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36章 孤的懲罰
聞言,衆影衛跪地:「請主子速速回宮!
」
百裡峥嵘看向黎語顔:「郡主,我恐怕隻能先處理家事,而後再行安頓郡主了。
」
黎語顔問:「你父皇的情況是因何病因引起?
」
「這個我也不清楚。
」百裡峥嵘看向來傳話之人,「我父皇的情況究竟如何?
」
來人恭敬作答:「皇上頭疾發作,禦醫說就在這幾日了。
」
「這樣吧,我先随你回皇宮。
」黎語顔拍拍百裡峥嵘的肩膀,「屆時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
百裡峥嵘感激作揖:「多謝郡主!
」
黎語顔擡住他的手臂:「你我已不是主仆,往後不可如此。
」
百裡峥嵘低聲道:「在我心裡,我永遠是郡主的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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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夜翊珩已在江州住了幾日。
十天前,他離開麟卿閣,去往江州。
雖明知某女不會在江州,他還是來了,并暫時住下。
初次她逃離他,來的就是江州。
就在他思忖下一站該往哪去時,陌塵若風來報。
「殿下,我等已查清小山身份。
」陌塵道。
夜翊珩淡聲:「如此之久?
」
若風忙解釋:「小山其人隐姓埋名多年,确實難查。
」
「小山年十五,本名百裡峥嵘,南甸帝百裡朔之子。
」陌塵将一疊文書呈上,「上頭記的是小山的十八代祖宗,以及他本人的信息。
」
若風又道:「小山兩歲時由侍衛護着逃往天晟,他一直以來不知真實身份。
侍衛被殺後,他颠沛流離,多處逃難……」
夜翊珩一目十行,迅速将資料看了個遍,唇畔很快升起一抹諷意。
「即刻去南甸。
」
大意了,身旁早有了個隐患,他如何沒有發覺?
隻覺白發小子對某女有些……
夜翊珩不想再想,越想越煩躁,周身的戾氣再也壓制不住。
黎語顔,孤的懲罰,你承不了也得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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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峥嵘一行接連三日急行軍,終于在這日深夜到了南甸都城。
皇宮守衛森嚴。
為防萬一,百裡峥嵘與黎語顔穿上夜行衣,帶着醫藥箱,在呂忠呂勇兄弟的帶領下,從屋頂悄無聲息地進到南甸帝的寝殿。
偌大的寝殿甚為空曠,龍床由帳幔遮着,隐約可見上頭躺着一人,直挺挺的,好似沒有多少氣息。
不遠處,有名太監正在打盹。
呂忠走過去,擡手作刀,在太監後脖頸上劈了一掌,那太監頓時癱倒在地。
黎語顔環視一周,殿内再也瞧不見旁人,遂悄聲走到殿門後一瞧,隻見寝殿外跪着不少妃嫔,不少亦在打盹,不少正在無聲哭泣。
呂勇走到龍床一側,掀開床幔,讓百裡峥嵘瞧。
「主子,您看,皇上等您等得頭發都花白了。
」說話間,呂勇才意識到自家主子的頭發早全白了,遂低下頭佯裝沒瞧見。
百裡朔動了動手指,不多時,蒼老的聲音響起:「是峥嵘回來了嗎?
」
記憶中早沒有父皇的模樣,百裡峥嵘怔在原地,身形不動分毫。
聽到聲響,黎語顔拎着藥箱疾步走到床側。
呂忠将癱倒的太監拉到門口,讓他堵着寝殿的大門,而後疾步過來,單膝跪在床前,恭敬道:「皇上,我等已将主子帶回!
」
百裡朔顫抖着手,想要抓住百裡峥嵘的手,奈何抓了個空。
他眼尾滑落一滴淚,蒼老又顯吃力的嗓音響起:「朕已拟好傳位聖旨,待朕去後,南
甸皇位由你坐。
朕唯一不放心的是貴妃一黨在朝中結黨營私,關系遍地,等朕去後,隻你一人,朕怕你鬥不過他們,這便是朕死不瞑目之處。
」
「這些年來,朕未曾養育你,不知你如今德行品性,朕望你哪怕做個平庸之君,亦要守住南甸江山,莫要落入他姓之手!
」他歎息,「有貴妃一族在,此般要求确實太過……」
話尚未說完,他呼吸不暢,腦袋疼得整個人直打哆嗦。
百裡峥嵘終于單膝跪在地上,抓住百裡朔的手:「父皇,兒臣在,是兒臣回來了。
」
百裡朔吃力地看向床邊,隻見一位銀發少年拉着他,他不禁再度落淚。
「兒啊,你受了多少苦?
」
怎麼頭發比他還白?
「兒子不苦。
」
到底是血脈使然,百裡峥嵘眼眶一熱。
百裡朔側了側頭,看到床邊還站着一位少女,奮力擠出一抹笑:「峥嵘出息了,帶着媳婦來看為父,為父甚慰。
」
黎語顔上前一步,将醫藥箱放于床頭邊桌,淡淡開口:「南甸皇上誤會了,我是醫者。
」
百裡朔疑惑地望向百裡峥嵘,百裡峥嵘搖搖頭,示意他别說。
百裡朔意會,眼眸再度望向黎語顔,瞧着眼前的少女,他越發覺得兒子出息,不光人回來,還給他帶回一個兒媳婦。
他原本擔心兒子坐不穩皇位,今後找不到老婆,如今看來隻需擔心一點就夠了。
黎語顔戴上手套,嗓音清冷:「請允我把脈!
」
百裡朔伸出手,自嘲道:「死馬當活馬醫吧,外頭已經哭了三天了。
」
黎語顔面無表情地将手指搭上他的脈搏,很快收手,繼而翻了翻他的眼皮,旋即又搭上他的脖頸。
呂忠小聲問:「郡主,敢問我們皇上有救嗎?
」
黎語顔沉吟片刻,淡淡開口:「有,隻是我不知你們肯不肯配合,主要是南甸皇上自己肯不肯配合?
」
百裡朔吃驚:「整個南甸的醫者都瞧過了,确實無人能治,你一個女娃子如何能治?
」
黎語顔清淺一笑:「皇上方才說死馬當活馬醫,此刻是不信我的醫術?
」
呂勇忍不住問:「郡主要如何治?
」
「你們皇上腦中長了個瘤,此瘤壓迫各路神經,導緻各項器官皆有影響。
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開顱将此瘤取出,如此即可痊愈。
」
黎語顔說得無波無瀾,卻聽得在場幾人驚愕不已。
呂勇顫抖着嘴唇,慌亂地問:「就是把腦袋砸開,再從中掏出那個瘤?
」
黎語顔緩緩颔首,不疾不徐道:「差不多就是此意。
」
呂忠呂勇齊齊跪在黎語顔跟前:「郡主,您可不可以換種方式救我們皇上?
」
「沒有旁的方式。
」
話落,她便從醫藥箱内取了一把小斧頭,還有一柄錘子。
百裡朔幾乎是垂死病中驚坐起,如此手段聞所未聞,與劊子手又有何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