,爹娘說了等他們定親的時候,全家都來京城。
看完信,孟倩幽又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孟氏追着孫茜問沒有身子的事,心酸的是孟氏肯定是想自己了。
自己從小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這次突然來了京城這麼多的時日,她的心裡不知想成了什麼樣。
郭飛指揮着衆人把貨物卸下來,安頓好了他們之後,過來禀報:“姑娘,都安頓好了,已讓廚娘給他們做了飯,等他們清洗完了吃過以後就可以休息了。
”
孟倩幽應聲,道:“你去店裡給文彪、文虎說一聲,就說文豹他們過來了,不忙的話就讓他們回來一趟,兄弟團聚說會兒話。
”
“知道了,姑娘,我這就去。
”郭飛應聲後快步離去。
孟倩幽拿着信又看了一遍,才不舍得放入箱子中。
剛過了午飯的點,店裡自然是不忙,聽了郭飛的傳信,文彪和文虎趕着馬車快速的回了家中。
文豹看到他們有些激動:“大哥、二哥。
”
文松也激動的不行,喊了聲:“爹,二叔。
”
兩人點頭。
不顧衆人在場,文豹激動的對兩人說道:“我做夢都不會想到今生還有機會能回到京城。
”
文彪和文虎受到他的感染,連連點頭,問:“家裡一切可好?
”
文豹回道:“還是老樣子,大嫂她們三個和蓮兒每日還是去鎮上的店裡上工,鐘兒他們每日裡去私塾上學,不過,大少爺說了,鐘兒在學堂裡表現的不錯,明年可以讓他跟着小少爺一起去考童生的。
”
文虎聞言欣喜,文彪卻皺眉:“我們是奴籍,哪能參加童生試。
”
文虎和文豹顯然是剛想到了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高興勁也退了下去。
文彪道:“我們被判為官奴,如果不是姑娘買下了我們,今時今日,我們全部不知埋骨在何處。
從她買下我們那一日,我就跟她發過誓,我們文家會誓死追随她一生,你們以後切莫再有這樣的想法。
”
文虎和文豹以及文鐘齊齊應聲。
兄弟三人閑話了一會兒家常,文鐘安靜的坐在一邊不語。
說了一會兒話,文豹才試探的問道:“大哥,、二哥你們回家去看了沒有?
”
文彪、文虎默。
看他們的樣子,文豹就知道他們沒去,小心的問:“明後日我就回去了,今日我想過去看看,大哥、二哥行嗎?
”
文彪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已經恢複不了身份了,回去看了也是徒增煩惱,不如不去看。
”
文豹的神色有些着急,“可是大哥,我實在是想念的厲害,自從大少爺說讓我護送馬隊過來,我就興奮的好幾天沒有睡着覺,五年了,我終于可以回镖局去看看,哪怕隻是在外面看一眼也好。
”
文彪不語。
文虎也是想過去看看,祈求道:“大哥,我們就回去看看。
”
文彪四年前來給褚将軍報信,曾經回去過看了一眼,知道看過以後心裡會更痛,便阻攔道:“五年了,也許镖局早已經被賣掉,回去後也看不到原來的樣子了,不如不回去看,免得傷心。
”
往日了家裡的大小事情文彪說了算,隻要他決定了的事,文虎和文豹決不敢反駁,可是今日不一樣,以前沒有念想,文豹還不覺得什麼,現在日思夜想的家就在不遠的地方,回去看一眼的願望更加的強烈,急聲請求:“大哥,那是我們曾經住了很多年的家,如果我不回去看看,我就算回去了,心裡也不會踏實的,你就讓我們回去看看吧,無論它變成了什麼樣,我們隻看一眼,看完就走。
”
文虎也附和的點頭。
文鐘也迫切的看着他。
文彪掃視了幾人一眼,終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們去給姑娘說一聲。
不過我告訴你們,看完就走,千萬不要惹事。
”
幾人痛快的應聲,連連點頭。
幾人來到孟倩幽的院子裡,看到郭飛守在門外,文彪便低聲問道:“我們找姑娘有事,不知它可否方便說話?
”
習武之人耳朵尖,幾人剛一進院子,孟倩幽就聽見了她們的腳步聲,文彪的話也聽到了耳朵裡,揚聲道:“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
文彪應聲,幾人走進屋子裡。
孟倩幽笑着問道:“有何事?
