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一銘一臉懵!
他跟錢家雜貨鋪子的東家,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沒到這麼熟的份上吧?
被他拉扯着衣衫,潘一銘神色略有幾分不耐煩:“錢東家,福祥記酒樓的買賣,好像跟你們錢家雜貨鋪子沒關系吧?
”
好好的跟蘇草談着開吃食鋪子的事情,莫名其妙被人打斷還拉拉扯扯,要不是潘一銘是個修心養性的讀書人,怕是要甩錢東家一臉子。
偏偏錢東家一點也沒有覺察到他的不悅,用力揪着他的袖子不放,得意道:“怎麼沒關系?
有關系啊,還是大大的有關系。
”
“錢東家從她那兒拿貨,是十七文錢一斤吧?
要是從我們錢家雜貨鋪子拿貨,念在我們鋪子跟福祥記的交情上,我們十五文錢一斤出貨,怎麼樣?
”
錢東家口頭算着賬:“一斤省了兩文錢,十斤就省了二十文,一百斤足足省了兩百文錢,一千斤就是二千文,也就是二兩銀子。
你們福祥記可不止一處酒樓,在縣裡還有酒樓,還有山貨鋪子,如果貨賣得好,一個月不止賣一千斤吧?
”
“一個月省二兩銀子,那一年省二十四兩。
二十四兩啊,一年省了二十四兩,夠一家子一年的吃穿用度。
”
錢東家自以為是道:“要是潘少東家你跟我們雜貨鋪子做了買賣,省下了這麼多銀子,那潘老爺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有你這樣為潘家省錢的少東家,潘老爺臉面上也有光彩不是?
怎麼樣,趁着這小丫頭貨還堆在碼頭,你和她這買賣還沒有定下來,咱們這筆買賣就這麼敲定下來吧?
”
錢東家那是說得口水橫飛,仿佛酸筍買賣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潘一銘那麼好氣性的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然後,将他扯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拂開,似笑非笑看着他:“錢東家錯了,二十四兩銀子不是一年的吃穿用度,區區薄銀,還不夠潘家一個月的吃穿用度。
酸筍的買賣也不長久,再過兩個月,筍長成竹子了,這買賣也隻能等到來年。
”
潘家在縣裡也有買賣,家大業大,一天的進項都不止二十幾兩,怎麼可能二十四兩銀子是他們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他一時忘了,二十四兩銀子隻是他們錢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錢東家臉上有些尴尬了,擠出一絲笑來:“我知道潘家家大業大,但誰嫌銀子多不是?
一樣是酸筍,少東家從我們雜貨鋪子拿貨,那是實實在在省了銀兩啊!
”
“錢東家都說潘家家大業大了,本少爺為何要省那點銀兩?
”
潘一銘打斷他:“錢東家你也不看看,外面貨郎挑的布,能跟錦衣閣的成衣比嗎?
”
錢東家有些不明白:“什麼意思?
”
“錢東家不明白嗎?
你說一樣是酸筍,但酸筍跟布匹一樣,也有好劣之分。
”
潘一銘甩了甩袖子問:“你們錢家鋪子用下等作料腌出的筍,怎麼跟草兒姑娘用竹湖地下泉水腌的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