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中秋,既然要去福明島送食材,徐秀媛就裝了一籃現蒸的桂花糕、一壇桂花酒、一簍肥膏蟹讓他們帶去。
這三樣是送工程隊的,不計入賬本。
“這些人老家都不是本地的,不遠千裡來這裡幹活不容易,過節就吃頓好的。
這酒度數低,喝一碗醉不倒,不會影響明天工作的。
”
陸馳骁替工程隊謝過徐秀媛。
“那姑,我和随随出發了,可能會在那兒停留一會兒,但肯定趕在晚飯前回來。
”
“行!
”徐秀媛看出他的心思,笑笑沒戳破。
小倆口感情好,她高興都來不及。
“路上小心。
”
“嗯。
”
徐随珠給幾個孩子送去剛出鍋的桂花糕。
見小包子果然如他爹說的,玩得不亦樂乎。
興奮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玩到高興處,故意倒在墊子上咯咯咯地脆笑。
四隻小奶狗圍着他不停甩尾巴。
“嫂子,我和兜兜爸去趟福明島,兜兜拜托你看着了。
”徐随珠沒去打擾小包子,而是對她嫂子說。
吳美麗爽利地答應:“行!
你們去吧,我會看牢他們的。
”
“他要是找我或他爸,就拿這個給他玩,說我們很快回來。
”
小劉送的子彈殼坦克車,目前是他的心頭好,隻要把這個拿出來,一準哄得眉開眼笑。
為此,陸大佬酸了好幾天。
還特地寫信給明凇,讓他多搜集點子彈殼。
回頭粘一輛比這更大、更氣派的,要是子彈殼夠的話,再粘一支坦克大軍,誰也别想奪走兒子的心頭好。
可目前他傷未痊愈,就算子彈殼寄到了,孩子媽也不會答應他埋頭粘坦克的,隻能眼睜睜看着小劉送的坦克車,一度占據兒子玩具箱裡最顯眼的位置。
眼不見為淨。
哼!
“孩子媽我們走!
”
“能别貧嗎?
”
每次聽他喊孩子媽,就忍不住想踹他。
陸大佬笑:“那你說我喊你什麼好?
全名太見外;小名體現不出特色;叫徐老師你說我太痞;叫孩子媽你又不樂意……那要不,媳婦兒?
哦,這邊不流行喊媳婦,那——老婆?
”
“趕緊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徐随珠繞過他,徑自上了船。
陸馳骁原地看了一圈,疑惑問:“沒掉什麼呀。
到底什麼掉了?
”
“你的臉皮呀!
”
“……”
淘汰下來的小漁船,用作海上兩地間的交通工具還是很方便的。
徐随珠等人兩人坐穩後,抽繩一拉,發動機笃笃笃地奏響了。
之後就隻需掌舵即刻。
“你别逞能,感覺不舒服了趕緊松開。
”徐随珠見他執意要掌舵,再三叮囑。
“放心。
”陸馳骁老神在在地掌起舵。
忽然,船晃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伸出長臂圈住徐随珠。
卻忘了是左手,左肩有點扯到,嘶了一聲。
“你沒事吧?
”徐随珠擔心地問,擡頭看到了始作俑者——鲸鲨點點,無奈地喊,“點點!
”
這大家夥不知什麼時候遊到了漁船附近,尾鳍一擺,朝他倆打招呼,結果小漁船不禁晃,陸大佬又護妻心切,這不就捅婁子了。
鲸鲨點點睜着它那雙迷離的小眼睛,憨憨地瞅着她。
是真的憨,而非戲精龜那樣的裝。
徐随珠能拿它怎麼辦?
正好船上有拌好的餌料,舀了一勺,抛給它:“快回去!
别跟着我們了。
”
點點大嘴一張,吞下了餌料,也不知是真聽懂了,還是飽暖思那啥,總之确實沒再跟着他們,而是滿足地浮在海面曬太陽。
搞定了大家夥,徐随珠松了口氣。
家裡孩子多,老母親操心啊。
回到陸大佬旁邊,關心他的傷:“扯到了是嗎?
疼不疼?
”
“不……怎麼疼。
”陸馳骁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一點點吧,反正能忍。
”
一聽疼到要忍了,徐随珠擔心地說:“不行!
那得去醫院。
”
陸大佬:“……”
不是,他隻說一點點疼啊,孩子媽!
給他吹吹就行了,一吹痛飛飛,去什麼醫院啊!
去了醫院,還算約會嗎?
連忙善後:“不疼,真不疼!
我開玩笑呢。
剛才是有點扯到,但沒大礙。
肯定沒有二次傷,你放心。
”
徐随珠卻不太放心。
這人慣會輕描淡寫,以前傷到擡不起胳膊了,還忍着痛、一臉沒事人樣地抱着小包子舉高高。
(陸大佬:這次真沒有!
)
她把他左肩的繃帶取下來,仔仔細細看了看傷處,确定沒紅腫、也沒發熱,借着上繃帶,讓他轉過頭去,悄悄往紗布上滴了兩滴基礎保健液,覆上傷口,再重新紮緊繃帶。
盡管基礎保健液不是直接滴在他皮膚上,而是經由紗布沾上皮膚,但陸馳骁是個五感多敏銳的人啊,立馬覺察了。
嘴角微微勾起:孩子媽又在給他用某種極品好藥了。
就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才信任他,信任到願意和他分享這個秘密。
出了點小狀況,到達福明島比預計遲了半小時。
不過也好,下午三點,正好是下午茶時間。
“大家來吃點心啦!
”徐随珠把桂花糕拿出來,還熱乎乎的,招呼大家趁熱吃。
“替我們謝謝徐姑姑,實在是太感謝了!
”
兩位工程師一個姓張、一個姓常,得知這桂花糕、桂花酒還有一簍子活蹦亂跳的肥膏蟹是徐秀媛送他們的中秋禮,感動得眼眶有些濕潤。
幹他們這行的就是這樣,被外派時,逢年過節不一定能趕回去和家人團圓,但不代表他們不想家、不想老父老母、妻子兒女。
陸馳骁拍拍他們的肩:“工期不短,你們可以問問家屬,期間可以安排一兩次探親。
願意過來看你們,就提前告訴我,我給安排住宿,車費也給報銷。
但整個建築隊人不少,家屬同時來,住宿有點困難,最好錯開。
”
“所長的意思,不止我和老常,其他人的家屬也能公費來看我們?
”
“那當然。
難道隻有你倆有家屬嗎?
”陸馳骁挑眉。
“哈哈!
不是不是!
當然不是!
”張工高興地蹦起來,扭頭沖排隊洗手準備過來吃點心的工人們喊,“你們聽到了嗎?
所長答應給我們安排家屬探親!
”
“哇哦!
”
整個建築隊齊聲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