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娘那天打理完點心鋪子的事情回到書院,還問周院長:“今天雲捕快家的娘子來點心鋪子,說是杏花村出了命案,她相公随喻縣令去了杏花村,可有此事?
”
“千真萬确!
”
周院長歎氣:“出事的人是蘇學子,草兒的爹爹,我也怕這消息聽錯了,特意派人去找了喻府管家,怕沈學子因為此事秋闱趕考分心,這件事情我還瞞着他們幾個。
”
“人生無常啊!
上回草兒被冤入獄,他還找來過書院,怎麼會?
”
雲捕快的娘子今天在點心鋪子說得繪聲繪色,說是杏花村的裡正派人到衙門報的案,是劫匪傷了人。
如果是找了喻府管家,那還的确是千真萬确。
“喻潤澤是草兒的幹哥哥,沈書生又是跟草兒一個村裡長大的,很是親厚,這件事情,瞞着他們幾個不好吧?
”
“你以為我想瞞着,秋闱才是重中之重,豈能兒戲?
沈玉甯要去玉龍郡趕考,緊要關頭,那就不能因此分了心思。
”
周院長有些煩躁:“罷了,喻縣令帶着衙門的人去杏花村已經有兩日,等他從杏花村趕回來,總能搞清楚發生什麼,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跟沈學子他們提及此事,時候不早了,你先歇下,我去書舍那邊看看……”
入夜已是寂靜,但秋闱将近,書舍内隐約還有燈火。
周院長知道沈玉甯決定去玉龍郡趕考後,常溫書到深夜,就差沒有懸梁刺股了,決定去看看他。
剛路過遊廊下,就瞧見竹叢後透着火光。
他一轉出遊廊,借着微弱的月光赫然瞧見在上香的人,像是沈玉甯的身形,而他執香遙遙跪拜的方向,是杏花村的方向。
周院長開口:“你都知道了?
”
聽到動靜,沈玉甯将香插在竹根下,然後起了身,聲音嘶啞開了口。
“是,學生從書院竈房的采買小哥那兒知道了!
”
周院長驚訝:“那為何不見你來告假?
”
“晚了!
學生就是現在趕回杏花村去,終究也晚了,蘇叔叔已經沒命了,他絕不是死于劫匪之手,他的死另有隐情。
”
沈玉甯想到了曾經在暗處盯着蘇草那雙陰鸷的眸子,又想起那天蘇忠賢說的秘密,聲音嘶啞悲痛的解釋:“上次回杏花村,我答應過蘇叔叔,會一輩子護着草兒妹妹。
隻要學子強大了,能護住要護住的人,不是嗎?
比起回杏花吊喪,玉甯以為完成蘇叔叔的遺願更重要。
”
“新書院架梁那天,你不是回沈家取東西,而是去見了忠賢?
”
周院長心内了然:“因為他跟你說過什麼,所以你回到縣城書院,才決定去參加玉龍郡的秋闱,可是如此?
”
“事涉草兒的身世,學子不好明言……”
沈玉甯不願多說下去,周院長隻得作罷,但蘇忠賢畢竟是他曾經的得意門生,哪怕安排學子們去玉龍郡趕考之期将近,周院長還是想弄清楚蘇忠賢身死的原因,
所以等喻縣令一回縣城,他特意抽空跑了一趟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