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與月瑤沒關系。
月瑤就站在院子裡看夜景,看了一小會書後悶悶地爬上床。
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又起來看書,折騰到半夜才睡下。
第二天月瑤剛用完早膳,就聽到安之琛給她送來好東西。
月瑤看着一匣子的珠寶首飾跟一箱子的绫羅綢緞,心裡頭真是萬分不舒坦。
招弟也不知道内情,誇贊月瑤有福氣:“姑娘,等過兩天拿了這些綢緞去做衣裳,再配上這些漂亮的首飾,到時候琛少定然看得目不轉睛了。
”是女人就喜歡首飾跟漂亮的衣服。
招弟一年到頭都見不到這麼多的好東西,這會也算是開了眼界。
月瑤聽了這話,心頭憋悶着一口氣。
月瑤知道安之琛這麼做的原因。
既然是從海盜府裡救出來的女子,撐了天以後也就一個妾室。
是妾室,表現出寵愛自然是送這些值錢的東西了。
明白歸明白,被這樣對待總是别扭得厲害。
好吧,再别扭咱也忍着,反正過了今天,明天就換地方了。
當天晚上,安之琛過來看望月瑤。
月瑤此時也沒太多的忌諱,反正最糟糕的一面都讓這個男人看過了,也沒啥可丢人丢份的。
月瑤指着那一匣子的珠寶,從裡面挑選一個核桃大小的藍寶石,”就憑你的俸祿别說一匣子,就這一顆寶石一年的俸祿都不夠買,你從哪裡弄來的?
”
安之琛眉眼一挑,”子長是在為我擔心?
”
月瑤坦然道:”是,我是為了你擔心。
這些根本就不是你買得起的東西。
”這一匣子首飾起碼得萬兩白銀才能置辦得起。
安之琛笑道:”你放心,這一匣子寶石大概也就值三千兩銀子。
這點錢我還是有的。
”
月瑤頓時被噎住了。
安之琛覺得月瑤被他噎得沒話說的模樣,還挺好看的。
不過他也知道适可而止,”你放心,我不會做違法犯紀的事,我跟幾個兄弟合夥開了一個店鋪,每年能分到不少的銀子。
你放心,以後我會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不會讓你們受苦呢!
”
月瑤呃了一聲,這是什麼邏輯思維,這跨度也太快了,可現在争論着要退親不嫁的這話題,她還真沒那麼厚的臉皮。
安之琛看着月瑤的臉彷若煮熟的蝦子,紅得可愛,也不再故意逗弄月瑤了,說道:”你将東西整理好,明天晚上就離開這個院子,住到望月居去。
”
月瑤松了一口氣,”好。
”終于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再也不用被都當成姬妾美人看待了,不用再别扭得吃不下飯了。
安之琛想了一下後說道:”那些書籍跟字畫都已經放在望月居了,我也讓人收拾了兩間屋子出來,你可以将他們當成書房跟畫室。
”
月瑤點了一下頭,想了一下後又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月瑤很想知道周樹什麼時候能完蛋。
安之琛知道月搖想要問甚麼,也沒瞞着月瑤,直接說道:”周家想用自己的人替代周樹,所以現在周記商行有些亂。
”周家想換人,動作肯定有些大,而私底下還有不少的各方勢力想拉周樹下來。
這場角力賽,不知道最後便宜的是誰。
月瑤小心地問道:”周樹這次在劫難逃吧?
”周樹是她的夢魇,若是周樹死了,她再也不用做惡夢了。
安之琛點了一下頭,”周樹這次将不該得罪的人全都得罪了。
這一次,周樹是在劫難逃了。
”就算保住了周記商行,可周記商行也不是周樹的商行了,不過這是周樹自己,怪不了誰。
月瑤長出了一口氣。
安之琛看到月瑤的模樣,想了一下還是将實際情況跟月瑤說了一下,”周樹在海口經營十多年,勢力龐大,就算周家現在拉了他下來,但是我們還是得以防萬一。
”那瘋子連京城裡的侍郎府都敢闖,這海口是他的地盤,安之琛也不敢保證周樹到時候會不會闖了總兵府。
雖然安之琛不怕周樹來犯,但是他卻不願意月瑤涉險。
這也是安之琛想讓月瑤挪地方的原因之一。
月瑤點頭道:”我知道了。
”
第二天半夜,安之琛過去接月瑤,見到月瑤将自己送的那些珠寶首飾全都打包,非常意外。
他還以為月瑤是不愛珠寶首飾,隻愛骨董字畫的呢!
