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迥幽奇的琴聲響起,清脆哀傷的笛聲尾随而至。
随着樂聲的響起,一個身着白色衣裙、髻垂白狐毛瓒尾的女子翩翩起舞,跟着清迥、哀傷的樂聲低低地吟唱着一收哀怨悱恻的曲子“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刻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我是一直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裡誰又種下了愛的蠱,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回顧,你看衣魅飄飄,衣魅飄飄,愛是山盟(天長地久)都化做虛無……”
高潔清虛、哀怨悲傷的樂聲;留戀摸舍的歌聲,柔和嬌媚的舞姿;凜然不可欺犯的高貴與悲傷幽怨期盼得仿佛穿越千年的哀痛,矛盾複雜融合在一起,竟然奇異地造成一種震撼的美。
溫婉邊跳邊看着白世年呆呆的樣子,很得意。
也隻是剛才的心血來潮,效果卻是出奇地好。
白世年看着溫婉得意的模樣,豁地站起來,一把抱着溫婉,回了屋子裡。
溫婉惱着白世年,白世年也不放下。
白世年小心地将溫婉放回在床上,沒有溫婉所預想的驚豔跟歡喜,反而是氣急敗壞的怒吼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懷上了。
若真有孩子,被你這麼一折騰,肯定要傷着孩子。
”
溫婉眨巴着眼睛,最後哭笑不得:“你胡說什麼。
我隻是輕巧地運動,又沒做劇烈運動。
就算懷上了,也沒關系。
你也真是的。
”暈倒,浪費她的一番心血啊!
白世年見着溫婉說沒關系,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不過立即又兇巴巴地說道“以後不許跳舞,就算要跳隻許跳給我看,不許跳給别人看,知道不知道?
”
溫婉得意之級的哈哈大笑“是不是被我迷倒了。
”
白世年揉虐不了溫婉,隻能揉虐她的一頭頭發:“早被迷倒了。
還是我火眼金睛。
早就看出你是狐狸精轉世的。
”
溫婉使勁捏,可惜白世年皮糙肉厚,不怕捏。
不像溫婉,一癢一痛就受不住。
隻能罵道:“壞蛋。
你才狐狸精轉世。
”
兩人鬧了一場。
溫婉感性地說道“白世年,答應我。
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
白世年有些感慨,握着溫婉的手道“媳婦,我以前覺得,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都是人想象出來的。
都是那些癡男怨女所求的東西,當不得真。
可是現在,我卻知道,我真真的離不了你了。
媳婦,等我把滿清人打敗了。
我們再不分開。
我們相守一生的”
溫婉重重地點了下頭:“好,我等你回來。
”溫婉覺得自己很悲催,為什麼好不容易尋了一個願意跟她一心一意過日子的男人,又要走了。
而且一等就是十年。
人生有幾個十年啊!
心有所感。
兩人纏纏綿綿。
卻因為顧忌,不能入正題。
弄得白世年滿頭是汗,溫婉壞心眼地不幫忙。
鬧了一場。
兩人舍不得睡。
一直說話說到半夜。
不過白世年擔心溫婉身體受不住:“媳婦,睡吧!
很晚了。
就算睡不着,眯會也成。
”
溫婉隻能緊緊貼着白世年,搖着頭說道:“不睡,我想跟你多說說話。
你也不許睡,陪着我到天亮。
”反正白世年自己說,以前三四天不合眼也正常。
這最後一個晚上她就是不想睡。
就想讓白世年陪着說話。
因為她睡不着。
白世年柔聲道:“好,我陪着你。
”白世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溫婉聽着聽着,挺不住了。
睡着了。
白世年親了一下溫婉,也睡下了。
白世年是被打更的人驚醒了。
睜開眼睛,看着睡得香甜的溫婉。
眼裡有着濃濃的不舍。
輕輕地挪了下,讓溫婉靠向裡邊。
穿好衣服。
想現在就離開。
省得讓溫婉送他出門,心裡更難受。
在外間守候的夏瑤,一聽到動靜就知道有人起來了。
可聽來聽去。
就隻有一道聲音。
想着溫婉之前提醒她,别讓白世年半夜走了,不讓她送。
溫婉這是防備着白世年悄悄溜走呢!
