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掌櫃伸出五根手指：“五文錢一個，如何？
”

　　唐蜜頓時就笑了：“你這一開口就打了個對折，砍價也太狠了。
”

　　“沒辦法，生意不好做，處處都得精打細算，能省一點兒算一點兒。
”

　　秦穆搖頭：“五文錢太少了，我們會虧本的，易掌櫃若是覺得價錢不合适，那就算了，我們上别家去看看。
”

　　他站起身，準備和唐蜜離開。

　　易掌櫃連忙叫住他們：“别走啊，六文錢一個，行嗎？
”

　　秦穆和唐蜜腳步沒有停。

　　易掌櫃追了上去：“七文？
八文？
”

　　最後他幹脆堵在雅間門口，用身體堵住出口，忍住肉痛喊道。

　　“九文錢，不能再多了！
”

　　唐蜜和秦穆互相看了一眼，從彼此眼裡都看出了幾分想笑的意思。

　　易掌櫃盯着他們兩人：“可以嗎？
九文錢一個豬血丸子，隻要你們同意，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們下訂單。
”

　　唐蜜想了一下：“九文錢不是不可以，但我們得有三個條件。
”

　　“你說。
”

　　“第一，這豬血丸子我們不負責送貨上門，你得自己安排人來咱們家提貨。
”

　　這隻是小事兒，易掌櫃立刻點頭應下：“可以。
”

　　“第二，供貨數量和時間得由我們定，現貨現銀，當面結算，概不賒賬。
”

　　易掌櫃有點遲疑：“當面結算沒問題，但是供貨的數量和時間……”

　　唐蜜明白他的擔憂，立刻說道：“每月初一和十五是供貨時間，每次供貨數量最多不超過一百個豬血丸子。
”

　　“一百個……有點少了。
”

　　“我們家人手有限，平日裡還得做豆腐維持生計，到了春天還得下地耕種，一百個豬血丸子已經是我們能供給的極限。
”

　　易掌櫃還想再跟她讨價還價多要些供貨數量。

　　但是唐蜜和秦穆的态度都很堅決，始終不願增加數量。

　　無奈之下，易掌櫃隻得點頭認下：“好吧，一百個就一百個。
”

　　唐蜜接上之前的話：“第三，我們的豬血丸子不一定隻賣給你們鮮香樓。
”

　　易掌櫃立刻皺眉：“什麼意思？
你們還要賣給其他酒樓？
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家人手有限，隻能做一百個豬血丸子嗎？
怎麼還有功夫給别的酒樓做豬血丸子？
”

　　這次負責解釋的人是秦穆。

　　他緩緩地解釋道：“如果碰上農忙時節，家裡事情多的話，一百個豬血丸子的确是我們的極限，但如果家裡沒什麼事情，空閑時間比較多的話，豬血丸子的制作數量當然也會稍微增加一些。
”

　　易掌櫃迅速接話：“那就全都賣給我們鮮香樓！
”

　　然而秦穆卻沒有把話說死，隻是随意地應道：“這個到時候再說吧，多做出來的那部分豬血丸子會放在當日出售，你們如果來得早，自然能讓你們買走，但若是被别人搶了先，那我們也沒辦法。
”

　　易掌櫃還是不甘心。

　　豬血丸子的味道非常特别，他很有信心，肯定能把它做成一道鮮香樓獨有的特色菜。

　　最好的辦法是直接把配方買過來自己做。

　　可惜秦穆不願意賣。

　　若這豬血丸子不能成為他們鮮香樓的獨門招牌菜，那麼利潤肯定會大打折扣……

　　唐蜜看出了易掌櫃心裡的憂慮，她主動開口安慰：“你放心，我們就算把豬血丸子賣給别家，一次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個，完全不會對你家的生意造成威脅。
”

　　聽到這話，易掌櫃心裡稍微好受了些。

　　隻有二十個的話，的确不會影響到鮮香樓。

　　唐蜜又道：“你若是還不放心，我們可以簽訂協議，我保證能做到我剛才承諾的所有事情，當然你也要遵照你的承諾，違約者需要支付賠償金，如何？
”

　　白紙黑字地寫下來，的确比口頭約定要有力很多。

　　易掌櫃立刻應下：“好！
”

　　他當場寫下合作協議，一式兩份，當面簽字畫押。

　　現在距離下個月初一還有七天。

　　他們雙方約定好七天後交貨，易掌櫃還特意提前預付了兩百文作為定金。

　　生意談妥後，已經是午時。

　　鮮香樓裡的食客越來越多，易掌櫃做東，邀請唐蜜和秦穆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之後，唐蜜和秦穆離開鮮香樓。

　　兩人出門的時候，恰逢迎面走來一群人。

　　其中一人撞了唐蜜一下。

　　唐蜜往後退了兩步，被秦穆伸手扶住腰。

　　秦穆低頭看她：“撞疼了沒？
”

　　唐蜜搖頭：“我沒事。
”

　　兩人朝那群人看去，竟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姜治洲。

　　姜治洲也很意外，他隻是陪着司徒衍來吃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秦大郎跟他媳婦兒。

　　剛才撞到唐蜜的人，正是司徒衍。

　　此時司徒衍正盯着唐蜜的臉看，眼中有不加掩飾的欣賞。

　　這位小娘子遠看嬌俏可愛，近看更是惹人憐愛。

　　唐蜜被他看得心裡很不自在。

　　秦穆立刻将她護在身後，擋住司徒衍的目光。

　　他皺眉看着司徒衍，不滿之情溢于言表。

　　司徒衍卻是一點都沒把秦穆放在眼裡，小美人兒被人擋住了，司徒衍頗為失望，但是也沒有再多做糾纏，擡腳就往酒樓裡面走。

　　姜治洲朝秦穆颔首，算是打了聲招呼，随即飛快跟上司徒衍。

　　等他們那一大幫子人上了二樓雅間，唐蜜方才從秦穆身後走出來。

　　秦穆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慰：“别怕，有我在。
”

　　唐蜜沖他笑了笑：“我不怕的。
”

　　兩人離開鮮香樓，經過一路的打聽，順利找到了上次買羊肉和豬血豬皮的屠戶。

　　那個屠戶就住在鎮子東邊的一座小院裡。

　　屠夫姓金，由于他長得白白胖胖，鄰裡街坊都喊他金大胖。

　　金大胖得知他們要來長期訂購豬血和豬皮，想也不想就一口應下：“行啊，反正那些豬血豬皮我留着也賣不出去，你們想要的話，全都拿去好了。
”

　　唐蜜忙道：“我們也不白拿，一斤豬皮一文錢，豬血按桶算，就你們家這麼大的木桶，一桶豬血三文錢，可以嗎？
”

　　沒人要的東西居然還能賣錢，雖然隻是幾文錢，但金大胖還是挺高興的。

　　“行啊！
就按你說的價格來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