”
文彪回道:“我們幾個想回镖局看一看,不知姑娘能否允許。
”
孟倩幽笑看着他道:“我以為你和文虎來京以後,就會提出呢,沒想到忍了這麼長的時間才提。
”
文彪恭敬回道:“我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看的,徒增煩惱,隻是三弟實在是想念的緊,迫切的想回去看看,我們才過來給姑娘讨個請求。
”
孟倩幽起身,道:“走吧,我也跟着你們過去看看。
”
“這……”文彪猶豫:“姑娘,當初镖局出事,我們被判為官奴,镖局也被查封,這幾年過去,镖局說不定早已經被官府賣掉了,姑娘可能要跟着白跑一趟。
”
“無礙。
”孟倩幽邊說邊往外走:“我左右也是閑着沒事,跟你們過去看看,就當逛逛這京城了。
”
幾人無法,跟在後面走出屋裡。
郭飛已經聽到了幾人的談話,沒等孟倩幽吩咐,就去趕了馬車過來。
還是文彪趕車,郭飛坐在另一邊,文虎幾人騎馬跟在後面。
文豹不比文彪和文虎,自從被迫離開京城以後這是第一次回來,騎在馬上,看着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裡百感交集,不禁紅了眼眶。
文虎稍好一些,隻是離镖局越近,心裡也就越迫切。
馬車拐過一個彎,遠遠的望見了镖局的大門,文豹再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一催馬,越過馬車,朝着镖局門口跑過去。
文彪對他這沒有規矩的做法皺眉,卻也沒有呵斥他。
走到镖局門口,文豹卻遲遲的沒有躍下馬,而是坐在馬背上,看着眼前镖局的大門,心裡有萬千的情緒湧過。
到了镖局門口,文彪停好馬車,孟倩幽打開車簾走了下來。
文豹驚醒,也躍下馬背。
文虎和文鐘也同時躍了下來,幾人望着站在镖局門口靜默。
好多年沒人打理,镖局的大門已經斑駁剝落,門上的封條也已經被風吹雨淋的看不出上面的字迹,隻是還剩兩條白紙交叉的貼在上面。
像過路的人宣示着這是被封了的地方,任何人不能随意進出。
文豹難忍激動,走上前拍了拍大門上的銅環,銅環還是啪啪作響,讓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押镖歸來時情景。
文彪未動,文虎卻情不自禁的在大門的兩側走動了一圈,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孩子興沖沖的歸家時,而看到家裡無人時那種失望的神情。
文鐘隻是站在原地,無言的抹着眼淚。
郭飛對于幾人的過往,也略有一些耳聞,現在看到幾人的神态,心裡禁不住有些酸澀。
幾人沉浸激動和興奮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遠處有兩個身影在鬼鬼祟祟的朝着這邊觀望,一人神情略顯興奮,道:“大公子果然沒有猜錯,這個該死的丫頭果然領着這幾個下賤的東西過來了。
”
另一人附和點頭:“大公子真是神機妙算,算到他們會過來,所以才回讓我們提前在這裡等候,我們的功夫果然沒有白費呀。
”
先前的那人一邊注視着這邊的情況,一邊吩咐他:“我在這裡看着,你速去禀報大公子,讓他盡快派人過來。
”
另一人點頭,扭頭飛快的跑遠。
孟倩幽似有感知,朝着這邊看了一眼。
盯梢的反應迅速的把自己藏在了隐蔽處,暗道:“好險,怪不得大公子說這個丫頭難對付,看來确實是有些本領。
”
一眼沒有看到人,孟倩幽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太在意,而文彪幾人則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
旁邊的鄰居聽到了動靜,走出門來,看到有人站在镖局前,疑惑的走過來問:“幾位,是想找……?
”卻在看到文彪時驚叫出聲:“少東家!
”
文彪點頭:“李大哥,多年不見。
”
李大哥激動的顫抖着嘴唇,好半天才說道:“少東家,你們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
還以為……”
“我們得貴人相助,平安活到現在,家裡人一切都好,勞李大哥惦記了。
”文彪道。
李大哥擺手:“當年你們被判為官奴,附近的鄰居都以為你們兇多吉少,心裡挂念的不行,如今你們安好,大家也都放心了。
”随即又問:“你們今天過來這是……?
”
文彪回道:“我們随東家來了京城,心裡想家的很,就過來看看,一會兒便要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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