白世年一出門,就看見夏瑤站在門口。
鐵青着臉問着郡主是不是還在睡。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夏瑤狠狠堵将白世年訓斥了一頓:“你若這樣就走了。
等郡主醒來該得多難受。
就算送别很痛苦,但郡主受得住。
可若你不讓她送最後一程,她肯定不能安心。
你是好心,但好心好意往往辦壞事。
”見着白世年有些遲疑,也放緩和了語氣。
到底也是為着郡主好:“我知道你是好意。
郡主當初嫁給你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你大可放心,郡主承受得住。
你若這樣悄悄走了,郡主肯定要難受很長時間的。
”
白世年被訓得灰頭土臉的,轉身回來了。
不說夏瑤不讓他走,想着溫婉連臨别的話都沒跟他說,若是他就這樣走了。
溫婉肯定很傷心。
溫婉一個激靈,一下睜開眼睛。
見着床邊沒人,心下一寒。
大聲叫着:“白世年,白世年。
”不會,不會就這樣走吧!
白世年正在外間,聽到溫婉大聲的叫喚。
大跨步走進卧房。
溫婉一看着他,沖過去抱着,眼淚汪汪的,溫婉言語之中帶着哭腔:“我以為你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呢!
你剛去哪裡了?
”瞧着那模樣說不出來的脆弱與無助。
看得白世年心裡也很難受。
“我剛去了一趟淨房。
外面冷,回床上去。
”白世年看着溫婉赤着腳,趕緊把溫婉塞回被窩裡。
自己脫了衣服也鑽回被窩:“傻瓜,我不過就去了一趟淨房,晚上這麼涼。
你萬一受涼怎麼辦?
”這個樣子,讓他如何放心得了啊!
溫婉心裡倍兒清。
隻是去趟淨房,用得這穿衣服穿得這麼齊整。
明擺着就是想一個人偷偷地走。
不過想着兩人就剩那麼一點時間,溫婉也不想為這點小事臨别之際還鬧個不愉快。
這麼一通吓,溫婉哪裡還敢睡。
這幸好是提前跟夏瑤打好招呼了,若不然就這樣走了,非得郁悶死她。
還是纏着白世年與她一起說話,說着說着說到孩子了。
白世年摸着溫婉的肚子:“媳婦,說是有了。
萬一。
真萬一沒懷上,也别太失望了。
”到底是沒确認。
白世年怕自己不在身邊,溫婉到時候又那麼失望。
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溫婉笑眯眯道:“就算沒懷上,我也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
白世年喜出望外地問道:“你是說。
你到時候來邊關嗎?
”這次沒懷上,溫婉一定要自己的孩子。
可不去邊關找他。
溫婉笑摸自己的肚子道:“那得看裡面有沒有了?
要有的話,就不會去了。
要是沒有,我會好好調養調養身體,等秋天的時候我去找你。
等明天開春再回。
皇帝舅舅就是知道的,也不會太攔着我。
總不能讓我一輩子沒孩子,孤孤單單的。
”
白世年蒙了一下。
摸着溫婉的肚子道:“千萬别懷上,别懷上。
”要是不懷上,秋天就可以看見溫婉了。
再想着,不讓溫婉回來。
在邊關夫妻也能天天一起。
白世年後悔了,萬分後悔。
見溫婉樂得不行的模樣,當下氣得怒吼着:“你怎麼不早說,你要早說,就不……”
溫婉見了。
也不生氣,一樣樂呵地說道:“你可知道,那本春宮最重要的功效是什麼?
