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人讓黎瑤芯如鲠在喉,這人便是一身绯紅的初雪。
她到底還是來了。
“皇上駕到!
”
金贊禮直接帶着文武官員到了玲珑殿,又是一番行禮,金贊禮走向主位,皇後就在一旁迎着。
他沒落座,所有人便都跪候着。
“免禮平身,都起來落座吧,宮裡許久沒這般熱鬧了,今日也是難得。
”
金贊禮揮袖讓大家起身,語氣十分平和随意,說完他自己率先坐下。
衆人起身落座,那幾個剛才始終站着。
大家心裡免不得犯嘀咕,還真就不跪。
文武官員紛紛找到自己的坐席坐下,看到初雪與東籬他們坐在一起,都暗暗松了口氣,還算她有自知之明。
“東籬侯,五公子,許久未見,這一向可好?
”
金贊禮主動大方跟東籬他們打招呼,周圍頓時靜悄悄一片,都在豎起耳朵聽着,睜大眼睛看着。
準确來說,這好像真就是這幾位同時在這種參合碰面。
本來想着應是很尴尬的畫面,可現在瞧着,竟是十分自然。
“多謝皇上關心,吾等甚好。
”
東籬直接一個人回了,絲毫不避諱他們關系好。
金贊禮目色微微一動,臉上依然笑意盈盈,看上去好似很高興的樣子,“如此甚好。
”說着目光飄向豐子越,“朕聽聞五公子夫人有孕,可好啊?
先道一聲恭喜了。
”
“多謝皇上,家妻一切安好。
”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皇帝客氣,豐子越也不好甩臉子,也客氣的回應着。
金贊禮笑着點頭,“都好就好,喲,金玉侯也來了,怎沒給安排席位?
”
這話一出,氣氛瞬間有些微妙起來。
金絕天打量了初雪一眼,随後看向金贊禮。
這次,初雪的确是放肆了些,這裡畢竟是皇宮,她若來,該遞句話的,況且,宮裡事先已經去過話了,話都沒回一句,想來就來,就是她身旁兩位都回話了,雖然晚了些。
黎順水坐在一個不太起眼的位置,他雖是此次春試狀元,但是以他的身份,的确隻能坐在那。
此刻,他的目光也落在初雪身上,不過與旁人的閃躲偷窺不同,人家看的挺光明正大的。
“臣妾這就問問怎麼回事。
”皇後明明心裡明白,卻沒有直接點破,而是拐着彎側身去詢問底下的宮人。
“啟禀皇上,皇後,是臣之過,宮中早就給臣遞了話,是臣未回,臣這幾日身子不适,怕來不了,昨日才好些,正好幹娘想讓臣陪着來,臣今日就是陪幹爹幹娘他們來了,算是家眷,既是家眷,坐在這剛好合适。
”
初雪不慌不忙起身,一派從容的解釋。
這解釋,也就是‘解釋’,在場之人,沒一個人信。
當然,信不信的都無所謂。
好個金玉侯,還身體不适,倒是忘了,她倒是左右逢源和誰都能搭上點關系,幹爹幹娘…
金贊禮這個皇上心裡多少有點怄,但面上卻一點都瞧不出來。
“既是家眷,那邊也無妨,倒是金玉侯要注意身子,早就聽聞你身子不太好,可尋醫問藥了,今日瞧着氣色倒還不錯,但也不能大意了。
”
“回皇上,就是初到永安城,略有些不适,現在沒什麼大礙了,多謝皇上挂念。
”
金贊禮笑着點了點頭,“如此便好,否則…有人可是要心疼擔心了,咱們金玉侯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家,是吧,天親王。
”
這宴會尚未開始,氣氛瞬間拉滿。
他這一句話,可是讓不少人的心都騷動起來了。
随着金贊禮的目光看向金絕天,宴席上的人都随之而動,生怕錯過了金絕天的任何一個眼神一個表情。
豐子越和東籬都是眉頭微微一皺,皇帝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雪丫頭可是個女兒家,這種玩笑,怕是有些不合适。
金絕天别有深意回望了金贊禮一眼,随後挪開目光看向初雪。
“金玉侯雖是女子,但是嬌滴滴這三個字用在她身上不太合适,皇上或許不知,咱們金玉侯是巾帼不讓須眉,不過,皇上的話也在理,不管男女,身子總歸是要注意些的,金玉侯若是不舒服,該在家好生歇着,這早春風寒,别着涼了,來人,把這個給金玉侯送去。
”
金絕天當衆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遞給身後伺候酒水的宮人,宮人既激動又慌亂。
這…
這口氣,聽聽,說着讓人家回去歇着,正想着天親王是在暗說金玉侯讓她安分些,可下一刻就給人送披風,還是自己身上解下來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再聽聽那口氣,這分明是實打實的關心啊,不對,不是關心,是寵溺好嘛?
原來不是他們天親王不懂得憐香惜玉,是之前一直沒遇着讓他憐惜的人啊。
這一舉動,讓坐席上的世親王妃忍不住抓緊了衣袖,這孩子,他這是做什麼!
還嫌外面的風言風語不夠多嗎?
自己還要添油加醋!
他是要一條道走到底啊,他就不怕她真的是…
作孽啊!
世親王妃呼吸都急促了些,可這樣的場合,她的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行,隻能強迫自己冷靜。
“你們瞧瞧,誰說咱們天親王不懂憐香惜玉的。
”
金贊禮笑說了一句,還不忘指了指金絕天。
好得很,這是明目張膽的維護啊,不過也挺有意思,他可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金絕天會為了一個女子這般不顧場合。
全場女子,幾乎都看向了初雪,有羨慕有妒忌,還有不解的。
總之,她們都不能理解,天親王為何對這個女人這般不同。
“不用,多謝天親王,這幾天已經回暖了,今兒也穿了不少,倒是天親王穿的比較單薄,還是自己用吧别着涼了。
”
沒想到這邊既當衆謝絕了。
沒有想象中的嬌羞,也沒有辦法扭捏作态,回的這叫一個幹脆,那邊還沒送過來這邊就攔下了。
弄得剛接過披風的宮人一臉尴尬站立不安的杵着。
他去還是不去?
“本王身子素來不錯,這點風無礙,無需擔心,金玉侯無礙就好。
”
說完大大方方擺手讓宮人退下,自己倒也沒再穿回披風,眼眸深處的無奈和神傷卻隻有他自己知道。
剛才的确是一時沖動,但也帶着幾分刻意為之。
就在剛才,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突然不想糾結了。
順心而為。
就算她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如此對她,又有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