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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705 一個請求

喜上眉頭 非10 5211 2024-12-18 09:19

  這一刻,張巒忽然覺得自己真正看到了一絲曙光。

  面前的少年,沉穩理智,有頭腦有謀略,隻要認定了一件事,便會認真打算謀劃,而非是仗着一腔孤勇去橫沖直撞,全然不顧事實大局。

  如此甚好。

  哪怕未必能順利,但至少這份認真相待的心,是真誠而難得的。

  今日,這個年輕人,委實給了他太多意外。

  不,确切來說,是驚喜。

  不愧是他一早就中意的女婿人選……

  此時,他心中那些自認為是無解的死結,幾乎都盡數被打開了。

  甚至還有點想和既安一同探讨一下日後的‘對敵之策’……

  他決定了,從今日起,就暗下偷摸替謝大人攢論點。

  譬如哪家的大人,尤其是文臣,因後宅不安而鬧出事端的,他必要拿小本本給記下來,偷偷交給謝大人——

  他幾乎已經想好大緻該怎麼辨了。

  貴府因後宅鬧得不得安甯,卻還想将這一套照搬到後宮當中,這分明是用心叵測,其心可誅啊。

  咳,沒辦法,家裡有個辨師二弟,他在這上頭也就略微攢了些心得和思路。

  對了,說到二弟,似乎也尤為可用——

  二弟手下的那幫學生,或許值得‘深入培養’一下……

  思及此處,張巒不免放低了聲音,暗示道:“殿下該是聽聞過一桐書院?
那裡頭可都是好苗子。

  話罷,不禁覺得自己這暗示太過明顯,仿佛……就等于是松口同意了這門親事似得?

  且已經迫不及待地出上力了?

  張巒暗自糾結了一刻,後在心底認命地歎了口氣。

  女婿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心中也都釋懷了,也不必要再去拿什麼架子了。

  等等……

  女婿?

  張巒心底炸開一道雷,卻是給生生炸出了花兒來。

  他當即坐得更直了些,下意識地想拿出長輩該有的沉穩模樣,還想捋一捋胡子,可剛擡起手,才想到自己并未蓄胡子。

  那麼從今日起,便開始蓄起來吧。

  畢竟,也是要做嶽父的人了。

  在朝氣和英俊這一塊兒,也是時候該給年輕人多留些顯露的機會了。

  咳,隻不過留胡子這麼大的事情,還是要先征得芩娘的同意才好……

  張巒這廂面上不動聲色,内心的歡愉卻已近要按捺不住。

  “伯父提醒的是,一桐書院若能加以善用,必是一份助力。
日後,還要勞煩伯父替晚輩多加留意些。

  太子殿下附和着,半點沒提自己早有此意。

  畢竟要給未來嶽父大人多留些顯露睿智的機會。

  張巒輕咳一聲,颔首道:“什麼勞煩不勞煩,本是我該做的。

  往大了講,是為了大靖朝的穩固,他身為臣子,自是沒有推辭的道理。

  而往小了說,都是為了女兒和女婿的小日子能過得順心些……做長輩的理應要多上心些。

  “不知伯父的第三個問題是——”

  祝又樘轉而問道。

  張巒轉頭看了少年人一眼。

  不錯,不曾因為見勝券在握就想着投機取巧,能少答一個是一個,反而主動追問上了。

  “第三個,實則不是什麼問題……”

  說到這裡,張巒的語氣變得複雜起來:“而是一個請求,但求殿下能夠應允。

  少年人正色以待:“伯父言重了。

  “殿下的誠意,我已盡數懂了,今日這允諾書,還請收回吧。
”張巒沒急着說出那個請求,而是将兩封允諾書遞還給了祝又樘。

  這允諾書好固然也極好,他也很喜歡。

  隻是,總覺得在某方面和免死金牌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放在家裡,似乎有些叫人不安。

  祝又樘微微愣了愣,複才擡手接過。

  “是晚輩思慮不周,還請伯父勿怪。

  這一點,确是他做的有欠妥當……

  張巒輕咳一聲,緩解尴尬,才往下說。

  “微臣這個請求,許是唐突冒昧,但還是鬥膽想請殿下準允——若來日,殿下與我那女兒,緣分盡了,未能走到最後,還請殿下告知微臣一聲……好叫微臣知曉,将她帶回家。

  少年人怔了怔:“伯父——”

  張巒繼續講道:“微臣知道,和離斷是沒這個先例,也無意叫殿下為難……對外隻道病故便可,換了身份送回來,我們到時舉家走得遠些便是了。

  蓁蓁與她母親說過一句話——不管嫁到哪家,都是有風險在的。

  嫁進皇家這條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好走,但從今日既安的态度上來看,至少是值得的。

  他隻求着,若實在不好走,女兒還能有一次回頭的機會。

  片刻之後,祝又樘适才作答。

  “我答應伯父。

  世事變幻無常,若日後真有什麼他無法掌控的變故,給蓁蓁留一條後路,也是好的。

  實則,若真有那一日,無需今日之諾,他斷也不會強求她。

  于旁人,他向來是無意勉強。

  于她,他有意勉強。

  卻從來舍不得勉強。

  “微臣多謝殿下。

  張巒起身,朝着少年長揖一禮。

  少年亦起身,擡手虛扶。

  “殿下的心意,微臣代全家領受了……隻是那些聘禮,還請殿下帶回去吧。
”張巒心中有了決定,便痛快地道:“殿下到底不是民間子弟,下聘也要經宮中經手,這般做,委實不合規矩,傳到陛下和旁人耳中,恐也不妙——”

  少年一怔之後,旋即失笑。

  目若星辰,笑聲清朗透着心願達成的愉悅之情。

  “伯父當真誤會了,那些東西,不過隻是年禮罷了。

  他來時已經說了,年後登門,總不好空手。

  隻是,既是有求而來,理應要格外重視一些。

  見張巒似乎不信,祝又樘又解釋道:“伯父伯母尚未點頭答應,晚輩怎會貿然送聘禮前來——”

  伯父伯母未松口之前,蓁蓁一顆心亦是懸起,他有何道理會選在此時不由分說地下聘?

  如此一來,同強買強賣又有何區分。

  況且,他若下聘,又怎能這般輕視敷衍?

  必要正大光明,由宮中出面操辦方可——這不清不楚,含含糊糊,對蓁蓁未免不公。

  見少年人神情當真不似作假,張巒才松了口氣。

  隻是,即便不是聘禮,卻也收不得。

  畢竟太貴重了。

  他剛要再開口時,卻忽然聽得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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