是能加助懷孕的概率。
再加上我調理身體得當。
三十六式你用了三十五式,再不懷上,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
白世年這下是憤怒得想要咆哮起來:“平溫婉……”怎麼可以這樣,有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不利用。
就這麼不想夫妻一塊的。
白世年在憤怒之餘,更多的傷心難受。
溫婉捏了捏耳朵,一點都沒将白世年的憤怒放在心上。
反而掏了掏耳朵,很是抱怨地說道:“我叫溫婉,不叫平溫婉。
下次别再把你老婆的名字叫錯了哈。
還有,不能叫這麼大聲。
也不怕吓着你兒子。
”這都過了十來天了,加上溫婉最近身體的種種異常。
這次是十有**。
而是就等太醫确診了。
不過也因為太醫沒确診,溫婉還是很小心的。
萬事都沒有絕對。
萬一就那麼倒黴,還是先兜着。
白世年有些挫敗,落落寡歡道:“你就這麼不想與我一起?
”面上說不說的幽怨,好象他是被溫婉抛棄的人一般。
其實他剛才隻是一時的上火。
一冷靜下來就清楚,溫婉說是這麼說。
但這事不大現實,很難實現。
皇帝不會答應的。
其他重要的将領的妻兒要放在京城裡當人質。
溫婉可以不當人質,但是溫婉的身份特殊。
若是被敵人知道溫婉的地位還有才能。
滿清人如果舉全族之力将溫婉抓過去,那該如何?
那會是他的噩夢。
甯願兩人相離甚遠,至少知道溫婉在京城裡會絕對平安。
也不要那萬一的情況發生。
溫婉摸着他的臉,小鳥啄米一般啄了幾口:“傻瓜,我怎麼會不想跟你一起。
我都想把你栓在我身邊。
可是不能,我剛隻是說可能,也不一定能成。
我在朝中的身份很特殊,我要去了邊關,會牽連很多事情。
我去邊關,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為了我的安全着想,皇帝舅舅很難答應讓我去邊關的。
而且就算去了,要是讓你分心,萬一被歹人陰謀得逞什麼的,對你來說也是危險。
還有,哪裡風沙天氣,我可能也受不住。
所以,你也别懊惱。
要想長長久久在一起,隻有等你回來了。
老公,我跟孩子,等着你回來。
以後,一家人不分開了。
”溫婉可沒自大到以為在邊關與在這裡一樣安全。
在京城裡,是她的地盤。
去了邊關,人生地不熟,那些人若是知道她的重要性,萬一來把豪賭,倒黴的可不僅是她。
甚至會牽連無數的人。
也因為有這麼多顧忌,溫婉才一直沒說出來。
如今也隻是當笑話一般說出。
白世年見着溫婉想這麼多,當下恩了一聲:“恩,我一定會安然地回來。
”說一千道一萬,必須得保重自己。
因為他已經是有妻兒的人,再不是以前那個好像無所牽挂的男人了。
夫妻說着話,夏瑤在外面叫了一聲。
也該到了起床的時候了。
白世年起身,準備穿衣服的時候。
被溫婉叫住了。
溫婉爬起來,披了外套。
白世年回身親了溫婉一口,故意笑着說道這會得趕路了。
沒時間恩愛纏綿了。
溫婉瞪了他一眼,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從裡面抱出一個箱子。
白世年認得那個箱子。
這是皇上讓高秦跟高山轉交給溫婉的東西。
沒想到放在櫃子裡。
白世年怕溫婉抱不動。
忙接過來。
可接過來才發現,很輕。
溫婉笑着說道:“這是我求了皇帝舅舅老半天,連哀兵之策都用上來,才借到的東西。
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
白世年很詫異。
皇帝賞賜給溫婉奇珍異寶,眼睛都不帶眨巴一下。
這回到底借的什麼東西,這麼珍貴。
讓溫婉費盡心力才借過來用。
白世年心裡嘀咕着到底是什麼稀世珍寶,等打開一看,白世年晃動了一下鬧到,眼睛睜得有銅鈴那麼大。
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額眼睛。
趕緊将箱子放在桌子上,雙手從箱子裡捧那裡面那件東西。
有些不相信地問着:“媳婦,我沒花眼吧?
