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05 公主病和公主命
作為春州唯一一家七星級酒店,貝奇酒店的大堂裝修可謂是極盡奢華堂皇。
旋轉大門前,左右各立着四位身着紅色迎賓制服的門童,個個一米八五的身高,大蓋帽金腰帶黑長靴,英氣飒爽。
一輛悍馬停在旋轉門前。
門童們每日迎來送往,見慣了豪車,但這輛狂野的悍馬依舊令人眼前一亮。
已經很少見到這種車型了。
看起來像是改裝車,車主人一定很有品位。
行動快過腦子,門童恭敬上前,正準備拉開車門時,副駕駛和駕駛座的車門同時打開,兩個男人大步走了下來。
「兩位客人需要泊車服務嗎?
」
畢興拿出證件:「警察辦案。
」
幾人第一次感覺到無措。
「喊你們酒店能負責的人來。
」
貝奇酒店的總經理接到消息立即趕來。
畢興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拿出照片:「見過這個人嗎?
」
經理看了一眼,是一張監控截圖,畫質糊,但經理每天迎來送往,眼神多毒啊。
經理眸光微閃,「不……不認識,警官冒昧問一下,照片裡的人犯什麼事兒了?
」.
經理不知自己微毫的表情變化都被一雙冷眸盡收眼底。
畢興闆着臉說道:「不認識?
」
多年審訊犯人養成的壓迫感,遠不是一個經理能承受得起的。
「我……我想起來了,他他是總統套房那位女客人的保镖。
」
那位入住酒店時,集團總部都打來了電話,重點關照。
說句不好聽的,這種人就算身邊養的一條狗,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畢興看了眼項沉煙,果然不是簡單身份。
項沉煙面色沒有任何改變;「帶我去見他。
」
經理戰戰兢兢的領着兩人去電梯,背面兩人時,偷偷摸出手機,信息還沒發出去,就被斜刺裡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抓住了。
「想通風報信啊。
」
經理臉唰的白了下來:「警官,您誤會我了。
」
畢興奪過手機,瞥了一眼發件人,冷笑一聲:「包庇罪犯,你膽子很大啊。
」
經理趕忙求饒:「警官,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
「說說吧,這位總統套房的客人,叫什麼名字,哪裡人,一五一十給我交代幹淨。
」
經理再不敢隐瞞,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這位客人叫什麼名字,我真不知道,是個女生,十六七歲的模樣,長的很溫柔漂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現階段酒店入住的客人基本是京州來參加冬令營的高中生,您一查就知道。
」
畢興皺了皺眉:「國家有規定,入住酒店必須實名制,你告訴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
「警官冤枉,那位小姐對自己的隐私看的很重,當時入住的時候,是用的别的身份登記的信息,但我有一次聽她的同學叫她于姐姐,她應該是姓于,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
一直沉默的項沉煙忽然問道:「餘生的餘、還是虞美人的虞。
」
經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
「和她一起的女生姓什麼?
」
這個經理知道,「姓景,景色的景,是一對兄妹。
」
項沉煙眸色幽深。
果然是她。
畢興意識到不對勁,壓低聲音問道:「老大,你認識嗎?
」
項沉煙摁了電梯,在目的地的前一層停下。
「你先回去。
」
畢興愣了愣:「老大,你什
麼意思?
」
項沉煙深深的凝着他:「我讓你先回去。
」
畢興抿抿唇,沉默的走出電梯。
電梯門緩緩在眼前合上。
項沉煙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似乎變的更加冷漠。
畢興敏感的察覺到,這件案子很棘手,兇手可能是連項隊都不敢惹的人。
虞若歡心情不怎麼爽快。
這次冬令營,她的成績不會很突出。
若不能脫穎而出,那進少才班就沒有優勢了。
更令她煩躁的是,古璧塵為什麼和那個人走的近。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竟敢跟那些***之人呼朋引伴。
不過沒關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那些命格卑賤之人,終歸會回到既定的軌道上去。
她凝視着自己的纖纖玉手。
這雙手,會撥亂反正。
虞若歡點開手機通訊錄,找到一個備注叫古詠荷的人,将收藏的一個新聞鍊接發送了過去。
她在心底數着秒數,在數到第十秒的時候,選擇撤回。
很快對方回複一個疑惑的表情包。
虞若歡打開鍵盤熟練的打字——抱歉,發錯了。
——虞小姐這是把我認成誰了?
