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月問道:“上回刺殺妾身的,是大長公主的人?
”
梁王搖搖頭,“現在還不能确定,爺的直覺,應該是她。
父皇讓爺慢慢查,不可打草驚蛇,要一網打盡。
”
“父皇也知道了?
也是,這麼大的事,怎麼瞞得了父皇?
”白如月回道。
梁王攬着白如月轉身,“好了,别想這些了。
咱們回去了。
哦,對了,爺交待明傑,讓他明兒去趟京兆府,讓方府尹将江氏母女放了。
”
白如月輕聲應道:“嗯,妾身明白。
爺,綏甯伯真的會将江氏母女送到秦鳳路去嗎?
”
梁王側頭看一眼白如月,“怎麼?
心軟了?
”
白如月先搖搖頭,見梁王看向她,随即又點一下頭。
回道:“算是心軟吧,一個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嬌小姐,被送到邊遠的秦鳳路,好像有點慘了。
”
梁王擡手揉了一下白如月的頭,“你這小腦瓜裡每日想的事不少呀。
”
說完,梁王順勢将白如月摟在懷裡,輕聲說道:“不用想那麼多。
其實鄭五小姐如今的處境,離開京城比留在京城要好。
”
白如月想想也是,點頭道:“也是,就拿議親這事來說,她若留在京城,怕是沒有人願意上綏甯伯府提親了?
還有,今兒這事,在京城怕是早傳開了。
知時間内,江氏母女成了京城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這個時候離開,确實比留下來要好。
”
梁王笑道:“所以,咱們不必多想。
”
白如月點點頭,二人回到紫藤苑,洗漱一番,然後歇下。
第二天早上,吳明傑打發人去綏甯伯府告之,讓伯府備車到衙門去接江氏母女。
綏甯伯昨兒跪了半日,早上醒來起不了身,隻好差人去告了假。
接到侯府送來的信時,綏甯伯正在姨娘的伺候下起床。
綏甯伯扶着姨娘的手坐到椅子上,問道:“是誰送過來的信?
”
下人垂手應道:“回伯爺,是姑爺身邊的屬下。
”
綏甯伯問道:“吳松?
”
下人搖搖頭,“不是吳副将,他說是将軍的屬下,沒說是誰,報完信後,轉身就回去了。
”
姨娘接過下人手裡的帕子,彎腰給伯爺潔面,柔聲說道:“伯爺,這是大喜的事兒,管他是誰送過來的呢?
咱們派輛車,去将二夫人與五小姐回來就是。
”
綏甯擡手擋開姨娘的手,從她手奪過帕子,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将帕子遞還給姨娘。
沒好氣的說道:“你懂什麼懂,話多。
”
姨娘立即閉嘴,不敢再多話。
綏甯伯站起身來往外走,雙腿酸得發顫,姨娘趕緊上前去扶住。
綏甯伯開口道:“扶老夫去老夫人的院子。
”
姨娘點頭應下。
江老夫人見綏甯伯在姨娘的攙扶下過來,起身迎過去。
“伯爺的腿痛,為何不多歇會?
”
“老了,睡久了腰痛。
”綏甯伯随口應道。
綏甯伯坐到上首,對姨娘揮揮手,“你下去吧。
”
姨娘曲膝告退。
綏甯伯對江老夫人道:“吳姑爺打發人過來禀,讓府裡備車去衙門接江氏與敏姐兒回來。
”
江老夫人欣喜若狂的問道:“王爺不追究了?
讓衙門那邊放人了?
唉,多虧了伯爺昨兒上王府去賠不是,王爺才會不追究此事。
”
綏甯伯擺擺手,“不是老夫的原因,昨兒老夫在王府門口跪了一下午,王爺壓根就沒有見老夫。
應該是姑爺替咱們求的情。
”
江老夫人連連點頭,滿心歡喜的說道:“姑爺确實不錯,這回多虧他了。
妾身這就去安排,将涵雙與岚姐兒接回來。
”
說着,江老夫人就要站起身來。
綏甯伯伸手一把拉住江老夫人的手,“你急什麼?
坐下,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
“嗯?
哦!
”江老夫人重新坐下身來,問道:“什麼事?
伯爺說吧。
”
綏甯伯遲疑一下,開口說道:“老夫答應過梁王,江氏與敏姐兒回來,當日就将她們送走。
你說,是将她們先接回來再送走,還是将她們直接送走?
”
江老夫人當即傻了眼,剛才隻顧着歡喜,壓根沒有想這事。
“伯爺,真的要将她們娘兒倆送走嗎?
涵雙與敏姐兒都不曾出過遠門,連京城都未出過。
如今天寒地凍的,讓她們去秦鳳路,萬一在路上出了事,該怎麼辦?
”江老夫人萬般不舍的說道。
綏甯伯歎口氣,垂頭喪氣的說道:“老夫也沒有法子呀,話都說出去了。
老夫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
“可是,老二那裡。
他若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江老夫人憂心忡忡的接過話來。
試圖用二兒子來說服綏甯伯,讓他改變主意。
綏甯伯闆起臉來,“你還說,老二那個性子,都是你慣的。
他知道又怎麼樣?
伯府若有什麼事,他能得到什麼好?
他不為自己着想,他也該為義哥兒他們想想。
”
說起二兒子犟牛般的脾氣,綏甯伯心裡的怒火蹭蹭往上竄,對江老夫人的埋怨更是一覽無餘的擺在臉上。
江老夫人一聽可不樂意了,“伯爺這話說得,老二的脾氣不好,怎麼就成妾身慣的了?
老二六歲就搬到外院,跟在伯爺身邊讀書習字。
妾身三日五日都不曾見他一面。
伯爺你得好生說說,說清楚來,妾身如何慣他了?
妾身可背不起這麼大的罪名。
”
江老夫人憤憤然的看着綏甯伯,要綏甯伯給她一個交待。
綏甯伯就是随口一說,他沒想到江氏會較真。
看着江氏憤怒的樣子,綏甯伯有些懊惱自己嘴快。
但他是一家之主,他的權威不容任何人挑釁,沉着臉說道:“看你這樣子,好像老夫冤枉你一般。
若不是你處處為老二護短,老二會變成如今這模樣?
老夫一句都說不得?
你還要老夫給你句交待,交待什麼?
事實在就在眼前,你還要什麼交待?
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趕緊吩咐人,去收拾江氏與敏姐兒的行李,一會直接将她們送走。
”
江老夫人見綏甯伯唬着臉,氣焰矮下去幾分,不敢與伯爺正面硬碰硬。