這,這是金絲軟甲?
”這好像,就是傳說之中的金絲軟甲。
可千萬。
可千萬是啊!
溫婉笑着把白世年手裡的金絲軟甲接過來,抖落開。
再給白世年他穿上。
滿意地點頭,恩。
挺貼身的(這衣服有伸縮性,白世年也能穿)“這是金絲甲,是我向皇帝舅舅借來的。
我告訴你,皇宮之内也就隻有一件。
所以皇帝舅舅寶貝得厲害。
隻肯借不給賞賜給我。
所以等将來你歸來要還給皇帝舅舅。
不過你有了它,就等于是多一分保障。
我雖然不參政事,卻也知道你回到邊關,不僅要外對強敵,内裡還要對付那些包藏禍心的。
有這個,我也能放心些。
”什麼寡婦不寡婦的,都要出征了。
溫婉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白世年非常感動地摸着身上的金絲軟甲。
對于他們行軍打仗的人來說,有一件金絲軟甲在身,相當于多了一道保障,關鍵時候相當于多了一條命“媳婦,能娶到你,是我白世年三生修來的福氣。
”
溫婉心裡突然濃濃的舍不得。
雖然成親隻有三個多月。
但兩個人相處得很好。
她不想當寡婦,也不想再嫁。
隻想跟這個男人一起白頭到老“我覺得,這個東西輕易不要告訴别人。
現在那裡危機重重,戚泉面上不會對付你。
但暗地裡一定會對你下黑手的。
”
白世年雖然心裡也知道回去就會危機重重。
但不想讓溫婉為他擔心:“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
我還要回來跟你白頭偕老,怎麼舍得丢下你呢!
”他還要回家教導兒子成為文武雙全的俊傑。
怎麼舍得走呢!
溫婉笑着點頭,再從自己的梳妝盒下面的小抽屜裡。
取出一塊雕刻成虎型的吊飾。
若是其他還好,可是白世年自己當過一任首将,對虎型的物件很敏感,更不要說這虎行的吊飾還隻有半片。
在他奇怪的時候,溫婉自顧着說道:“白世年,我不放心,所以我求了皇帝舅舅,讓你可以調用騎兵營。
這個物件,就是信物,你拿了它去見騎兵營的鄧大人,他會聽侯你的調遣。
不過你要記得,這個信物隻能用一次。
不到危機關頭,不能随意浪費機會,知道嗎?
”見着白世年瞪大着眼睛,看自己。
溫婉鼻子酸酸的,說話聲都有些抽噎“白世年,有了騎兵營的軍權在手,隻要你謹慎一些。
熬過這一陣。
再打一個大勝仗,順利上位,再沒人能對你下暗手了。
白世年,我能為你争取到的,全都為你争取了。
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
白世年緊緊地摟着溫婉。
溫婉面上不在意,可是卻已經為他做到最好了。
護衛,貼身軟甲,兵權。
有了騎兵營在手,他就不再懼怕戚泉的黑手。
白世年心裡非常的感動:“溫婉,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你好好的跟孩子在家等着我回來。
”
夏瑤很不想催促屋子裡的人。
但是天已經大亮了。
時辰也快到了。
隻能當這個讨厭的人了:“将軍,郡主,時辰到了。
”
溫婉強忍着讓自己别哭,可是最後還是眼淚掉下來了。
不過很快,溫婉擦了一把眼淚。
嗚咽着道:“老公,你好好保重自己。
”
“會的。
”白世年不敢再磨蹭了,再磨蹭他越發内疚了。
穿戴好,戴了頭盔,大跨步地朝着外走。
溫婉送白世年到将軍府的大門。
将軍府的大門前,已經戰列了烏壓壓的一群人,不下百人。
白世年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也不可能在與溫婉依依不舍,兒女情長了。
跨上馬,回望她一眼。
然後,轉過頭,夾緊馬腹,馬兒哒哒地朝着遠方去了。
PS:兩章合二為一。
不出意外,今天發文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