讓我想想,能得虞大小姐青眼的,恐怕也就隻有我那位堂弟了。
虞若歡唇角微勾,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你那位堂弟是高嶺之花,我可高攀不起。
——你虞大小姐都高攀不起,這世上的女子就更無人能高攀了,我會覺得虞小姐你是在凡爾賽。
虞若歡沒有回複,手指輕點桌面。
——我爺爺元旦期間要辦壽宴,虞小姐不嫌棄的話,來捧個場?
虞若歡挑了挑眉。
——古老爺子為文學界泰鬥,他老人家壽辰,晚輩自當恭賀。
目的達到,虞若歡心情大好。
這時門鈴突兀響起,十分刺耳。
虞若歡煩躁的皺眉,蛟龍怎麼回事?
不是跟他說過休息時無論天大的事也不能打擾嗎?
虞若歡起身,慢吞吞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蛟龍和雲龍,除此之外還有酒店的經理,入住那天,就是這位經理親自辦理的。
然而虞若歡的目光卻第一時間落在蛟龍身後的男人身上,覺得有點眼熟。
她眯起雙眼,淡淡道:「怎麼回事?
」
蛟龍垂下腦袋,上前一步,附耳低語。
虞若歡瞳孔驟縮,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刹那間又恢複端莊溫柔的貴女風姿。
她重新看向男人,隻是這一次,眸中帶着隐隐的壓迫感,居高臨下。
「項警官,久仰大名。
」
項沉煙冷淡點頭:「虞小姐。
」
「早就聽聞項警官在春州有項青天的美名,破獲大案無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
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那麼快就被項沉煙找上門來,這人果然有兩把刷子。
「虞小姐,你的保镖涉嫌一起投毒案,請跟我回警局調查清楚。
」
虞若歡唇畔笑意更顯溫柔,眸光卻幽深無垠,這種極緻的反差,莫名令人膽寒。
「項警官,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的護衛,怎麼可能牽涉進投毒案裡呢?
」
「有沒有搞錯,配合警方調查清楚就知道了。
」
項沉煙不為所動。
虞若歡沉下臉來,語氣不善:「項沉煙,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
一般人知道她的身份,絕對沒膽量繼續查下去,何況他
盯着項這個姓氏,竟敢查到她頭上來,還要帶走她的人,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經理一個頭兩個大,他什麼都不想知道,隻想默默減少存在感。
項沉煙闆着臉,一副不畏強權的倔冷固執:「虞小姐是要包庇嫌疑人嗎?
」
虞若歡氣笑了,就沒見過這麼不可理喻的人。
她拿出手機,當着項沉煙的面撥通了一個号碼。
對方很快接通,語氣透着幾分小心翼翼的恭敬:「虞小姐,有何貴幹?
」
「項叔叔,項沉煙說我的護衛涉嫌投毒案,要帶走調查,你說可不可笑?
」
對面沉默了一瞬:「請虞小姐把電話給他。
」
虞若歡把手機遞到項沉煙面前,挑眉示意他接。
項沉煙拿過手機,走去一旁。
「父親。
」
「沉煙,你在做什麼?
」
「做我該做的事。
」
「你該做的事,就是離開那裡,不給虞小姐找麻煩,聽我的話,迅速離開,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項沉煙唇角勾起一抹諷笑:「您還知道自己身為警察的職責嗎?