安之琛心裡納悶,面上卻沒顯露一絲一毫,所以月瑤并知道他心裡所想。
月瑤會帶着這些珠寶首飾,也是因為她覺得這些東西挺值錢的,留下來也是便宜别人,她哪裡會舍得不帶走。
安之琛帶着月瑤左拐右彎的,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走了一刻多鐘,終于到了一個院子外面,”就這裡面了。
”
新換的院子就比較大了,有兩間正房,四間廂房,屋子的擺設比原先的屋子還要高級,”你這是怕别人不知道有姑娘住在這裡?
”
安之琛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我這次給你配了一個婆子四個丫環。
”月瑤現在的身分是遠房表姑娘,要跟身分匹配得上,身邊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丫環伺候了。
月瑤沒提出反對意見。
安之琛領了月瑤進了屋子,先帶了月瑤去看畫室跟書房。
月瑤看裡面的東西都布置得很齊整,一看就知道花了許多的心血。
月瑤低聲說道:”謝謝你。
”月瑤覺得除了對安之琛說謝謝跟對不起,她好像不知道該說甚麼。
安之琛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是我媳婦兒,不用這麼客氣。
”
月瑤臉瞬間又紅了。
月瑤低下頭,心底腹诽,以前沒覺得安之琛這麼油嘴滑舌的,為什麼現在覺得自己以前有種看走眼的感覺。
月瑤若是沒低下頭,一定可以看到安之琛臉上浮現出的笑意。
月瑤嬌羞的模樣讓安之琛心裡也是癢癢的,隻是他了解月瑤的性子,若是他現在輕舉妄動,肯定會将月瑤推得更遠。
安之琛安慰自己,不急,等回了京城辦了婚禮,想幹嘛就幹嘛,名正言順。
安之琛在月瑤擡頭之前,掩飾好自己的異動,”子長,都說你的畫畫得好,我還沒見過。
”安之琛這是要跟月瑤索畫了。
月瑤并沒有答應安之琛的要求,”我現在還沒出師,等出師以後,我一定送你一副。
”
安之琛笑了一下,”現在很晚了,你去睡吧!
”将來人都是自己的,還說甚麼送不送。
月瑤對于身邊時不時換人也習慣了,望月居的婆子跟四個丫環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就好像月瑤一直就是他們伺候的那樣,月瑤倒是有些感慨,安之琛這馭人的手段真是厲害。
招弟是知道要換人的,可是第二天看到換過來的人,真正是看得小心髒都撲騰撲騰的跳。
月瑤自從住到望月居以後,作息時間也恢複過來了。
相對的,周樹的日子可以說是水深火熱了。
倉庫莫名其妙的着火以後事情都不順,以前下面的供貨商送來的商品全都是最上等的,現在竟然敢給他夾雜次貨,要換貨一來一回就得耽擱許多時間,海船也不能按照規定出發。
這還是小事,最麻煩的是商行賬房裡一個賬房先生自殺身亡,本來這不關商行的事,可是家屬卻偏偏告官,說是商行逼死了人,以前發生這樣的事,官府也就走過場,商行最後做多也就賠點錢,有時候甚至一分錢都不賠。
可這次官府的人卻較真了,不時地抓了人去問話,結果弄得商行人心惶惶。
阿三焦慮地說道:”大爺,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呀!
”死一個人是小事,但是若是讓人認為周記商行是人人可欺淩的對象那就是大事。
周樹搖頭說道:”再等等。
”
阿三苦着臉道:”大爺,還等什麼?
”他是真不知道大爺到底在等什麼,再等下去,他都擔心商行會内亂了。
周樹沒有說話。
阿三突然想到一件事,”大爺,你不會還惦記着那個女人吧?
大爺,我們弄成今天這樣全都是那個女人。
大爺,那個女人是個不吉的,若不是這個女人我們也不會弄成今天這樣。
大爺,天下女人何其多,你想要什麼樣的還怕找不着,但是這個女人絕對不成。
”跑海的人都是比較迷信的,而阿三認為自從月瑤到海口,他們就沒有一件事情順心過,所以阿三認定月瑤就是一個掃把星。
周樹臉色沉下去了。
阿三知道周樹在暴怒的邊緣,但是他卻不能不開口,”大爺,之前的事我就不說了。
可是自從這個女人來到海口我們甚麼事都不順。
大爺,那個女人真的是個不吉的,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毀了我們用命博來的商行。
”若是大爺還不放手,這次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攔着的。
周樹握着拳頭,”這件事我心底有數。
”到現在阿三也沒查到底誰是奸細,看來這個奸細藏得夠深的,能藏得這麼深的,肯定是他信得過的人了。
傍晚時分,周樹收到一條消息,說禦史彈劾他十多條罪狀,周樹神情一下就難看了,不過很快,周樹皺起了眉頭,周家一直都想得到他的商行,為的是能為周家帶去更大的利益。
可若是周家讓禦史彈劾他,說不過去。
這麼做弄不好周記商行就得倒閉了,而且周熙應該知道,逼急了他誰都沒好處。
這件事,不是周家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