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每年都會有一次考試,從四月中旬考到五月中旬,五月下旬出成績。
結果出來,斐哥兒沒考上。
月瑤對斐哥兒這次考試原本就沒抱希望,原因很簡單,斐哥兒太小了,虛歲才七歲呢!
哪裡能考得過那些大他好幾歲的人。
斐哥兒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也不氣餒,反倒很有信心地說道:“我明年一定能考上。
”這次沒被錄取,可不代表他沒有收獲。
這次去考白鹿書院,斐哥兒可是學到了許多。
旭哥兒這個弟弟很給力:“二哥,你放心,我明年也去考,到時候跟你一起去白鹿書院念書。
”
晟哥兒這個當哥哥自然不甘落後,也說着明年要考白鹿書院。
月瑤覺得斐哥兒跟旭哥兒再過兩年要去考也許能考上,但是晟哥兒卻難說了,三個孩子,晟哥兒讀書是最不成的。
不過月瑤也不在意,反正晟哥兒以後也不用通過科考入官場。
月瑤心裡這麼想,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打擊晟哥兒的自信心,兒子都知道上進是好事。
月瑤笑着說道:“娘給你們找了一個先生,再過幾天就要來了。
以後,你們可要好好聽先生的話。
”
旭哥兒晃着頭說道:“娘,是不是跟李先生是一樣的?
”在蘇州,旭哥兒有跟晟哥兒一起跟着李先生學過半年,對先生這種生物也不熟悉,當然,也不排斥。
月瑤笑着點頭:“對。
到時候你們可要聽先生的話,知道嗎?
”月瑤本想先去侯府見一見闵先生再決定要不要聘請,結果卻被平氏擋了。
平氏擋住月瑤的原因很簡單,像闵先生這種人,那是相當搶手的,若是月瑤去試探人家,萬一惹得人不高興不教了,到時候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而經過向薇這一個多月的打探,凡是闵先生教過,這些孩子的家人沒一家說他不好的。
能讓所有人都說好,這可不容易。
為此,月瑤對闵先生還是很放心的,隻是一直都隻聞其名,沒見過真人。
母子四個人正在說話,谷蘭走過來說道:“夫人,馬家派人送信過來。
馬老爺跟馬夫人從老家回來了,中午到的京城。
”
月瑤臉上露出欣喜:“表哥跟表嫂回來了。
跟來人說,我過兩日去看望他們。
”
旭哥兒特别高興:“娘,是不是傑表哥他們也回來了?
”馬鵬跟莊若蘭回老家奔喪,幾個孩子都帶了回去。
說起這件事,月瑤就覺得舅舅馬成騰這件事做得落人口舌。
妻子過逝了,怎麼着也該回老家一趟了,結果馬成騰就是不願意回去。
以緻讓京城的人都覺得馬成騰有些涼薄。
馬家是回去奔喪,走的時候匆忙,回來的時候也很低調,派過來的人也隻是送了一些土特産。
向薇看着幾大包的東西,說道:“這才是親戚呢!
”向薇這是拿林清菡跟馬家的人比。
谷幽不解地說道:“向薇姐姐,你在說什麼呀!
什麼叫這才是親戚?
”這沒頭沒腦的話,真是讓人沒法明白。
谷蘭好笑地解釋道:“向薇姐姐說,馬家夫人對我們夫人親厚,不像林氏……”後面的話谷蘭不敢再接着說下去了。
若是單以東西論,林氏送的東西可比馬家送的東西多多了。
可馬家的人一回來就讓人給月瑤送信,這就顯露出親屬之别。
月瑤面上淡淡的,也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的變化。
可惜,月瑤晚上吃的不多,洩露了她的心情。
向薇笑着說道:“不高興了?
我還以為你真這麼大度了。
”
月瑤望了一眼向薇,問道:“林清菡這次回來,送到林家的東西,合起來大概有多少銀子?
”
向薇眉頭抖了一下,說道:“單就禮單上的東西大概值個四五千兩銀子。
”這些東西向薇是按照京城的價來計算價值的。
若是以海口的物來算,也就值兩千來兩銀子了。
月瑤最不喜歡向薇說話藏一半露一半了。
向薇笑着繼續說道:“除了禮單上的,林清菡孝敬了林夫人不少的好東西,這也就算了。
我聽說林清菡送給幾位侄女的是寶石,可真是大手筆。
零零總總加起來,應該也有好幾千兩銀子了。
”這麼大手筆,向薇看着都有些心疼,可當事人卻一點都不心疼。
月瑤在心裡默默地算了一下,廷正去海口這才幾年功夫,就讓林清菡這麼大手筆的,這不存心落人話柄。
月瑤心裡不滿,可卻沒顯露在臉上:“那個樂姨娘是什麼背景?
