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别叫我!
我甯願沒生過你這樣的兒子!
”從小到大,他就沒虧待過沈飛,把他當寶貝一樣的寵着,要什麼給什麼,人人都說他有個漂亮到精緻的孩子,他也在沈飛身上寄予厚望,想不到沈飛是這樣報答他的!
他甯願不要官位,也好過沈飛忘了沈家的骨氣!
“滾!
沈家廟小容不下你!
”
沈原冷淡的看沈飛一眼不再說話,他是家中長子,母親是沈家夫人,刻苦讀書、勤奮上進,三歲能詩、七歲可章,但無論他怎麼努力也比不上沈飛不痛不癢的笑臉,他要花六倍的努力才能讓父親看他一眼,而沈飛隻要笑就能逗樂父親,單憑一張臉,竟要赢了他多年的付出!
憑什麼!
三姨娘還想說什麼。
沈夫人突然道:“老爺消消氣,剛回來就發火也不怕吓到屋裡的孩子們,三姨娘,你先帶七少爺下去,等老爺消氣了,你再過來請安!
”
“讓他們滾!
免得先氣死我!
”
沈飛看眼盛怒的父親,轉身拉着母親走了,難道他不願意功成名就!
難道他不想出仕!
可太子的為人誰不清楚,如果壓不住太子的脾氣有他們在朝中高談闊論的機會嗎!
如果不是孫清沐的付出,六部早在一年前被太子殺光了,可到頭來,誰也看不到太子宮内之人的付出,隻會指着他們鼻子罵!
難道他們就願意嗎!
“姨娘,委屈你了。
”
三姨娘并不在意的走着,細心的為兒子整理下袖口發皺的衣服:“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沒什麼委不委屈的,以色事人到底不會長久,反而是你……該早為自己打算,萬一太子失利,你就沒出路了……”
“姨娘……”
“你别打岔,姨娘雖然不想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讨好太子,但既然已經如此,還是多為自己打算,别總想着家裡,其她姨娘雖然看我不順眼,但太子惡名在外沒人敢欺負我,實在不行,你就跟蘇義混吧,我算看出來了,孫清沐那人沒野心,不如蘇義會明哲保身。
”
“姨娘,你說的什麼話。
”
“不中聽也是這話!
咱不做傻事,咱就像蘇義一樣跟太子要個官職,如果蘇義都不怕出來别人指指點點,你怕什麼,等你做了大官,看誰敢說你什麼!
”
沈飛突然笑了,好氣又好笑的被姨娘弄的不知該說什麼,其實就算做再大的官,也有人會說他是靠着太子、是魅臣,還不如躲在見不到人的角落安心:“姨娘别擔心,孩兒心裡有數。
”
三姨娘聽兒子這麼說,無奈的歎口氣,她不擔心失寵、不在乎夫人會不會刁難她,就怕兒子像他爹一樣鑽死腦筋,作為男人,有名聲的時候誰不想維護,可如今沒有了,強求何用!
哎,到底是年輕,分不清裡面的輕重:“行了,你走吧,家裡的事不用惦記。
”
“姨娘多保重。
”
“走吧,走吧。
”
……
濕地比河道更加廣闊,沒有山巒的阻隔、沒有奔騰的河水,可一眼望過去它比繼存河更加廣袤更加遼遠,瞬間讓人心神開闊。
“濕地有調節空氣,淨化環境的功用,裡面蘊含危機的同時,也生長着許多陸地上不存在的生物,構成新的自然鍊條形成更大的自我生耗機體可讓它生生不息,擁有這片濕地,等于擁有了一座金礦。
”
子車世的發帶迎風而舞,安靜祥和的五官在濕地邊緣的灌木從中如落日的晚光沉澱凝然:“我可沒忘,太子隻給我幾年的使用權。
”
周天灑然的一笑,張大雙手讓濕地的風夾雜着萬物生靈的氣息在周圍穿梭,跨越時空千年之久才能見證更純粹更原始的自然之貌,它們宏偉博大、它們主宰氣候萬物,它們安靜卻狂妄的彰顯着自然之力。
“你似乎很喜歡這裡?
”
“對,我曾經去過一個地方,那裡本來有更廣博的濕地,後來為了民生所需,濕地面積被不斷的侵占,直到我再次見它,它已空有支架,再也不是昔日一怒便三天降雨的它了。
”即便橫跨了一條舉世聞名的鐵路,也改變不了再也不吸引她的事實:“走,去前面看看。
”
子車世又看了一眼他見過無數遍的濕地,不太懂周天為何把它說的像對待寵物一樣惋惜。
想見濕地還不簡單,焰國多的是,比這更大更廣的都有。
轉角處的草亭内,牧非煙趕走了所有侍衛正在和襲廬大吵:“你為什麼那麼做!
你完全可以告訴我!
”
襲廬看也沒看牧非煙,手中詳細的記載着濕地的資料:“告訴你跟不告訴你有區别嗎,反正都要做,我隻是幫你一把。
”
“但你也要告訴我!
你這次用的是三日散,弄不好太子就會……”
“就會怎麼樣?
他本來就該死,别忘了咱們一直所做的事,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成功,我不該幫你一把嗎!
隻要等太子死了,必将焰國昌盛、國富民強。
”
牧非煙覺的太子不死也能國富民強:“為什麼偏偏讓太子死,你知道今天太子要見誰嗎?
是子車先生呀!
太子已經讓子車世答應修建河道!
太子一直很努力的做事,你為什麼要殺他!
”
襲廬頓時放下手裡的金帛:“你說太子要見誰?
”
“子車世!
你想見也見不到的人!
”
離譜!
“你确定你說的不是寄夏山莊的低等小厮?
”他也以歐陽逆羽的名義遞過幾份拜帖,但都以子車先生繁忙遭到婉拒,子車世對事不對人的脾氣天下皆知,就算齊國大匠來拜也不見得能一睹真容,更何況是太子,别做夢了!
牧非煙覺的襲廬這句簡直是侮辱太子!
“襲廬!
這裡還輪不到你妄自尊大!
太子仁不仁德我不知道!
但太子至少不是對社稷無功之人,子車先生願意親自出迎是太子本事!
你憑什麼辱沒太子!
又憑什麼謀逆!
太子就算不對也有皇上懲戒!
還輪不到你自作主張!
”
襲廬哈哈一笑:“他本事?
!
你少領教他的本事了嗎?
!
”說完輕蔑的打量牧非煙一眼,無疑是提醒牧非煙是誰讓他顔面盡失的!
牧非煙突然之間很恨襲廬,更厭惡他對太子的質疑,他可以因為太子害過他們而恨太子,但沒資格質疑太子的學識:“連子車先生也會贊一句!
你憑什麼不可以!
”
“你見過子車世?
”
“當然!
昨天的‘祈欠會’子車先生親自答應太子修建繼存河靈渠工程,以後河繼縣将是一片沃野,而你腳下的土地,也已經被太子和子車先生同時征用,不日将會開發,你少在這裡寫寫畫畫!
妨礙太子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