」
男人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父親知道你是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可這世間事又哪裡有那麼簡單呢,就算父親求求你,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
項沉煙沉默了一瞬:「我妥協并不是因為我認同您的觀點,我會以自己的辦法去守護正義。
」
項沉煙挂斷電話,走回去把手機還給虞若歡。
虞若歡并未伸手去接。
蛟龍上前一步,接過手機。
虞若歡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向項沉煙。
項沉煙眸光掠過蛟龍,定格在虞若歡臉上。
「虞小姐,打擾了。
」
虞若歡唇角微勾。
這世上固執的人,多撞幾次南牆,撞的頭破血流,就知道變通了。
什麼項青天,骨氣也不過如此。
項沉煙沉吟了一下,對虞若歡道:「正義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除了姓氏,你一無是處。
」
話落項沉煙再未看她一眼,轉身決然而去。
虞若歡愣了愣,氣笑了。
「他剛才是在罵我嗎?
」
蛟龍和雲龍同時垂下腦袋,不敢置言。
虞若歡咬牙切齒:「項沉煙他好大的膽子,他是不是忘了,他項家就是我虞家養的一條狗。
」
項沉煙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離去。
虞若歡回到房間。
蛟龍走進來,關上門。
虞若歡拿起手邊的青釉茶壺摔到他腳邊,怒氣沖沖道:「這就是你辦的好事?
」
「屬下辦事不利,請小姐責罰。
」
蛟龍單膝跪地,雙手奉上刺刀。
虞若歡上去一腳踹上他心口:「這麼簡單的事你都能給我辦砸,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
蛟龍在地上滾了一圈,迅速爬起來跪好,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虞若歡胸膛急促起伏,其實平時她情緒管理做的很好,但這次不知為何,她莫名的很煩躁。
她很快冷靜下來:「去查查,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
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同樣的錯犯第二遍。
~
晚飯時,沈又安等到了項沉煙的電話。
柳潤熙陪同她再次去了一趟警局。
沈又安在辦公室裡的見到了項沉煙。
關上門,兩人說了什麼,沒有第三人知道。
柳潤熙等在門口,時不時
看向緊閉的大門。
也就十分鐘的時間,沈又安打開門走出來。
她神情平靜,情緒平和,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
柳潤熙看向項沉煙:「項叔叔,安安的案子……。
」
項沉煙歎了口氣,神色無奈。
柳潤熙抿了抿唇,「是虞若歡。
」
項沉煙的沉默證明了他的猜測。
柳潤熙沒有再說什麼,和沈又安一起離開了。
「項隊。
」畢興走過來,「這是技術部剛出的檢驗結果,水裡果然有含砷的化學元素,我找一位生化學家讨教了一下,與沈同學所說分毫不差。
」
「以故意傷害罪将李宗紅起訴至法院,其他證據封存起來,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能碰。
」
畢興愣了愣:「老大……。
」
項沉煙沉聲道:「照我說的做。
」
畢興應是,轉身去做事了。
走了兩步,他回頭。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陰影裡,莫名有幾分寥落失意。
畢興很想知道那位住在頂層套房的人是什麼身份,老大在見了那人之後回來,情緒就不對勁了。
其實他知道,老大這麼做是在保護他。
如老大這樣的身份都隻能忍氣吞聲,看來那人的身份隻會更高。
畢興想到這裡,隻覺得可怕。
第一次真實體會到了強權的可怕之處。
~
夜幕鋪陳開去,繁星點綴其上。
城市霓虹璀璨,車水馬龍,熱鬧繁華。
兩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涼風拂過耳畔,夜晚的喧嚣撲面而來。
「虞若歡。
」沈又安輕吟着這個名字。
她勾了勾唇:「我實在不知,有哪裡得罪了這位大小姐。
」
竟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對付她。
柳潤熙擰了擰眉:「你對虞家所知甚少,這一輩隻得她這一個女孩,寵溺的過分,便養成了這般性子。
」
很棘手。
柳潤熙眉頭擰成川字。
柳潤熙雖遠離虞若歡的圈子,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
七歲的虞若歡就學會了虐待流浪的小動物,能指望這個人有多善良呢?
骨子裡就壞透了。
千嬌百寵長大的小公主,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而讨厭的、不管人還是東西,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沒有想到,虞若歡會盯上沈又安。
但無論如何,拼盡全身,他也會護沈又安周全,不會讓虞若歡傷害她毫厘。
「公主病啊。
」少女清冷的聲音裡夾雜着幾分調皮。
「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這個公主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