”如今從海口帶了不少的人回來,這些事也很好打聽。
向薇神色有些微妙:“這個樂姨娘出身清白,她哥哥還是一個正九品的小官!
我聽下面的人說,這個樂姨娘長相也不是特别出衆,夫人,你說廷正怎麼就看上她呢?
”
月瑤總覺得說這些閑話的時候,向薇永遠都說不上正題:“樂姨娘的性情怎麼樣?
”
向薇皺着眉頭說道:“很溫順。
下面的人說新哥兒一出生就被林清菡抱走了,可樂姨娘聲都沒吭。
而且之後,她也從不會偷偷地去看望新哥兒,一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從不出來招了林清菡的眼。
沒生兒子之前溫順也就罷了,可這親生兒子都要抱走了卻坑都不吭一聲,這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了。
”孩子就是娘的命根子。
當年小團子都好幾歲了,牛老爺要抱到前院去明珠死活都不答應。
可這樂姨娘的行為委實有些奇怪。
月瑤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沒了?
”
說起來向薇也覺得奇怪,這樂姨娘到了連家,哪怕生了兒子也是不争不搶,非常的安份:“夫人,你說是不是廷正就因為樂姨娘是個安分守己的,所以才納了她呀!
”
月瑤望着向薇,說道:“沒有一個當娘的能看着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被人奪走而無動于衷。
”月瑤自己是當娘的,若是有人奪走自己的孩子,她很肯定自己會跟對方拼命的。
所以,月瑤很肯定這樂姨娘的舉動有古怪。
向薇輕笑道:“這麼說,樂姨娘現在是在扮豬?
她準備吃老虎?
你怎麼聽了半天,也不說話呢?
”
月瑤沒見過這個樂姨娘,但是聽了向薇的話她就覺得這個樂姑娘不是省油的燈。
月瑤是再不相信廷正的眼光了,兩次了,挑的這兩個女人遲早要鬧得家宅不甯。
月瑤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以後連家那邊的事你不用再告訴我了。
她們想怎麼鬧就讓她們鬧去吧!
”
向薇點頭應了。
這日天氣不錯,月瑤看着三個兒子精精神神地站在那裡,臉上也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
再多的煩惱,隻要看到幾個孩子,那些煩惱都抛之雲外了。
辰時末,闵先生到了安府。
闵先生比月瑤所想的要年輕許多,看着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
穿着竹葉青色的織錦圓領直裰,頭發也用青色方巾包住置于頭頂,文質彬彬氣度不凡。
俗話說,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而闵先生,就是那種讓人一看就有好感的人,月瑤也不例外。
闵先生笑着說道:“久聞連夫人大名,今日終于得以一見,實在是闵某之幸。
”月瑤所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她名聲在外,讓闵先生心生敬佩,他早就選了另外一家了。
月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先生過獎了。
”
兩人客套一番以後,這才說到正題。
闵先生在三個孩子行禮之前,對月瑤說道:“連夫人,我有一個規矩,就是我如何管家孩子,主家不得幹涉。
”這是闵先生的一大特色,他教孩子别人不能幹涉,要不然他就耍手不幹了。
月瑤笑着點頭道:“先生放心,我不會幹涉先生教學的。
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跟先生說一下,孩子如今跟着師傅習武,每天大概花費兩個半時辰。
孩子已經學了數年,我也不想讓他們半途而廢。
”
闵先生也不是迂腐的人,他并沒有反對:“孩子習武對身體好,這是好事。
不過也不能耽擱了學習。
這樣,每日習武就改在清晨跟晚上,連夫人你看如何?
”
月瑤自然不會拒絕。
闵先生笑着道:“要是夫人不反對,我就帶了三個孩子先去熟悉熟悉環境了。
”
闵先生教導靖甯候府世子兩兄弟時是住在侯府的,不過這次闵先生并不是住在安府,而是在安府不遠處租了一兩進的宅子。
闵先生面上是說住在安府不舒坦,但實際上什麼原因月瑤心裡清楚。
闵先生這是在防備别人說閑話。
雖然說人正不怕影子斜,可闵先生覺得,有些事還是防範于未然,這樣對誰都好。
月瑤自然不會反對,所以房子的租金是由她出。
向薇對闵先生的印象非常不錯:“瞧着很不錯,應該靠譜吧!
”
月瑤懶得理會向薇,她去了庫房,挑挑揀揀,最後自己拟定了一份禮單。
向薇看了一下禮單:“這東西,成嗎?
”她瞧着不怎麼貴重。
月瑤現在心情很不錯,笑着說道:“送禮不一定貴重的,送人家喜歡的才是最好的。
你放心吧,我送的這份禮闵先生肯定喜歡。
”送禮要送合心意的,而通過向薇搜集到的消息,月瑤對于闵先生也算有所了解,送的自然都是闵先生喜歡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